庄臣睁开双眼,面色仍是惨白如纸,且神情萎顿,但是眼神凛然,挣扎了一下,咬牙站起身来,“走吧,我还能坚持得住。”
因为没有中毒,又服下了林源炼制的回元丹,庄臣的元气在这片刻之间,也多少恢复了一些,只是神魂受损,让他有些心神不稳,倒也不影响行动。
丹室的门户就在两人不远处,林源扶着庄臣走到近前,放出神念感应了一下,门外并没有人活动的迹象。
目光随着双手正在石门两侧摸索,寻找着开门的机关,很快就在右侧找到了一处突起,掌心用力按压,沉重的石门发出隆隆声响,向一侧滑开。
林源走出石门,不由一愣,本以为外面就是那间石室,没想到入目的之处,竟是一处颇为空旷的山洞,四周是黑黝黝岩壁,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地穴之中特有的阴寒水汽。
目光在山洞之中扫过,嶙峋的岩壁之上,竟有布满了大小不一的数十个洞口,其中最大的一个,正对丹室,显然是经过人工开凿,四壁平滑,其中隐隐有光芒射出,其他洞口中,则是一片漆黑,不知通往何处。
身后的石门发出隆隆声响,自动闭合,将丹室之中的声响尽数封闭,山洞之中恢复了一片寂静。
“丹室竟然设置在隐蔽的地底深处,现实为了炼制魔丹花费了不少心思,看来他们绝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林源心中暗道,神念散开,探查着另外几个洞口。
“走这边。”庄臣哑声道,伸手指向其中一个椭圆形的洞口,随后推开了林源的扶持,率先走了过去。
林源收回神念,在其他几个洞口之中,他都有发现了不同程度的阻碍,只有这个洞口还算畅通,显然庄臣的选择最为正确。
这时,他才有时间将之前庄臣的表现,跟发生的一切联系起来,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袖兜,拿出了之前的那枚玉符。
林源赫然发玉符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痕,显然在某个他没察觉的时刻,已然发挥出了自身的效用。
庄臣走动洞口近前查看片刻,回身看到了林源手中的玉符,眼中闪过一抹光芒,哑声道:“只要这条路能够离开这里,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林源并没有怀疑庄臣,只是觉得他似乎预先就知道,会遇到这样的危险,他也相信庄臣也没想要伤害他,手中的玉符就是最好的证明。
正在这时,从那个最大的洞口之中,隐隐传来了一阵阵急促杂沓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山洞中格外清晰。
“快走。”庄臣低喝一声,转身踉跄着快步冲进了山洞之中。
林源也不再迟疑,三步并做两步,跃到了洞口,身形微微一矮,上身窜了进去。
两人的身形刚刚没入黑暗的洞口之中,紧紧闭合的丹室石门忽然悄无声息的打开,巨大的声响瞬间在空旷的山洞中回荡开来,大片混杂着黑色毒气的白色丹雾,蜂拥而出,瞬间充斥山洞之中。
一道轻灵的白色身影,从丹室之中一闪而出,犹如一道白色的轻烟,飘摇之上,隐入山洞顶端,一个狭窄的黝黑洞口之中,消失不见。
下一刻,正对丹室的通道之中,便冲出了数十名身着软甲的护卫。
“不好,这丹雾有毒,快去通知向供奉。”为首的护卫略药理,一看都弥漫山洞的黑色雾气,立刻脸色大变,挥手嘶声大叫。
话音还未落下,忽然一声巨响爆炸开来,震彻山谷。
林源两人自然不知道山洞中发生的一切,巨震传来,两人正拿着日光石充做光源,在凹凸不平的洞穴之中快速行进。
一阵地动山摇穿来,走在前面的林源停下了脚步,跟在后面的庄臣长处了一口气,疲惫地背靠着冰冷的岩壁大口大口地穿着粗气。
毕竟神魂受损,轻微的震颤都会给他带来极大的痛楚,这样快速的疾行,对于现在的庄臣来说,还真是有些吃不消。
通道前方是一个弯道,林源举着手中的日光石,走过去查看了一番,是一个死胡同。
“接下来怎么办?”林源回头看向走过来的庄臣。
庄臣费力地喘息了一声,拿过林源手中的日光石,走到尽头的岩壁前站定,伸手在上面摸索了片刻。
“你的修为是凝元境后期了吧,照着这里打一拳,用全力。”庄臣拍了拍岩壁上,与他肩头等高的地方。
林源看了看黝黑的岩壁,又看了看一片疲惫的庄臣,嘴
角微微抽动。觉得庄臣是不是没有清醒,这可是一整盘完整
的岩壁,以他的修为绝对无法击穿,最多能砸出一个坑。
“别担心,这后面是空的。”庄臣看出了林源的疑惑,微
微一笑,低声解释道。
林源压下心中疑问,大步走到岩壁之前,拉开架势,元力运转,汇聚右臂之中,右掌握拳,略带一丝金芒灌注其中,全力挥出。
“轰”的一声闷响,整片岩壁龟裂开来,碎石飞射,溅起一片烟尘,烟尘之中,露出岩壁智鸿鹄,一个黑洞洞的幽深通道。
不等烟尘散尽,庄臣一手掩住口鼻,一手随意地挥散眼前的烟尘,招呼道,“跟我来。”
林源跟在庄臣的后面,走进通道之中,借着日光石散发的光芒,能够大致看出四周的景象,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地下通路。
走了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个岔路口,庄臣似乎这里很是的熟悉不等林源发问,就带着他拐进右侧的一条通道,很快就来到了一处较为平坦的洞穴之中。
庄臣长处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日光石放到岩壁上一个凸起平台之上,立刻盘膝而坐。
林源也不说话,盘坐在地,同样开始抓紧时间恢复。
侯府别院。后宅。
石室前的空地上,并排摆放着数具狼狈焦黑的尸身,其中两名紫金供奉的尸身,已经被人整理妥帖,摆放在两个简易担架之上。
药鼎炸裂,导致数名护卫重伤,已经被抬到前院医治,五六名受伤较轻的护卫,被留了下来,正站在一旁,接受向宏地仔细询问。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向宏面带怒色地听完几名侍卫的描述,目光落在那两具面容骇异扭曲的尸身之上,眼中闪过一抹深切的恐慌,不断地喃喃自语着。
天知道他不过是暂时离开了一会,怎么就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之前的每一次炼药过程都十分顺畅,偏偏这一次他没有在外守候就出了这样大的乱子。
当他听到爆炸巨响,冲进丹室,亲眼看到两个紫金供奉的尸身之时,险些吓得当场就尿了裤子。
在整座别院之中,除了大供奉夜枭以外,只有他知道这两个紫金供奉,以及那六个仆役的真实身份。
他们可都是上面派来的特使,身份尊贵,且身负重任,竟然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死在了这里,这份责任不要说自己,就是夜枭也担不起,一旦上面怪罪下来,他们两个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了组织里对待犯错之人,所施行的严酷惩罚,向宏只觉得不寒而栗,若不是有神魂印记在身,知道自己逃也逃不掉,他恨不得立刻离开青阳域,找一个鸟不拉屎的偏远界域,就此隐藏,销声匿迹。
夜枭脸色阴沉地从石室之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六个人都是神色冷硬面容沉肃,神思不属的向宏立刻抛下一众侍卫,快步迎了上去。
“问清楚了吗?到底怎么回事?”夜枭冷酷地目光扫过一众守卫,看向向宏沉声道。
向宏低声将之前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擦着额头的冷汗,看向站在夜枭身旁的六人,解释道:“情况就是这样,我给他们服下了破气丹,带入石室之中,按照两位供奉的指示入阵之后,我就退了出去。”
这是素来的规矩,没有两位供奉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留在石室之中,无论是向宏还是夜枭都不敢违背。
“这次的炼制的丹药,对于组织十分重要,鸩护法还专门赐下了一朵天地灵火,两位堂主也是信心十足,断不可能失败。”六人之中,一个额头宽阔,目光锐利地男子冷声道,“即使是炼制失败,也绝不可能导致两位堂主身死。”
“这,这,炼制之时,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丹室,阵法发动之后,也都一切正常。至于后来丹室之中,究竟发生了何时,小人是真的不知道啊。”向宏都快哭了,苦着脸,用求救地目光,看向身侧阴沉着脸的夜枭。
“几位,现在不是追究这些问题的时候。”夜枭心中也是怒火冲天,但面对着这几个人不通情理的家伙,又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怒火。
如今两个供奉意外身死,他和向宏若想洗清罪责,还要仰仗这几人的帮忙开脱,是以绝对不能得罪。
“这次,你们一共送来了六个魂种,丹室之中只发现了这三个的尸身。”男子也不理会夜枭,抬手指向不远处霍青等人的尸身,冷声道:“我且问你,那三个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