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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小丫鬟寻亲记(七)

苏秦下了台阶,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卫恒。

定亲王是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在助当今皇帝登基的时候出了不少的力,是皇上最信任的兄弟和左膀右臂,手握重权,掌管神机营,负责监造军队的火器。

卫恒当初从军的时候,他还没有出任金陵城知府。

作为定亲王府的世子,卫恒深受皇帝和太后的宠爱,皇帝还特地为他在皇宫里准备了践行宴,当时苏秦也有幸参加了那场宴会,见到了只有十四岁的卫恒。

之后,卫恒去了战场,苏秦奉旨来了金陵为官,离开了京城。

时隔七年,当初那个稍显稚嫩的亲王世子,经过了战场的洗礼和历练,身上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气场,让人生畏,同时也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了。

苏秦忙不迭地给卫恒行了礼,嘴上说着,“不知世子远道而来,未能远迎,下官来迟了。”

卫恒此时从燕罗身后走出来,语气淡漠地开口道:“苏大人不必多礼,这次本世子临时绕道金陵,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需要停留一段日子。因为驿馆正在翻盖,侍卫们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住所,所以冒昧前来,想要来苏府叨扰大人几日。”

听到卫恒的话,苏秦笑得脸上的褶子都露了出来,“不叨扰!不叨扰!世子能来下官府上做客,是下官的荣幸,还请世子先进府歇息歇息。”

“那就麻烦知府大人了。”卫恒道。

苏秦连连摆手,不敢让卫恒向自己道谢。

随即,他就引着卫恒进了苏府大门,走在落后半步的距离处。

苏秦看了看一身黑色劲装,紧跟在卫恒身后,面目表情的燕罗,又扭头看了眼大门附近,他可以确定没有听错,但是并没看到卫恒口中所说的“侍卫们”。

他不禁问道:“请问世子这次随行带来的侍卫有多少人?在下也好让府里的管家提前做好准备。”

“不足五人,他们随后就到。”秦昱不欲多讲,简单说了句,就不再言语。

燕罗见这种情景,知道世子不愿意多说,他身为卫恒的第一侍卫和得力助手,就主动开口,充当卫恒的发言人,揽下了苏秦所有的问题。

他对苏秦说:“世子在苏府暂住的消息,还请知府大人不要外传。”

苏秦正不知道该怎么做呢,燕罗的话顿时就让他不犯难了。

按理说亲王世子前来,金陵城的大小官员都应该亲自上门拜见,可是卫恒不是一般的皇亲贵族,他和那些只靠着皇室名头就无法无天的皇室子弟不同。

听闻他的性情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曾经无缘无故在边疆随手斩杀了数个官员,御史上奏后,要求严惩定亲王世子,可是皇帝听了不仅没有怪罪于他,还快马加鞭赏赐了一些东西给卫恒压惊。

苏秦想,要是这次来拜见的哪个官员不小心惹怒了卫恒,让卫恒大开杀戒,身首异处,那就遭了。

卫恒身后有定亲王府,有天底下最尊贵的几个人当靠山,不会有什么事,但是他就难说了。

所以他听了忙点头,识时务地说:“一切听从世子的吩咐。下官也会叮嘱府里的管家,不会有人打扰到世子和燕侍卫的。”

独自走在前面的秦昱,则是转头看向苏府里的景色和亭台院落。

苏府以前是一位的商人的府邸,建造得美轮美奂,奢华至极。不过后来他犯了些事儿,被衙门给抓走了,他的财产也都充了公。

苏府老宅正好和商人的府邸相邻,后来当时的苏老太爷做主,向衙门买下了这座府院,扩大了老宅的规模。

走完一段石子路,卫恒转弯时无意暼见了一抹淡蓝色的倩影,没等他细看,人就已经消失在了路的那头。

卫恒也没当回事儿,他们一路上碰到了不少的下人,以为是苏府的哪个丫鬟,在管家的带领下到了听轩院。

听轩院是专门用来待客的院子,厢房也比其他地方多,完全住下卫恒他们几个。

在他们来之前,苏秦就已经吩咐了管家,让他把正房里能换下的东西全部换成新的,也换成最好的。

像卫恒这种从小在锦衣玉食,富贵堆里长大的皇家子弟,一定用不惯一般的东西。

苏秦本来还想陪卫恒多聊一会儿,看看能不能打探一下他要办些什么事。

只不过刚进了院子,屁股还没有坐热呢,就听到了有人禀告说门外有个骑马的人自称是定亲王府的,还拿着腰牌,管家核对后已经请人进了院子。

为了不讨人嫌弃,苏秦只好起身告辞,“既然世子爷有要事处理,那下官就先行离开了。有什么需要的话,您让侍卫告诉府里的伺候的人就行。”

“知府大人慢走。”燕罗把苏秦送出了门外。

赶来的侍卫同样是王府燕字辈的人,名叫燕风。

苏秦回书房的时候,正好和他迎面碰上。

燕风因为早些年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被敌方将领划伤了脸,伤口横跨整个左脸,从额头到下巴,伤口深可见骨,不过敌方将领也没有落下好处,直接被燕风砍下了头颅,带回了营地。

当时的军医冒险给他缝合了伤口,才捡回来一条命。

伤口结痂脱落后,留下了一条看起来有些恐怖的疤痕。

燕风并不只是单纯的侍卫,他还是被皇帝亲封了的将军,有正式的官职,只不过他从小被定亲王府收养,又正好在卫恒的麾下,一直对外宣称是世子的侍卫。

苏秦有所耳闻,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

两个人同为朝廷命官,碰面后,燕风只停下朝他作了一个揖,就离开了。

苏秦身边的下人见状替他忿忿不平,“定亲王世子的侍卫,怎么如此无礼,一个小小的侍卫,见了大人也不知道行礼。”

“放肆,世子的事岂容你多嘴,给我去管家那里领罚。”苏秦开口斥责了他。

燕风径直走进听轩院,关好门窗,向坐在椅子上的卫恒汇报,“禀世子,锦衣卫的人已经到了,所有的事情已经都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

卫恒薄唇轻启,道:“嗯。我想他们已经知道了本世子来苏府的事情了,能不能一举抓获对方,就看他们愿不愿意上钩了。”

卫恒叮嘱燕罗,“你的任务就是看顾好苏府的其他地方,尽量不要伤及无辜。”

燕罗:“属下知道了。”

卫恒此次归京,一路上来了好几波的刺客,一次比一次凶险,随行的侍卫也折损了不少。

通过仔细辨认,他们发现刺客居然是敌国混进大兴的奸细,目的就是要取卫恒的命。

沿着一些线索追查下去,很快就有了些眉目,却发现不光有人在为刺客提供卫恒的行踪,还有专门的人负责收尾,给刺客掩埋痕迹,才能让他们每次都准确地被刺杀。

一连变换几次路线都没能避免,可见其势力的庞大。

在最近的一次刺杀中,燕风抓住了一个小喽啰,严刑拷打下,卫恒从他口中知道,幕后之人不仅仅是敌国奸细,还在几十年前就渗透到了大兴的官场上。

这次行动就是幕后之人策划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疯狂的想要卫恒的命。

只不过小喽啰也是按照吩咐办事,并不知道对方的真面目,只听他的上头提到过金陵这个地名,和大人之类的,再多的就不清楚了。

卫恒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能在大兴境内调动如此多的人手,还不被地方官员察觉,官职肯定不小。

看样子,对方是不计代价都想要了卫恒的项上人头,也也顾不上暴露身份了。

有了小喽啰提供的线索,卫恒顺藤摸瓜找到了几处他们的秘密据点。

嫌疑最大的就是江南的要塞——金陵。

卫恒准备将计就计,他动用了皇帝给他的权利,秘密联系了锦衣卫在江南的探子,不光如此,还调动了一批军队。

他相信对方不会就此罢休,所以设下了一个圈套,等着对方亲自跳进来。

之所以选择苏秦的府邸,是想要造成他走投无路,想要寻求庇护,没有后援的假象。

燕风犹豫,担忧地道:“可是世子您亲自做诱饵,太危险了,李将军的人要一天后才能到达。属下听说锦衣卫中有能人异士,一手易容术出神入化,能改变一个人的容貌。”

卫恒知道身边人的担心,和这次的危险,他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没有拒绝燕风得提议,沉吟道:“那就让锦衣卫送人过来吧,让他们谨慎一点。”

燕风得了吩咐,就和燕罗下去先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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