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鸾看向月芩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陛下勿怪,想来这些日子芩儿也是闷坏了。”
“少掌司的性子直爽可爱,无碍。”司马长阑看着月芩的背影笑道。
“那就好”说完便一阵沉默,她现在得等午时过后为司马长阑施针排毒才可以离去,轻轻的漂了一眼,司马长阑脸上没有一丝轻松,兄弟相残总该是不好过的。她看不懂世间的感情,她只知道自己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娘亲告诉她说轻鸾啊,这世间情感太过复杂,它会伤害你,使你欲罢不能,伤人伤心,你要远离它。年少的时候总是聚少分多,在她还未来得及体验世间的情感,父母亲就离她远去,她看得懂世间所有污秽之心,读得懂人们心中所向,唯独看不懂情,轻鸾收回了眼光,拿起手上的书便不再分神。
“你也觉得和三哥有关吗?”司马长阑抬头看着轻鸾,有些事他不敢确定却又不得不承认,皇家的残忍和无情都是家长便饭,从小在这个皇城中长大,或许他也猜透了一些父皇传位给他的原因,小的时候父皇对他笑,总是喜欢抱着他不撒手。他一直以为父皇是喜爱他的,自从母妃死后,父皇总是对他不理不睬他也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这些年他努力的学好一个皇子该做的事情,无论从文采到武艺,无论从诗词到歌赋,他都做到最好,在人前他都是尽力的摆好一个皇子的样子,因为他不想觉得自己丢了皇家的颜面。还记得小的时候三哥总是护着他,教他骑射,别的皇子作弄他也是三哥保护他,小的时候他不能体会三哥与他的情义,所谓的兄弟之义?他不仅觉得自嘲,或许只是看他可怜罢了。
“信与不信,陛下心中不早想透彻了吗。”轻鸾看着他的神情从哀伤到迷茫,从寂寥到可惜,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有些事情既然不愿戳破,她又何必讲透,徒增烦恼。
一时间屋里显得沉静了起来,只有窗外的风声不断,树叶稀稀拉拉落下的声音,先皇司马觉喜欢枫树,尤爱晚枫,所以在朝阳殿外种了许多,司马长阑觉得枫树并没有什么不好,他可以透过这些枫树看到自己的母妃,所以就保留了下来。皇城的秋天并没有多冷,司马长阑只穿了一件外衣靠在床榻上,在看枫叶的同时,眼角的余光偷偷的注视风轻鸾,似是不经意间。细细打磨,窗外的丹枫红似火,第一次他觉得不如那桌边的一本书卷。
午时很快就到了,轻鸾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拿起了一旁的药包走到司马长阑的床榻旁边,不知不觉便出了神,有那么一晃神他以为被发现了,心中无比的窘迫,受过皇家礼仪的他只然是隐藏的很好。
“这三天我都会为你扎针的,你可准备好了?”说着轻鸾打开了药包,其中大小不同长短不一的针看着司马长阑头皮发麻。轻鸾看出了他的紧张,“我若渡仙气给你,怕你的身躯受不住,总归是不治本的,若有一些疼痛忍着便好了。”
“没事的,无妨。”司马长阑对轻鸾展开一个无碍的笑容,示意他没什么。
“那你便把衣服脱了吧,我好为你施针。”
“这~”孤男寡女,司马长阑总觉得不太适合。
“皇上,医者之心罢了。”轻鸾想她都未曾觉得不妥,他又在担心什么,唉,人界的观念规矩太多。
转过身去,司马长阑想轻鸾都没有介意,便放下心,缓缓的褪下外衣,心中却有无数头小鹿在乱撞,仿佛快要跳出来一样,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心跳,他自认为自己的控制力是不错的。
“把里衣也脱了吧。”风轻鸾淡淡的声音飘来,他只觉得自己脑中一炸,想了想施针的确要褪去所有衣物,脸上泛起点点红晕。少年的背挺拔宽广,或许是练了少些武艺的缘故呈现点点麦黄色。轻鸾也并没有去在意这些,专注于手中的银针,临山上只有月祺一个男子,加上之前…平日里也只有和月芩一人嬉笑打跳,她知道男女需要避嫌,但她不认为这会出现在医者与病患之中,人界的那些规矩与她只是过眼烟云而已。
时间对于司马长阑来说过的有些煎熬,她的衣袖总是有意无意的蹭到他的后背,像是在撩拨他那悸动的心,他也不敢开口打破这氛围,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渐渐的,司马长阑也沉静了下来。
这感觉一直随到轻鸾收针,心中却有淡淡的失落,他不禁张口问道,“你可愿意留下用完午膳再走。”
“不了,祭司院有些事情,不打扰陛下了。”轻鸾整理了手中的药包,收了起来,“陛下,我就先行告退。”
望着轻鸾云淡风轻的离开,他不禁有些自嘲,是自己想多了,轻轻的抚上自己的胸口,可是这里还在跳,既然还在跳又何能不想。有些东西早已透入心底,深埋骨髓。
风轻鸾走的时候看似安然若素,可是眼中却有一丝疑惑,为何总觉得皇上在不经意间透露对自己莫名的关注,她摇了摇头,许是这几日太累所致,看来回去得好好休息了。
接下来几天,她都来到朝阳殿给司马长阑施针,可是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只有司马长阑会偶尔给她讲民间的趣闻来化解他们之间的冷淡。有时她也会回上几句。三日光景,司马长阑便可以下床了,三日之间,朝中偶有大臣前来探望,期间陈太妃来过一次,想来是看司马长阑死了没有,可看到他渐渐红润的脸庞,一时脸上五颜六色,匆匆的走了,临走的时候只说了一句好好修养,司马长阑还向她打趣道说这位母妃也学会关心他了,早年丧母的司马长阑在宫中如履薄冰,他一脸嬉笑,可她却看见了他眼中的苦涩,三日之间他们之间却又好像多了一成友谊的东西。
三日之内月芩和月画一直在宜王府苦心蹲点,可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时间渐渐过去,来到这皇城已经半个月了,在第五日的时候司马长阑就已经开朝处理奏折了,百姓们们都纷纷赞颂到他们有一个勤劳为民的好皇帝,司马长阑也渐渐深入民心,轻鸾本想劝他多些休息,却被自己的想法惊讶到了,她什么开始关注人界的死活,就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月芩一直不死心的整日守在三皇子的王府外,按照她的说法,狗改不了吃si,总有一天他会按捺不住他吃si的决心。轻鸾难得看她那么执着便由着她去了。月画却不在陪着月芩等着,有时反而会去二皇子府外转悠,而邺王整日只在府中花天酒地,无所事事。
风轻鸾整日整日地待在宫中的藏书楼中,宫中总会有一些仰慕大祭司的人,每日藏书楼外总有一些无所事事的宫女、侍卫、太监,而遇到最多的人便是皇朝的王。有时他只是在一旁默默的查阅书籍,却什么都不看,有时,他会去藏书楼中找她询问一些国家大事,往往却会扯到她的日常。有时,他会把奏折带到藏书楼去批阅,他说可以借鉴先辈们的智慧,可往往一个下午都不见得批过一本。司马长阑身边的小太监小丰子觉得他们的陛下什么时候开始爱好书籍了,每次从藏书楼出来都是言笑晏晏的,他的陛下是一个爱才之人。嘿嘿,毕竟有句话说的好,书中有黄金万两还有美娇娘。唉~可惜他小丰子不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