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做好了决定,血主决定不再过多的停留。
他张开双翼,整片天空顿时暗了下来。
那对威风凛凛的蝠翼此刻有些难看,上面尽是某种腐蚀性液体留下的孔洞,混乱的气流从那些孔洞中流过,极大的干扰了飞行的稳定性。
血主的姿势有些笨拙,就像是刚学会飞行的雏鹰,在天空混乱的气流中挣扎着起舞。
好在他的速度并没有因为这种笨拙的飞行姿态而下降,他还是可以很敏捷地避开那些兵器有序的攻击。
他升至空中,准备离去。
离开之前他想说些什么。
中国有首叫《再别康桥》的诗就很不错,不过得改一改。
我挥一挥翅膀,不带走一片云彩。
可是兵器们的攻击实在太过密集,他刚刚抵挡住来自刀的锋芒紧接着就要面对来自剑的剑气。
其间还夹杂着琴棋书画的合击,那只墨笔的攻势尤为可怖,一撇一捺之中处处都是杀招。
他被这些攻击骚扰得很是愤怒,皱着眉头,羽翼轻振,身形闪电般远去,眨眼间,他庞大的身躯在众人眼中便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眼见着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叹了口气。
暴戾竟然死了……这次回去可能不怎么好过。
他有些恼火自己对于神会实力错误的估计,要是他能计划得更周密一点的话,暴戾本来可以不用死的。
虽说魔主之间的感情淡得就像是死海中的水,可那毕竟也是千万年前就认识的朋友了。
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他应该让暴戾与**一起前往神会总部的……或者等暴戾多恢复一些实力再开展计划也行。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纠结既定事实毫无意义。
他摇了摇头,放弃了这种没有意义的懊悔。
......
库利扎尔学院位于俄罗斯圣彼得堡附近的第二位面中,广袤无垠。
就算是血主,竟然也用了接近一秒的时间才临近出口。
看到出口处的光,他笑了起来,身形急剧缩小变成了人形。
眼看着就要离开这个位面,他回过头,有些嘲讽地看了那支墨笔一眼,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坎特一眼。
墨笔能不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他不知道,毕竟那种武器他也从来没见过。
可坎特一定能感受到他的目光。
尤其是当他使用了神视之后。
他感受着坎特的内心变化,知道了那个整颗心脏都塞满复仇的男人的态度。
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的左脚踏出了库利扎尔学院。
可他忽略了一件事情。
轩辕剑和村正并未参与刚才的围攻。
它们一直在蓄势,等待着他露出破绽。
此时此刻,就是破绽。
夜空上闪过百丈光芒。
与这道光芒比较,血主恢复人形之后的身躯甚至可以用迷你来形容。
血主猛地转过头,瞳孔紧缩。
躲不过去了!
……
……
血主看着自己断落的右臂,右臂被切断的很整齐,金色的鲜血从伤口处喷发出来,像喷泉一样给脚下的土地染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他面无表情,用残留的左臂轻轻抚摸着伤口,灵力流动,手臂却没有再生。
他是真的发怒了。
就像是被牛氓一而再再而三挑衅的牦牛。
很疼,上面还缠绕着村正的邪气,断臂无法重生。
可这没关系。
当他发怒的时候,世界唯有沉默。
哪怕他只剩下了一只手。
他看着那些兵器的攻击。
攻势确实磅礴,有几束光芒甚至已经接近了神境。
这又如何?
早在无数年前,他便达到了神境的层次!
他突然像个神经病一般地大笑起来,声音随着空气充斥着整片空间。
兵器们躁动的颤音戛然而止,除去少数的几种由世界之心制造的武器之外,大部分的武器都被血主突然迸发的气势直接压倒地面上动弹不得!
埃德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
他在血主大笑的声音传出的一瞬间便受了重伤!
神会成员里比埃德更强的不多,大部分人七窍流血地陷入昏迷状态,然后朝着地面倒去,烟尘一抔接着一抔地扬起。
坎特蹙起了眉头,挥挥手制造音障。
莫兹抓住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俯身到他耳边说道:“坎特,音障是没用的,用净化。”
坎特略一沉吟,明白了莫兹话中的道理。
血主的笑声作用在耳膜上,刺激的却是心灵。
他觉得有些麻烦,净化的吟唱繁杂而冗长,等到他念完的时候黄花菜都已经可以榨油了!
他只得舍弃吟唱。
排名七十几的神律屏障在笑声中摇摇欲坠,眼看着便要支离破碎。
神会成员接二连三地在笑声中扑倒在地,以埃德的实力也几乎支撑不住。
坎特看着遥远处那个黑色的小点,估算着自己在短时间内打断这笑声的可能性。
这个距离的精神攻击不可能有什么建树,那就只能提着长天冲过去。
再怎么说他也是神会历史上屈指可数的强者,如果连阻止血主的声音都做不到未免也太逊了一点。
......
......
一片黑暗的空间,紫火隐约闪耀。
韩飞羽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已经记不得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他究竟打了祝融多少拳了。
可有一点他很清楚。
每一次挥出的拳头,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想爬起来再打一拳,可是身体脱力到根本无法动弹。
眼皮沉重得像是岩石,疲倦像潮水般冲击着他的脑海。
祝融走到他身边坐下,问道:“现在好受点了吗?”
他不说话,积蓄着力量准备站起身来雷霆一击。
祝融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你是因为我没有出手救下韩谦而迁怒于我的话其实大可不必。”
韩飞羽猛地睁开眼睛,黑暗中他的目光像利刃般刺向祝融。
祝融平静地看着韩飞羽嗜人的眼神,补充道:“我说过了,我唯一的目的,是让你活着,而你身边的那些人,需要你自己去保护......我有义务保证你的安全,因为你是我的弟弟,你也是天下火系天赋者的王,可我没有义务保证你的心情。”
韩飞羽没说话。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他敢保证祝融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了。
祝融对韩飞羽的目光不为所动。
他已经活了数千年,尝尽了这世间可能出现的任何味道,自然不会在意一个十八岁都没满的孩子的眼神。
他顿了顿,说道:“以前我和轩辕还有伏羲合作的时候,他们给我说过一个故事,你想听吗?”
这句话是废话。
现在的韩飞羽就连睁开眼睛都感觉很吃力了,何况是开口说话。
祝融笑了笑,说道:“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愿意听了。”
......
......
坎特终于找准了血主笑声中的薄弱点,长天像闪电一样穿破空间,瞬息到达血主的眼前。
避无可避,刀尖却被挡在了血主的眉心之前。
那块皮肤突然间变得像是钢铁那般坚硬。
不对,应该是比钢铁更硬才对!钢铁这种东西在长天面前和豆腐没什么差别。
坎特眯起双眼,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当初群雄灭魔的时候,那个称号混乱的魔主可是拥有无懈可击的防御!和她同级的血主没道理是一个脆皮。
他向着血主走去,态度很随意,丝毫没有如临大敌的自觉。
血主瞳孔缩了缩。
这个男人在行进路上气势一路高攀,竟然隐隐有了神境的气势!
这怎么可能!?
血主很震惊。
这个男人体内的灵种应该早就开发到顶级了才对,怎么可能再次在境界上有所突破?
可是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他反驳。
他看着坎特,确认坎特没有动用那种名为神律的力量之后问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坎特笑了笑,避开了这个话题,问道:“你不是来联手的?”
血主皱了皱眉,反问道:“强壮的雄狮会与弱小的蝼蚁联手吗?”
坎特摇了摇头,答道:“这个观念我可不赞同,雄狮固然无比强大,但是蝼蚁却也并不弱小,一只雄狮可以傲视森林,但是一群蚂蚁却也未免不能俯瞰天地!”
血主想了想,说道:“此言有理,可那群蝼蚁冒犯了我的威严,又当如何?”
说话间,他用手指了指远方的兵器们。
在他这一指之下,还停留在半空的两三件兵器像是失去翅膀的鸟儿那般从半空中坠落,先后落到地面上。
兵器们被压得动弹不得,就连村正和轩辕剑亦然。
它们都是举世难得的兵器,可他们是残缺的。
它们缺少一个主人。
坎特不着痕迹地挡在那根手指前方,巨大的压力瞬间从兵器的身上转移到他的身上。
地面肉眼可见地向下陷落,一眨眼的时间坎特便只剩下半个身子露在地面之上。
可他的身姿依然挺拔。
他的神情很淡然,像是没感觉到那股不容抗拒的压迫感一般。
长天发出轻微地嗡鸣声。
有些歉意。
坎特对于这块某个铸匠倾力打造的铁会时不时传出情绪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把长天收进刀鞘里,轻声道:“没关系,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确实尽力了。
血主的防御,只有那些排行前五的兵器才能攻破。
前五是神器,而后面的都是凡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