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除了帮家里干干活,收拾下房子,打扫会儿卫生,间或出去也找找同学,找找村里的伙伴,闲聊,玩牌,打麻将自然也就多了起来,白天忙得不亦乐乎。
家里父母也是格外的高兴,因为村里好几年没出过大学生了,我算是比较稀罕地“高等”生物了,这也不免让我产生一些莫名的自豪和优越感。
到了晚上,陪陪爸妈说说话,谈天、谈地、谈国内、谈国外,像是许久没有说话,又或是在家里,父母始终习惯了当听众,而我习惯了做个话匣子,一旦打开,那就是滔滔不绝,而母亲总说:这就是知识,就是见识。
每天通常看电视到很晚,差不多十一点了才去睡觉。放假了,心里确实闲散了许多,睡时也总觉得身体累,但心脑还没有睡的意思。碾转反侧,王丽自然而然的飘荡在我脑海中,突然冒出一股冲动,找个时间,见见她,一起在县城逛逛,玩玩,那是多么惬意!
还好,她给了我她家里的电话,但这也是个念想,也不像现在这样,人人都拥有一部手机,当初,哪怕只是一部“大哥大”,都会引来不少人的羡慕和围观。对没有生活质量而言的大部分农村居住的人来说,电话算是一种生活”奢侈品”,也只有一些政府官员、阔绰的富豪们,才认为是家庭必需品。
打个电话也显得很不方便,需要跑至五里外的县城,找个电话亭,一分钟五毛钱。常常打电话就是几十秒,或者说着说着,看到电话上的显示马上到一分钟了,也不管说完与否,立马说拜拜挂断,生怕又多花五毛线。人们习惯地有要紧事才去打电话,不然你要在电话亭用这个聊天,我估计,旁边的人就要骂起来了,真是个败家子还有点脑残!
距离产生美,但更多的是想念,这近在咫尺的距离是近?是远?
腊月三十上午,我骑着自行车到县城去买年货——鞭炮、春联,还有敬神用的一些香蜡用品,挑这个时候去也是多年总结出来的,每每这个时候砍价,也容易些,总能找到又好又便宜的年货,对于不会购物又不太会砍价的自己来说,这场购物还是很令人激动振奋的,只要开口砍,大多时候都能顺利交易。
下午就和父亲开始忙起来,贴春联,粘年画,挂灯笼,一切准备妥当后再去上坟祭祖,母亲则在厨房,从早上就开始“缭乱”(陕西方言:忙)起来,准备着三十晚上的年夜饭。春节联欢晚会那更是不可或缺的,一边吃着,一边欣赏着每年一次的精神食量,算是物质与精神双满足,美好生活也许就在这一刻被无穷放大。回头看看爸妈,没有了往日辛苦劳作时的惆怅,也没有了繁琐家务和艰辛生活带来的愁苦,只留下观看春节晚会带来的欢声笑语和对美好生活永远的憧憬与期盼。
“爸、妈,等我毕业了,工作了,我给咱换个大彩电,咱们家这个14寸的黑白电视机也用了不少年头了,也该换了!”
“那得多贵啊!还是把钱攒着,你看以后你哥和你都要结婚,这还要花钱啊!别乱花钱。”母亲始终是高瞻远瞩的筹划着一切,父亲也同意的点点头。
这不免让我觉得生活的压力在父辈脑海中是何等的繁重与深入,也让我感到生活其实是很艰辛的,小到柴米油盐,大到衣食住行,那样不需要钱?全得靠钱来平衡。我也暗暗下定决心,赚钱,赚钱,改善这贫苦的生活条件,让父母一定过上好日子。
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一,晴好的天气,暖暖的太阳,让人不得不想想该怎么过好这一天,也不用想着串亲戚,这几乎是每个家庭自我休闲的一天。
早上吃了碗饺子,我骑车去了县城,从村子里出来是宽阔的马路,清一色的去县城方向的人群络绎不绝,像赶集一样。我就像是漂浮在人流河上的一叶轻舟,来回荡漾,迂回前进,终于到了县城大十字,真是热闹非凡,有摆地摊卖小吃的,有摆各种玩具的,有套圈圈的,有打靶射击游戏的,也有骑着三轮车,搭个简易棚子卖老花镜的,还有民间艺人吹糖人的,在侧面一角,还有几个男男女女手捧着一簇氢气球的,旁边,一群小孩哭着喊着要爸爸妈妈买气球,街上,老人、小孩还有各色男女,穿着新艳,打扮时髦,新年新气象,新人新着装。
我找了一处挨着大十字的电话亭,我拨通了王丽的电话。
“喂?”
“喂?找谁?”一位阿姨接的电话。
我觉得应该是王丽的母亲,不觉有些紧张,“喂,请问是王丽家吗?”
“是,你是谁?”阿姨感觉奇怪,同时说话带着份警惕,或许第一次听到陌生的人打来的电话。
我不仅多想了些,是不是自己太莽撞了,还是时间不对?我镇定的回答:“我是余丰,是她同学。”
因为也不知道王丽在不在,居然阿姨问了这么多问题,我不紧张才怪。
阿姨听到是同学似乎有些放心了,这才转头喊了起来“王丽!有人找你!”
微弱地听到是王丽的声音,她答道:“知道了,来了!”
十几秒过后,王丽提起了电话,“喂?那位?”
“是我——余丰,你在家忙着吗?”
“哦,没事,看电视呢,昨晚春晚没看完,今天继续看呢!”
“那你出来不?咱们转转去!”
“好,那我给家人说下,要是没事,我就出去,你等下,别挂电话。”王丽放下电话,去跟父母说了,一会儿,王丽又提起了电话了,“那你现在在哪?”
“我在大十字这,你看我是在哪里等你好?”
“那你是骑车还是走着过来的?”
“骑车。”
王丽思索了一会儿,“算了,那你还是把车子存了,我想街道上人估计很多,是吧!你还是到我小区那个建行楼底下等我,我五分钟后到。”
“好的,街道人确实多,满街的人,平面的在街道上走着,也没个啥车。”
“那就不说了,挂了,你现在就给那里走!”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