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要记得给我些优惠哦。”
说完,杏子慢腾腾地站起身,将双手随意地插进短裤的口袋,晃悠悠地离开这家充满了辣椒和蒜的香气以及闹腾的食客的拉面馆。
“走吧。”
伪街的孩子们一起回答:“走吧。”
尽管那是过分奇特的装扮和场景,但她们都向着共同的目标前进。
六个人不断的前进着,随着行进的路程,周遭的风景也逐渐的发生变化。
街道上的景物融化并剥离。行道树在一瞬间枯萎,又在一瞬间开满鲜花,就像是时间被加速了一般。
随即一切又停滞了,她看见落下的叶片静滞在空中,以极端缓慢的速度打着旋。尽管没有风,有些叶片居然在上升。
周围的人类形象也在不断地发生变化。人类的面孔开始发红,当杏子长时间地将眼神集中在一个以恒定速度后退的人类身上时,竟然感到一阵恶心,几乎要呕吐出来。
人类的面孔并不仅仅是发红而已,它们在不断地溶解并扩散,有时眼睛消失,成为两个黑漆漆但是不断旋转着的空洞,有时则是从面孔中分化产生出一个长着獠牙的有角怪物。
杏子掌握着幻术的使用方法。让一个普通人陷入这种程度的幻境,对她来说并非无法做到的难题。
但正因为她是幻术魔法的掌握者,她才会理解“眼前的状况异常”
因为每个人的面孔,都是真的。所有的面孔都是真实的,都是“确定于这个世界”的异常。
人类的面孔极端奇怪。
即便忽略人类面孔的异常,会在脚不动的情况下以恒定的速度沿着路面倒退,就已经是过分的异常了吧。
就算是迟钝如杏子,也察觉到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熟悉的世界了。
“喂......”想要喊住那个领头的孩子。虽然已经模糊地猜想到一些事情,但果然还是问问真正的知情人——
“不必担心。我们正穿过【信道】。葬礼的宾客们都在我们的带领下穿过信道,你们是第一批的宾客。”领头的那个孩子转回头来对红发的少女露出微笑。尽管那以多数人的审美观看来都可以算作俏皮可爱的面容,但杏子却有些悚然,因为她分明有着一口獠牙。
更加让她奇怪的是,我们——
“杏子。”
这个疑惑立刻就被消除了,她一转头,就看见麻美和另外四个孩子。她们也朝着同样的方向前进。
稍微快走了几步,麻美和四个孩子靠近了六人。
“第一批宾客已经到了。伪街正恭迎熠熠生辉的存在。那光辉对于废物而言一定是过分相称的花环。”
“(无法理解的语言)准备盒子,将那物体永远的关在其中——”
伪街的孩子们进行着快速的对话。她们的对话中有一部分是日语,另外一部分则有着十分的怪异感,已经不同于任何已知的语系,不过既然可以用它进行交流,只能说不得不称为一种语言而已。
讨论继续进行着。突然间,伪街的孩子中的一员——那也许是名为“懦弱”的存在吧——说道:“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葬礼开始就不再结束,每个宾客都会投身于伪街的舞台。在这之前,要回去吗?”
“你说呢,麻美?”
杏子冷淡的做出回应。
“......我现在大概理解了。”麻美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晓美同学的话一直都是真的。只是我们没有意识到,但,她大概已经......”
一切都清晰了,像是闪电击穿有些厚重的迷雾。
魔女化。魔女结界,还有圆环之理,以及魔法少女与魔女间奥妙的转换。
并非如同理子般从方程中以内在的逻辑联系看出,而是从直觉上理解。此刻一切都清晰可辩。
“回想起来,现在也和当时有点像呢。”
“那个时候——第一次进结界的时候,你因为害怕,一直抱着我的胳膊,都不敢放手的,让我连缎带都无法放出来呢......”
杏子的脸有些红。
“之后几次,我不就可以很好的辅助你了嘛。”杏子刻意地大声反驳。
——不过,真的是久违了呢。魔女结界中的师徒组合。红色的疾风和金色的光芒,那正是无愧于魔法少女声名的最强二人。
“不过这次我们的目标有点区别了呢,麻美。”稍微停了一会,杏子回应道。
这个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水波一般不断地晃动着,已经无法看清街道了。现在二人都很清楚,这是进入魔女结界时固有的表现,经由圆环之理终结,但在某种未知的意外下又在现世中显现的,魔女结界。
“对啊。”麻美望着天空。云彩变成了彩虹的颜色,太阳也忽明忽暗。
最后的时刻了。此地是天空与地的接点,从这里到异界,一步之遥。
——这一次,我们并非是去斩杀或者消灭魔女的。
——来拯救你了哦,焰。
宾客已经到齐。
只剩下葬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