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进行着战斗。
已经不知道过了几天了,她只是不断地在这片被三阶魔兽们创造出的荒野中狩猎着魔兽。
不,说狩猎是不合理的。现在的她,已经和魔兽有些类似。
她消灭着诅咒的集合体,其自身也在产生着诅咒。
她的思考能力不再足以怀疑情况的变化,为什么还没有被圆环之理接引的原因是她确实很好地控制着自身的魔力消耗。
焰还是关心着她的朋友们的。在消失之前,希望尽量把魔兽的数量削减一些,这是她能为朋友们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之一了。
魔兽群面对她,表现出谨慎的愤怒和畏惧。她用闪耀着污浊的樱色光辉的箭矢做出回应。
这些是凶猛的敌人。在一次足以与二十吨常规炸弹轰炸的破坏力相提并论的箭矢之雨下还能站立着的个体们,都可以说是凶猛的敌人——但从强度来说,真的不可同日而语。
“我的未来......那份意义,我应该理解吗......”
自语着让人晕眩的语句,她再度用左手搭弦。
击破存在与不存在的概念性的箭矢。比起轰击的风暴,更加近似于连灵魂都能够洞穿的刺击。连带着已经濒临崩溃的幻境一起,将残存着的魔兽群蒸发殆尽。
名为末世的幻境崩溃,她跪倒在一条街道里,尽管已经无法吐出什么,但她还是剧烈地干呕起来。
在这个瞬间,她回忆起了沙耶加。
在她的最初印象里,有着阳光到冒傻气的笑容的女孩子。
只是因为失去恋人——况且那还只是潜在的恋人,连表白都没有做到,恐怕即便真正的表白,能够成功的几率也只是对半分的程度,而携手走到最后的可能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就只是这种程度的关系而已,竟然就一下子崩溃掉了。
现在,她好像有点理解了。
那种近似于自杀的战斗方式,狂热而不计后果的进击,和现在的自己,没有差别。
地上有数个悲叹方块。它们掉落在地上弹跳了几下,似乎等待着她来收取它们。
可是晓美焰没有伸手,甚至连伸出手去拿它们的动作都没有做。
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的自己,还有资格拯救世界吗?
也许应该放任自己沉入悲哀的水底,随后,再次等待着那个怀恋的笑容吧......
缓慢地,少女瞪大了眼睛。
——如果说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见到小圆的话......
像这样的不珍惜自己的人,像这样甚至厌恶着整个世界的女孩,小圆会认同吗......
她还记得小圆对自己说的话。
因为魔法少女,就是能够实现爱与希望的存在嘛。
像这样——她只能用邪恶一词来形容自己——的个体,真的可以与小圆在一起吗?
她跌坐到地上,用手捂着脸。手背上的灵魂宝石中,黑色狂热地涌动着,就像是无数次面对瓦尔普吉斯之夜时天空中涌动着的积雨云。
随后少女意识到了。
现在的自己,和那个时候的沙耶加是一模一样的。
在似乎没有出口的轮回中,曾经有不止一次,她将手中的悲叹之种抛向沙耶加。沙耶加一次都没有试着接过,即便是掉落在地上,她也不会回头去看那长针和圆球的组合体。
几乎与那同样多的次数,焰诅咒着沙耶加那过分脆弱的心灵。
“真的......抱歉。如果那个时候,我能更多的和你交流,试着去了解你的话......也许......”
轻轻地啜泣着,她一个个捡起悲叹方块,将灵魂宝石放在它们中间。就像是瀑布流下悬崖,近似于液态的浓密诅咒从灵魂宝石向这些细小的方块中涌去。
这是最后一次哭泣了,焰下定决心,用手背擦干眼泪。
自己还有着重要的朋友。还有着要守护的东西。即便是为着最终见到小圆的时候,能够骄傲地对她露出笑容,告诉她“我努力到了最后哦”,也要继续努力下去。像这样因绝望使得灵魂宝石浑浊,一次也不会再出现了。她会继续坚持着战斗,如果将来自己的灵魂宝石完全污浊,那一定是尝试了一切方法之后达到了自己限界的时刻吧。
即便将悲叹方块用尽,宝石中还是有一定量的污浊未曾清理干净,消耗的魔力太严重了。
不过,继续行动已经没有问题。还是先回去吧,之后,要和她们——麻美和杏子——好好的道歉才行。
随后,她看见了一个站在小巷尽头的个体。外面的月光照进漆黑的巷子,将那个个体的剪影拉得很长。
那是一只孵化者。
“成功的消灭了魔兽了吗,晓美焰。我来查看你的情况。”
“你来的正好。这里有一些已经耗尽了的悲叹方块。”焰回答,指了指旁边的地面。
“在净化灵魂宝石了吗。那就好。”这只孵化者看了看地面上摆在灵魂宝石周围的数个悲叹方块,像是真的很担心一般的说道。
晓美焰愣了一下,稍微笑了起来:“谢谢。我的这种心理情况我想将来不会发生了。”
孵化者走了过来。她发现孵化者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但没太在意。
“因为如果你的灵魂宝石完全污浊了的话,那就,糟糕了呢——”
它走近摆放在悲叹方块中间的灵魂宝石,似乎真的很担心的说道。
“那样的话,实验可就无法完成了呢......”
在问出“实验”的含义以前,少女因为惊骇而瞪大了眼睛。
孵化者的一只白色的爪,按上了晓美焰的灵魂宝石。
在意识到“受到算计”的一瞬间,晓美焰完成了战斗准备。
近乎灿烂的天使与恶魔之翼从后背喷出,她用单手尝试着抓住那个孵化者,并抢回灵魂宝石。
但如果说扑击的女孩是暴风的话,那这不知名的孵化者就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
伴随着一阵暗淡的微光,它缩小了百分之五十。微小的个体代表着难以命中。这个体积减小了一半的个体猛然后跃。
它准备万全,但想要在对抗中战胜晓美焰是不现实的,她毕竟是突破规格的超顶级魔法少女。而执行者为了让焰不设防的接近,并没有携带很多增强装备,现场传送增强装备时间也是来不及的。
但它的胜利也很轻松,它只需要退后超过100m,晓美焰就会直接战败。或者,能够找到打开那个设备的机会的话——
“为什么!”一边从稀薄的空气中召唤出弓,一边在拉弓的瞬间召唤出超过二十支箭矢。这些箭矢每一根在发射的瞬间数次分裂,在樱色的灿烂光辉中猛烈加速突破音障,在百分之一秒内越过一人一兽刚刚拉开的十公尺的距离,就如同从天空中坠落的流星之雨。
“我们关于圆环之理,就是你说的鹿目圆香,很感兴趣。”
本来是不可能闪躲和对抗的箭矢豪雨,每一根箭矢的飞行速度都数十倍于音速。那是樱色的流光,在这流光中空气发出滚沸的爆鸣声,星辰也为之黯淡。但孵化者弹开了它,作为代价被击飞了,被击飞的个体重重撞在墙壁上,庞大的动量让墙壁都产生出裂痕。只有一瞬间的,它的身体覆盖上水银般的色彩,随即这色彩消失。
在惊讶中,晓美焰准备着第二次攻势。
这不可能。它不可能弹开。那是无论怎样坚韧的材料都一定能洞穿的一波攻击。
“明明是和梦一样的东西,为什么——”
继续地追问着,箭矢的暴风将墙壁击穿并让这待拆迁的楼房完全倒塌,每一根箭矢的威力都足以与小型机关炮的一发炮弹相提并论。但在击中它的瞬间,再次被那水银色的光华弹开。
“是这样吗——”
执行者回答道。
游刃有余一般地,带着岩石的坚硬和地狱般的寒气,它将一直没有动过的左爪按在灵魂宝石上。
随后,灵魂宝石上亮起了前所未有的灿烂光辉。这光辉扩散开来,形成数个互相嵌套的几何体。
正四面体,正六面体,正八面体,正十二面体,正二十面体。
所有五种正多面体在灵魂宝石的外侧浮现。它们的收缩和扩张似乎是某种更高层的规律的映射,其边界不断地互相穿透,就如同一种光影造成的幻象。但凌驾于所有幻象的那存在,却达到了比真实更加真实的极端真实。
在这些正多面体互相穿透所产生的污浊的暗色光辉中,她还是可以看见灵魂宝石。距离毫无疑问不到一百米,笼罩在互相穿透着的数个正多面体中的,她的灵魂宝石,和一直以来她戴在手上的那个灵魂宝石,没,有,任,何,差,别——
头壳碎裂。
一瞬间,意识被吹飞至尽头。
视野以极速黑暗下来。就像是闭幕时简单拉上的帘幕,其后的布景渐次消失。
名为晓美¥&%#&*(%的个体精神,在字面意义上的瞬间,破碎四散。
——我说出了,绝对不能说出的事情......
——我真傻,居然%&*=认为
孵化*变得比之前更加的友好了
¥#~@+&圆对不——
随后,晓美焰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