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开始。”
当分离体141372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它知道自己那微薄的努力已经失败了。它没能留下最好的朋友,自己却因为背叛而被捕捉,想必会被以富感性症作为罪名,在监狱中度过一生吧。
自己的视野被传送光束笼罩的时刻,它看见理子那掉落在地上的灵魂宝石。明明是不会摔碎的,但它却在一瞬间爆裂开来,随后,其中最后的一抹银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悲叹之种的漆黑。
结界在眼前徐徐展开。在全部绝望的中轴线上,它看见结界中的白云以及蓝色的天空。
那是个——多么美丽的地方啊。
就算是迟钝的自己,也知道对于任何一个人类来说,那都是个值得度过一生的地方。
它看见了,许多使魔在这片碧绿的大地上奔跑着。那是原本被称为冈崎理子,如今的针之魔女的属下。
随后,它流泪了。
孵化者是没有泪腺的——因此,那也许是血吧。但它不清楚,它只是疯狂的想要到那个魔女身边。
因为每一个使魔,都是它自己。
“希望有一个朋友......这,就是你作为魔女的愿望吗......”
视野已经完全被红色笼罩。仅仅是因为悲伤就能让眼睛流出鲜血吗,分离体141372不知道。它拼命地想从传送光束中跑出来,但被笼罩住的物体是没法跑出来的。
随后,在远处的,看不清表情的针之魔女向着分离体141372的方向微微颔首——
那不是能够传递声音的距离。但它听见了。
确确实实地听见了。
——谢谢你。
——永别了,丘比。
一切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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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猎户旋臂的超空间枢纽处,有一个围绕着大型黑洞运行的结构。
这个结构平凡无奇,掩藏在巨量物质坠入大型黑洞所爆发出的相对论性喷流中。这是对银河系内异端的审判庭。
其实并没有什么审判,感情这种东西在整个孵化者文明中都是极端少见的,因此只要你有了感情,就自然成了异端——不,应该叫精神病。
“分离体141372。叛乱。越权救助魔法少女冈崎理子(现已魔女化,被其他魔法少女称为针之魔女)。检测到其表层思维极端不稳定。
原定对其执行死刑,在确认其患有富感性症后改为二级终身监禁。
服刑地点:......
服刑人员编号:异端XDP6-2KO4-GuTy-7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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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这种再正常不过的概念,在孵化者文明中,是极其严重的精神疾病。就算是阿尔兹海默病①也不会比这个更加严重。得了这个病的话,基本上一辈子都只能呆在精神病院里了。
分离体141372②当然懂得这个。它是一个孵化者,孵化者族群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一个职业,因将少女孵化为魔女而得名。受到使用武力方面的培训的孵化者会被称为执行者。这些孵化者们遍布宇宙中的几乎每一个生命星球,对这些星球进行观测,甚至进行人为的催化以使得其中提前出现智慧生命。
它们希望智慧生命是有感情的,但它们却不希望自己有感情。
没有感情的生命就是理性的,理性的生命就可以建立严谨的数学模型进行分析。
而感情充满变数。早在孵化者们还仅仅处在蝗爆纪元的开始时期,高阶望星者079就利用含时变量的ω代数拓扑群论③证明了感情因素无法在有限多的时间里利用有限多的运算子④求得精确解。因此,在当时的转基因技术已经达到一定程度的情况下,当时的孵化者领袖们通过了一项秘密决议——通过某些技术手段使得整个孵化者社会理性化。这种计划将使得整个文明从狂热中冷静下来,被称为“制冷器”,这也更方便于领袖控制它的人民。考虑到那时族群的数量已经降至最低点,这样的举措是完全可行的。
最终他们成功了。数代的持续作用下理性基因在孵化者世界中固定下来,这为孵化者社会带来了长达千万年的稳定,也让孵化者文明统治了整个宇宙。
但基因在数千万年这样一个漫长的时间尺度下会自然的发生流变,而各个边缘星球并不具备直接修改个体基因的条件。因此,被派往各个边缘星球尝试与魔法少女契约的个体都会预先接受多重基因锁,从而使得它们不会产生出感情。
然而,即便是世界上最稳固的锁也会出故障。分离体141372就是最好的例子——尽管孵化者文明已经足够了解基因,就像人类了解自己的手指,但它们却仍然不理解爱。
这也是,我们的文明会在最终失败的原因。
注释
①阿尔兹海默病是一种神经系统的退行性疾病,按照发病者的年龄不同,也称为老年痴呆或早老性痴呆。孵化者并不会患上这种疾病,只是为了类比说明富感性症的严重性。
②分离体141372,在后来被称作异端7029。在新世界历史中所起到的作用请参照《孵化者宇宙史:银庭纪元》第一版。
③一个数学分支。更加详细的了解请参照专业论文。(事实上不存在这样的数学分支,此处为作者假设)
④运算子指对运算资料的处理方式。包括加减乘除,比较大小,逻辑判断等都可以被称为运算子。”
————叛逆后时间轴碎片7126,“新世界”/臣服者①宇宙史学家87号《历史角度浅谈失去感情的优劣,以及“去感性症”是否可以作为一种疾病》
(臣服者为叛逆后选择臣服于恶魔化晓美焰的个体统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