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理子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醒了吗?”看到理子醒来,分离体141372说道。它的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但孵化者的痛觉感受器本来就较人类迟钝,因此它并没有进行医疗处理。
之后将损害评估报告和增强装备送回观测站时,可以在那里进行分子层面的治愈手术,这只需要花几分钟时间。
“是因为我太没用的关系吧。”理子小声说。“明明装成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很害怕。”
“多数魔法少女都是这样的。”丘比说,“对于有前辈带领的魔法少女们,情况会好很多。你的伤势还没有好,但等你恢复之后,我会去到我的族群那里要一些增强装备,然后我们可以找稍弱一些的魔女开刀。”
它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没有感情,但理子还是流下了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能再坚强一点,至少不会让你受伤......”
“这只是普通程度的伤势。”丘比回答道,它的身体被刺击穿了几个洞,但刺所造成的创口毕竟无法和子弹相比。刺上带有固体强酸,但它已经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应急处理。它的组织和细胞结构不同于人类,对酸的耐受力很强。“我完全可以恢复,请不要感到悲伤。”
随后理子抱住了它。分离体141372感觉到许多滴泪水浸湿了它的皮毛。
它很想和理子一起流泪,但它做不到。
现在它知道并非所有事情都可以靠理性解决,比如它无法通过理性来拯救自己最好的朋友。少女将自身折断的骨头复位,这使得她的灵魂宝石更加浑浊。而愈发浑浊的灵魂宝石使得她的情绪也开始变得不稳定,就像是其他所有的魔法少女一样。她的灵魂和身体都无法再继续战斗下去,而魔女化几乎成为确定无疑的事实了。
现在还不能告诉理子关于魔女化的事情。这只会让她更加绝望,从而加速魔女化的进程。但它也不知道除了苍白地安慰和毫无价值的陪伴之外,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但分离体141372还是决定尽全力试一试。
它轻轻敲了一下理子的头,祈祷着心灵震爆器能在这里派上用场。所幸从自检程序上看来勉强可以使用,它在触碰到理子的一瞬间发动心灵震爆,最低功率的一次心灵震爆,却足以让已经极端疲倦的理子陷入晕眩,继而陷入无梦的沉睡。这可以最大限度地拖延魔女化的到来。
分离体141372准备前往观测站。以前它也曾经执行过看守观测站的任务,因此它知道观测站的防御情况。当然观测站有多个彼此独立的防御体系,分离体141372只能指望幸运女神可以眷顾自己——尽管它知道没有这样的女神存在。
【分离体141372的任务钟-00:17:21.观测站7024外围自隐蔽区域】
分离体141372穿戴上色力装甲,将它调节到隐蔽模式。这可以躲过光学扫描,也许魔法少女还可以看到自己,但观测站的设备应该不行。
色力装甲也可以为自己提供一定的防御,但对于观测站内部配备的定向能武器,这种防御基本可以忽略。
心灵震爆器即便开到最高功率,对孵化者的作用也很有限。但也许可以用它来干扰观测站内的监控系统。
它确定被回收并使用殆尽的悲叹之种在每月一次的回收之前都存放在观测站中。悲叹之种被回收之后会被放置在观测站内部的小型干扰-遮蔽力场内,这种力场可以对所有类型的悲叹之种起到压制作用,从而遏制它们因接受更多污秽的再度魔女化。对悲叹之种的研究已经非常完备,因此这些悲叹之种回收过后也没什么研究价值,反而会因为再度魔女化而带来危险。因此基本上都会被扔到恒星或者像是黑洞这样的东西里面湮灭掉算了。
它知道这一点。
但同时它也知道,魔法少女们所认为的“消耗殆尽”其实并非真正消耗殆尽。
悲叹之种在被数次使用而耗尽之后,其实离饱和还有一定距离。这就像是人们常吃的螃蟹。在吃完螃蟹之后往往留下蟹壳,虽然人们认为已经将其中的肉和蟹黄吃尽了,但其中往往还残留下一些残屑。将数十个悲叹之种的“残屑”收集到一起,就可以进行一次净化。它准备偷取这些悲叹之种,以及观测站内的,被望星者们称为污秽转移装置的物体。
将一个悲叹之种的污秽分多次转移到其他悲叹之种中,使这个悲叹之种变成可以使用的状态。这会使得许多悲叹之种的污秽饱和,每一个悲叹之种都会诞生出崭新的魔女。它并不在乎这些新诞生出的魔女,反而希望这些新诞生的魔女可以给观测站带来足够多的麻烦,从而使得它可以成功地逃出去,并用这个悲叹之种净化理子的灵魂宝石。
至于这样的背叛会使它遭到怎样的惩罚,它已经不在乎了。
分离体141372正常地通过了第一层次防御。它可以直接进入到观测站中,其他孵化者也可以。观测站的防御等级并不高,况且它明面上是来送还增强装备的。
防御一共有两层,第二层需要进行表层思维扫描。它将所有想法压抑住,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就像很久以来它所做的那样。
如果被发现,就会有数十个定向能武器朝向它,即便它持有色力装甲也无法抵抗,会在一瞬间被蒸发殆尽。
它成功了。
对人类的所有观测手段都隐蔽的观测站,展现在它的眼前。看起来只是一个方块叠着方块的普通建筑形态,但它知道其内部蕴含着的科学层次。
随即——
这凝聚着大量科学技术的方形建筑的一角冒出了近乎红炽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