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你是叫陈力吗?”马子木一脸和善,“你好像有些不开心啊,能跟我讲讲吗?”
或许是陈力早就需要一个倾诉的渠道,或许是马子木经历一番仙界的洗礼,具备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特质,很快陈力就相信了马子木是他父母的朋友的事实。在接连的询问之中,忍不住向马子木说起他的故事。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只对陈力而言。
陈力的父亲叫陈解放,母亲叫王永萍。陈解放是个普普通通的工人子弟,小的时候很调皮,但仗着国家对工人子弟有补贴,而且那时工人属于铁饭碗行业,大多还可以世袭,有这么多保障,陈解放也就不是很努力,勉强学了点看场子的铸造技术,会操作当时的一些机械,算是个熟练工。靠着当时的身份,由着家里促成了这门亲事,在当时还是很招人羡慕的,可是好景不长,国家大的方针政策大变,厂子跟不上国家的发展速度公转私,转型失败之后就倒闭了。场子倒闭了没关系,可苦了像陈解放之类的满心希望靠手里这点过时的本事吃饭的梦想。可以说,陈解放的人生巅峰还没开始,就结束了。陈解放失去了保障,原本看来令人艳羡的婚姻瞬间失去了它的光鲜,剩下的只有赤裸裸的利益。家庭的固有经济地位受到了冲击,越来越多的乱七八糟的事也开始冒出来捣乱。老些的夫妻还好,像陈解放,王永萍这样的小年轻,还真不好熬。若是性子烈一点的,早离婚了,可是,他们有了孩子,于是,这半死不活的日子又似乎有了继续下去的理由。但是,婚姻虽然被救活了,感情却已无法挽回。
对陈力而言,事情从这里才开始。从他记事起,父母就一直在吵架。小的时候,父亲打母亲,母亲扯父亲,陈力不明白父母为何如此,或许是父亲抢了母亲的糖吧。
后来,陈力明白了,父亲似乎一直认为母亲与一个姓马的叔叔有什么瓜葛,母亲则一直埋怨父亲挣不到钱,养不起家。于是父亲又打母亲,母亲又扯父亲。再后来,父母很少动手了,可能是因为家里有钱了,陈力也快要升初中了。
好景不长,父母又开始吵。这一次,陈力无法再置身事外,他想阻拦,可他拦不住父亲,吼不过母亲,终于,他还是放弃了。他哭诉,躲避,终于起到一点作用,父母不再天天打架。陈力以为,自己终于有一个安稳的家了,但,他又错了。父母打架少了,但依旧吵架,而且说话更伤人,更让陈力难以忍受,而且关键是,父母似乎连他也不想放过了,于是,陈力终于成为了夹在父母中间的草,被两头的强风刮扯,度日如年。
开始,是零零星星的偶尔为之,后来,或许是发现“儿子”这个武器尤为有用,可以帮自己在这场战争中夺得上风,两人都默契的选择紧紧抓牢这根草,尽管,他并不能让分处与墙两边的父母相知和好,但吵完,总会给陈力一些安慰,陈力也就认了。
再后来,父母吵的越来越频繁,陈力再也无法牢牢长在墙中间,被父母扯进了自家的领域,于是,父母各自有一些火力,对准了陈力,陈力,终于加入了战争。但显然,这并不是陈力所想要的结果,所以,他不愿回家。
马子木收拾了一下纷乱复杂的情绪,用他自己认为最和善的表情对已经泪流满面的陈力说:“别担心,你的爸爸妈妈会和好的,你也要开开心心的成长,如果下次你爸爸妈妈又吵起来的话,你可以打我的电话,我会帮你的!”马子木一边说,一边在陈力的手中,写下了他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