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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这就是江湖

放学的路上,成长如同游魂野鬼一样,迷迷糊糊地往前走,有好几次都差点被自行车、摩托车撞到。

但是在成长心里,此时叶老师就是整个世界,其它与他无关。

突然,成长发现有人挡住他的去路,抬头一看,只见几个身穿绿军裤的高年级学生,正冷冷地看着他。

成长一见这些人,顿时从轻飘飘的天堂里重重地跌落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他认出来了,这些人,就是初一学生闻风丧胆的学校霸王,所谓的“四大猛将”之一的高小杰和他的兄弟们。

话说成长所在的学校,坏孩子虽然不少,但最让老师头疼、学生害怕的莫过于这“四大猛将”——冷峻、高小杰、张锋、刘自强。他们都是初三的学生,除了冷峻,剩下的三个人一个个打架旷课,欺负低年级学生,甚至拦路劫钱。这让大家谈虎色变,敢怒不敢言。

平时上下学,成长都会小心躲开这些大哥,但这一次,由于满脑子都是叶老师,他失误了。

高小杰笑嘻嘻地朝成长招手:“小孩儿,过来!”

成长一愣,站在那里发呆。

高小杰旁边一个男生,大声地叫成长:“杰哥叫你呢,听见没有?聋了?!”

成长吓得双腿有些哆嗦,一步一蹭走了过去。

高小杰依旧笑眯眯地:“小弟弟,几年级的?”

成长有些口吃:“初、初一的......”

高小杰笑着模仿成长:“哦,你、你初、初一了啊......”

众人轰然大笑。

刚才那个男生狠狠地打成长头一下:“叫杰哥,没规矩!”

成长带着哭腔:“杰、杰哥......”

众人又是大笑。

高小杰盯着成长:“有钱没?孝敬哥哥点儿……”

成长害怕地摇头。

高小杰本来笑眯眯的脸,翻脸比翻书还快。他狠狠地打了成长一耳光。

成长害怕地哭了出来:“杰哥,我、我真没钱......”

高小杰骂着踹成长一脚:“******,不老实!”对手下男生示意“搜!”

那几个人把成长全身搜个遍,证明他真的没有撒谎——真的没钱。

他们又把成长书包里的东西全倒在地上,找了半天,也没有钱。

高小杰不满地把书包扔在成长的身上:“明天给老子带十块钱,要不然我打

死你!”

说完,高小杰等人大摇大摆地骑着自行车走了。

成长则一边抹泪,一边收拾书包。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惧感,占据了他的脑海。他曾听班里那些混得好的同学,添油加醋、口沫横飞地讲述过“四大猛将”的江湖传说。他们虽然不是三头六臂,但打起架来心狠手辣,甚至还把人打伤住过医院。如果明天不拿来那十块钱,这“四大猛将”里最卑鄙无耻的高小杰,不把他打住院才怪!那种疼痛,不禁让成长不寒而栗。

这就是社会,也是金庸、古龙武侠小说里的古时候的江湖。

十三岁的成长,站在这里不知如何是好。无数次梦想着闯江湖的他,第一次感到江湖的残酷与无情。

成长在路上郁闷地走着,心想十块钱啊!过年爸爸发的压岁钱也没那么多!问爸妈要,爸妈肯定不给。问亲戚要?如今谁家都不宽裕,谁会把十块钱给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呢?那可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啊!

成长灵机一动,说不定运气好,能在路上捡到十块钱呢!于是,他抱着侥幸心理,仔细地盯着沿途的路面,希望能捡到十块钱。但苍天无眼,一路上成长看到了许多烟盒、垃圾,就是没有人民币!

如果自己要有马良的神笔该多好啊!成长突发奇想,那样,他就能想画多少钱就画多少钱。而且还能给妈妈画一台他早就想要的电冰箱了,而成长最想画的却是——叶老师……

天色越来越晚,家还是要回的,不然又会招来爸爸妈妈的一顿臭骂。而且那该死的作业也是要写的,不然明天贾老师的嘴脸会更加难看。而最麻烦的,是怎么样把那该死的贾老师即将家访的消息告诉爸爸妈妈,而且还要把挨的打骂减到最低。

在思绪如麻中,成长不知不觉走到他家楼下。

成长正准备上楼,他突然发现在楼角的大树背后,一对男女正在说悄悄话,而且那个男孩正试图去亲那个女孩,那个女孩有些害羞地躲避着,但最终还是被男孩亲上。

初懂人事的成长,对于男女之间的纠缠最有兴趣。眼前的这一幕,让成长灰暗的心里,有了一些小激动。但他突然发现,这个女孩的背影那么熟悉?难道是……

终于,成长忍不住喊了出来:“姐!”

那对男女一愣,急忙松开对方的身体。而那男孩大囧,红着脸,不负责任地撒腿就跑。

成凤红着脸,急忙收拾纷乱的衣服的头发,然后低着头,跑进了门洞。

成长追了过去:“姐,那个人是谁?”

成凤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同、同学……”

成长撇嘴:“你们咋那样呢?真不要脸!”

成凤停下脚步,严肃地:“我们没有不要脸!”她的口气又软了下来,“成长,姐姐平时对你怎么样?”

“挺好。”成长随口答道。

成凤乞求地:“那你能不能不把这件事告诉爸爸妈妈?”

答应的话,成长几乎脱口而出。但突然,成长发现了一个解决自己危机的好办法。

于是,成长笑了笑:“不告诉爸妈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成凤松了一口气:“什么事?”

成长伸出手:“给我十块钱。”

成凤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少?十块?我哪儿有那么多钱啊!”

成长一听,快步上楼:“姐,那你就别怪我了啊。”

成凤生气了,急的连声音都变了:“成长!”

成长第一次见到成凤发这么大的火。

但过了一会儿,成凤又软了下来:“我答应你。但姐真没这么多钱,可我会慢慢攒够了就给你,就当我欠你的吧。”

成凤说完,低下头快步上楼。

成长的心软了。她毕竟这是他的亲姐姐啊!说实话,成凤对成长真不错。自从他懂事以后,都记得是成凤带着他玩儿,帮爸妈照顾他。

“我怎么能这样对姐姐呢?”成长不禁深深地自责起来。

但是,成长的脑子随即被自己所即将面临的危机所控制。明天,就要面对高小杰了,这十块钱去哪里找?这对成长来说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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