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把自己所知道的事都传达清楚了,因为在我刚说出晓琪阿姨不在的时候,沐风,似乎就已经当机了。
我没有敢说出他被陷害的原因,因为我知道,即使不是我们愿意的,沐风这不明不白的身份,也是因我和母亲而生的。
两天时间,沐风滴米未进,我尝试过很多次交流,但最终都是无济于事。
所以,我能做的,只有每天守在他的房门外,争取当他冷静下来的时候,我可以第一个出现在他面前。
每天夜里,房间内,都会隐隐约约传来痛苦的低鸣声,像是一只被灭族的狼,悲恸的嘶吼。
那时候,我开始懂了,为什么母亲总是那般自责,为什么父亲接纳晓琪阿姨,妈妈却从未露出不满。或许就是因为,内心的谴责,根本就与烙铁无异,每一下,都像痛进了心里。
父亲一直都未出现过,我想,可能是因为害怕面对,可能是不知如何解释,促使他选择了逃避。。
但或许,心中的那份责任感,要比任何情感都要强大,最后,他还是出现了。。
拖着那个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的身子,出现了。。
我坐在地板上,望着这个一脸病态的男人,脸上抹了很多的东西,但是,却还是遮不住泛黑的眼袋,还有苍白的面容。
“子涵,和我一起做一个游戏吧。。”声音很轻,轻的,有些模糊:“和爸爸,一起当一个演员吧。”顿了顿,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来,笑容中,泛着些苦涩,掺着些落寞:“这一次,算爸爸欠你的。”
还未等我询问清楚,他便已经推开了房门,开始了,那一段回不了头的路。。
我坐在门口,闭上眼睛,带着泪水,品味着房间内父亲一句又一句的谎言,聆听着沐风的质疑,以及近乎癫狂的咆哮声。
渐渐的,一切声音都回归平静,只留下沐风痛苦的呻吟声,还有满载仇恨的诅咒声。。
父亲走出房间,并嘲讽一般的摔了门,紧接着的,却是跪坐在地上,默声流泪。
我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的存在。
我懂了,彻底的懂了,懂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了,向前挪了一步,温柔的抱住那个已经身心具疲,却依旧不得不继续努力的男人,企图,给他一丝安慰。
房间内的呻吟声渐渐变成了哭声,那种,宣泄的,放肆的哭喊声,仿佛连带着我和父亲的声音,都要喊出来。。
那天,我第一次明白了,自己是一个戴罪之身的事实。。。
父亲的身子越来越糟糕,尤其是脸色,已经掩饰不了他恶疾缠身的事实了。但是,父亲依旧拒绝治疗。
“沐风才刚刚振作起来,我还不能倒下,我得让他每天都看到我,直到,他能够自己站起来,不再需要我。”父亲的声音很坚定。
“但是林董,您是我的恩人,我必须要跟您讲清楚。”张医师的表情有些为难:“这种药物,其实与毒品没什么区别,一旦开始使用,其实就已经宣判了,您的身子再也不可能回到原来的状态了。”
“无所谓的,以后怎样,都是无所谓的,”父亲用力的握了一下我的手,示意我不要问任何事情:“我只要现在,表现得和正常人无异就好。”
父亲过世之后,我才知道,他们说的,是激素。。。
可能,父亲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自己会走的很早。。。
只是我,明白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