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从心底流出的刺痛,蔓延到我全身,不对神华亲口说过是他杀了潜妖,所以是他造成了我这一生一生不幸的生命,他死了我为什么要痛。
我看着躺在我怀里的神华,面无表情。
他突然拿出飞雪,划开了自己的左肋,一股金色的液体流出,那是神仙的血液,他又划了一下似是感觉不到痛苦。
我望着他没有出声,又是一刀,他终于闷哼一声,然后他抬起左手伸进划开的口子。
一只银剑慢慢被拔了出来。
见到的人无不惊异,流光剑,三界之中无人比其速度,可瞬击苍鹰,速杀狡兔。
神华将剑交于我手上道:“你的东西,我一直都留着,以后,如果有下次别再,别再求我来杀你,我只想做你最好的朋友。”
以后,以后如果有下次别再来求我杀你,我只想做你最好的朋友,这句话被另一个清朗有力的声音在脑中重复。
一副如隔世多年的画卷在我面前铺开,铁树林里一个妖色倾世的红瞳男子坐在其间抚琴,那琴音难听刺耳,但他并不在意神情专注,那人红发飞扬,红衣烈烈,如同开满了山谷的地狱花一样耀眼。
“为什么要让西海决堤。”神华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铁树林上方,他的声音有不愿容忍的愤怒。
“你杀了我我就去不成西海了。”潜妖依然在专心弹奏刺耳的琴声。
“潜妖,你难道真的变成众人口是所说的邪魔。”神华力图挽回。
“我本就是魔身化神,魔有何事不可为之。”
潜妖的声音浅浅淡淡。
“即如此,你我便恩断义绝,动手吧。”神华的抚上了手中的飞雪。
潜妖双手并放在琴弦上,一声长长的裂音嘎然而止,瞬间有无数的铁树折枝断腰。
潜妖转身站起,树下一身红衣烈舞,树上一身白衣飞扬,一个妖冶如画,一个清风徐徐,这样绝世的容颜似乎就是天地之间最美的画卷。
流光一现,两剑对阵,内力一出,双剑御飞。
双剑挟着逼人的气息,急迫的速度相对而去。
突然一声沉闷,流光穿进了神华的身体。
潜妖扯动了一下淡漠的嘴角道:“这世上没有任何一把剑快得过流光,飞雪亦是如此。”说罢他将收起的飞雪扔进了神华手中道“我现在要去西海。”
“不可以,潜妖你站住,人间的子民不过短短数年生命,潜妖你回来。”
潜妖的脚步没有停止,神华急迫之下扔出飞雪朝潜妖刺去。
哧啦,一声剑中潜妖,鲜红的血顺着洁白的飞雪剑流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神华一步步走到潜妖面前,潜妖突然笑了,他痛苦的乞求道:“夙风,夙风,求你杀了我吧,替我结束黑暗的生命。”
神华手一颤跪了下来狠狠道:“潜妖,你算计我,你竟然算计我杀了你。”
潜妖看了一眼飞雪,拔下来交到神华手中道:“飞雪的剑伤我不会去治愈,你若想看我一天天痛若而死,你走吧。”
神华隐恨着站起,刚走两步又猛然回身一剑穿破了潜妖的心脏。
潜妖微笑着闭上了眼睛,神华抱着潜妖失声痛哭,最终画面隐隐而去。
我看着死在地狱之剑手中的神华,悲凉无比。
一个个影士崛身而起,渐渐向我汇聚。
绝望发出如同重生的力量,我大叫一声迷失在天地。
强大到我无法操控的力量从我身体里迸发出来,血月突然浓得不像话,惨红的月光笼罩在整个空境,战乱之下我独身立于宴场中央,所有人的眼睛恐惧交加。
红色的染上我的眼睛,染上我的头发,我魔化了。
我看向怀中,没有死去的神华,他一袭沾了血色的素衣止剑于人前。
一切都是西蒙度打开魔血幻觉,原来神华的死竟是那个触动最深的契机。
我冷眼看向幽冥王:“冥夜,若你不还我那千万的性命,我便要你整个幽冥宫陪葬。”我的声音如凌空荡起,扩散在整个幽庭宫。
幽冥目色犀利,却又十分淡定:“月,天涯,你就仅此身份而已,你跟本不是潜妖的。转世,即便拥有他留余的魔神之力,也不足他当年十分之一。”
我用痛恶的眼神看他:“即是如此,又何必未雨绸缪,诛杀我于三界。”
“因为你,有可能将是超越魔神潜妖的存在,你是潜妖生前最后一丝精血与狱之巅里的力量所生,你是潜妖的转世,却也不是,你在血月之中借用着潜妖的精血所生,有狱之巅血月里至高无上的力量,也有魔神潜妖强大的力量。”一袭青灰色的衣服,面容严肃端正,无凤借着声,从最宴场未端徐步而来。
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在心中找不到任何感情,我不恨他,却再也不敬畏了。
“无凤幽君,即然回来了,就该回到你的九泉炼狱,你以为帮了她,她便不会记恨你当年的封印之仇,妄想。”幽冥王突然嘲着无凤大喝。
无凤目光毫无波澜:“还给她吧,那些枉死的性命,我们都错了,魔神如何,不助纣,不为虐,为什么一定要致他们于死地。”
“你是何人竟敢忤逆我父皇。”冥依一身狼狈的妆容站了出来。
“他当然会忤逆你父皇,这位可是九泉炼狱里的无凤幽君,更是曾一手将这位魔神转世的姑娘养大。”火熠一脸阴测测地站了出来。
九泉炼狱那是死人才去的地方,传说执事的幽君都是地狱里最厉害的高手。冥依突然就再开不了口反讥。
无凤突然走到我面前,望着我的脸,眼中有熟悉,也有陌生:“月儿,你走吧,这是九泉炼狱大门的玄石,拿着它,打开大门救你想救的人。”
我接过玄石朝他道:“我不会感激你。”无凤的表情一如往常。
“但我很早以前便不再恨你。”当我说出这句话时,无凤轻轻地笑了。
他笑着看向冥烁道:“殿下,若有一天你作了主宰生死轮回的王,别忘了私欲焚心,要认真对待每一个应该好好活着的人。”
冥烁神情肃穆,没有作答,也许他无法回答
“无凤,愚钝至极,凭你做过几天烁儿的师父竟敢口出逆言。”幽冥王嘲着暗中一个神色,一批批暗中涌出的护队向着无凤杀去,无凤没有动手,而是转身飞离,一直飞向那高高耸立的破魂柱。
灰飞烟灭,永生永世,不得轮回,师父,你是在为自己赎罪,还是想要求得我的原谅,还是你早就厌倦了这个世界。
我看着渐渐逼近我的护卫,对着幽冥王堂堂正正道:“放出你所有的影士,一起来吧。”
幽冥王锐利的眼睛闪动了一下,似乎因我说中了他将要进行的计划:“我有影士没错,但那不是用来对付你的。”说着他拿出一个小巧的黑色雕塔,自负地道:“你可看清,这是上古神物,浩劫塔,里面有上古真火,凶器火邪剑就是从里面出世,可惜择错了主人,不能发挥它最凶煞的力量,你若进去与真火一斗,不知焚灭了灵魄的魔神,死后会滋衍出何种利器。”
对于在未知里紧迫前行的我,这个企图毁灭我的人似乎对每一步都作了万全的准备。
影士对付我以外的人,浩劫塔完全在等待着我的出现。
幽冥王势在必行,我只能相信到来一切预谋并不能成功。
我拿出炼狱大门的玄石,抛向空中,一束青光微微散开,无数鬼鸣哀嚎从中传出。
传说中的轮回之地,三界中最血腥的地方,除了死人和那里的使者,无人敢入。
幽冥王噬血一般的眼神升起了浩劫塔,那塔迅速轮转,越来越大,我回身望了一眼神华:“带他们离开这里,在九泉炼狱等着我。”
神华还想说些什么,我已一头扎进了那浩劫塔中。
浩劫塔是为上古神物,里边载有上古真火,一但入得塔内,无论神魔,必是魂飞魄散,永世湮灭,且湮灭之人,一但死亡,其身便会炼化成物,越是强大之人越能炼化至高宝物。
而唯一对其毫无作用的那便是凡尘里的人类,我不知道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的凡人气息,但至少若有一点点,我就能活着出去。
我从滚烫的地上爬起,望向昏暗的四周,如同大雾弥漫,让人不知天地。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还在獠望什么,你要知道入浩劫塔者,必死无疑。”
我语气轻淡:“那不过是因为还没有人逃出去过。”
幽冥王的声音再次传来:“痴心妄想,一层混沌,只是最初的开始,纵然对你这般人物无用,可塔有九层,就看你选择在哪一层死去。”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之后那个声音便也消失了。
我再次仔细瞭望浑暗的四周,就像无边无际,看似找不到尽头,其实不然,这个空间并不是封闭式的,它有通往二层的入口,所以仔细感受不难走出浑暗找到通往二层的路。
这样风吹草动般的警觉对于我来说再敏感不过。
我开始闭上眼睛,延着一丝丝飘荡的气息行走,未路地尽头出现一条狭窄的木梯,我步履轻柔的地踩了上去,木梯的一端被一扇小木门所掩,我伸手去拔,门并没有禁制,很易的就被我拔开。
这是一间没有窗子,却光线柔和的房间,空荡荡的地板房间里,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味,通往三层塔的木梯一眼可见。
我保持警惕轻轻走了过去,只是有些奇怪,这二楼的界地竟然比一层来的还要简单,我一时想不通怪异到底出现在了哪里。
难道是那股奇异的香味,但是并未对我造成任何防碍。
如此一般我一连上到第六层都出奇的顺利,这样的情势反而让我觉得离危险越来越近。
通往第七层的已经不再是木梯,而是一道道横坠的铁链,一种别样的感觉在我心间迅速升温,在我伸向那七层铁门的一刹那,已经执起了流光剑。
吱呀一声,铁门被我打开,瞬时间脚下一股凶猛地水流,将我带进了浪潮凶涌的大海。
我御飞起乌云,一下冲到高高地海面,然而这一冲方才发觉,在海水的上方,不知何出现了密密麻麻如锥刺般的冰柱。
于是我急忙缓降了一下,又是一而再股巨浪潮我袭来,我调了内息化作一排力量朝那巨浪推去,没想那力量来的排山倒海,我阻截下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接踵而至。
当第一次失败开始,我被巨浪狠狠甩到了那冰锥之上,殷红的血液从我背部扩散开来,又如沧海一粟流入大海。
我反手抓住一根冰锥,用流光一挥斩断一片冰尖,又一阵巨浪扑灭我的视线。
突然我感觉到不对,这海与冰锥的距离似乎在不断拉近,之后我看到每一片冲上冰锥子的海水,瞬间与冰锥溶为一体,这是里是要冰封,我该逃向哪里。
海底,不,一但海水与冰锥全相连,我将置身冰封的大海。
冰锥,冲破冰锥才能到达另一个尽头。
一片寒茫之中我冲风排浪,挥起流光,一剑一剑砍去。
叫嚣的海浪一卷卷在我砍出的冰洞之间排徊,而后如同尾随的巨蛇,迅速朝我蔓延而来,不过倾刻之间,致命的追杀已迫在眼前。
流光你是这世上最快的剑,一定不会让我冰封在这片寒冰之中,血液在求生的欲望中骤然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