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很多东西你不能天生就拥有,但天生拥有很多东西的人只能劳劳的守护着失去。
无凤平稳的气脉一下被我冲破,结界瞬间暗了许多,但同时那股流在我血液里的如火一样的东西也重重将我击伤。忍着五脏受损的身体,我又重聚了体内乌蒙对着无凤脖间那块玉发出猛攻。
一股乌蒙从体内散去,我口中已溢出了大口的鲜血,这对无凤来说是个意外,所以当他不顾反噬想要保护那块玉时,抓到的只是一个璃光四溅的场面,这一刻,一直都是师尊姿态的无凤,竟然像发疯一样伸手朝着那破碎的玉片抓去,他将玉碎狠狠地握在手中,面上却是一片可怕的平静。
又一股腥臊的血涌上喉间,我将那血咽回肚子里看着面前狼狈的无凤,心中无比畅爽。
师父啊,师父,想着这个尊称我心中五味陈杂,不知是想哭,想笑,还是是喜,是悲,当记忆的画面出现,这一瞬间我失去了所有隐忍的理智。
这世间最悲情的事情莫过于一个将你一手养大的人,却最终选择亲手将你推入万劫不复的深狱。
我看着无凤打着颤的发笑,他没有发怒用他那千年不变的严肃目光看着我道:“今日注定你大限已至,即便使出百般花招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停止了奇怪的笑声将衣服穿了起来看着无凤道:“记不记得之前我问过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狠狠地伤害过一个至信你的人。”
无凤摘下双目上的黑色带子,不愠不怒没有任何表情,但这不是全部,他的指尖在发抖,他地声音却又一本正经:“洗血到此,已可知你不是地狱中人,如此我要做的一切已无必要。”
我发狠的道:“无凤,没错我是从人间来的孩子,生长在地狱里,我还是那个在八年前被你赏进魔岭深渊里的人,我还是助你逃出魔岭闭境之人,算起来是你杀我一次,我却救你一次,你欠着我的是一条命和一个人情。”
无凤静静地听完我一席话道:“你与我只不相干的人,救与不救,杀与不杀都是出于自愿,扯不上其他东西。”
我重复了一下他的话:“是啊,我们只是不相干的人,不过死之前我还想再问一个问题,不知你的两个徒儿你更中意哪个。”
无凤的所有动作都僵硬在那里:“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月,那个你亲自给我取了这狱间最美丽的名字的人,我看着无凤:“我是你要找的拥有人间之血的人。”
无凤并不理会我这样的话还是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你为何知道月儿的存在。”
我看着这张千年来没有半分变化的脸,将声音拉的低低地道:“月儿是个你根本就不配再叫的名字,都说你是这地狱之间至清至冷之人,你是所有人心中最至高无上的存在,但其实不过是戴了一张千年的面具,面具之下压着的是一件千年来从未被撕开的真相。”
无凤发颤的指尖慢慢的地握成一个拳头,压制着身体里一切在翻滚的力量,他的嘴巴似乎变的麻木:“他还活着,是他告诉了你一切,我就知道这样的赶尽杀绝最终会换来一场血雨腥风的报复。”
这个人不再是我至亲的师父,对他所有的信任,感恩不复存在。我安定了自己的心神淡漠地道:“是一切都是他告诉我的,他要回来报复,他要将那些挥过屠刀的人都杀死,怎的,不知无凤师尊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如果我猜测地没错无凤口中提到的‘他’便是狱无城的胞弟狱无心,那个千年前宣布暴疾身亡的四皇子,那个参于了封印的四人之一。
无凤摇了摇头似在遥想什么,之后他淡淡地道:“如果真地是他偷走了亡灵玉让月儿重生,那之前所做的一切难道还要重演。”
他竟然还存着再次封杀我的心,我只觉得心中一片苦涩,我背着无凤道:“你真的如此恶恨你生命里收的第一个徒儿,她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要遭受此罚。”
无凤声音低低沉沉:“是啊她并没做什么怍逆之事,她一直都很好。”
我转过身看着无凤还在滴血的手道:“你不该再参与朝堂之事,但凡还有一点对你徒儿的愧疚之心。”
无凤的眼神清醒而迷茫,他淡淡地道了一句:“走吧,帮一个人,就会害另一个人,这里的事情此后再与我无关。”
我看着无凤手一挥,结界从头顶溶化开来,当我们再次现身时现,与之前看起来并无异样。
所有人都试图在第一时间内从无凤脸上找到真相,只是这个随时都严肃知礼的人无法让人看出破绽。
紫玉第一个拥到无凤l身边,她一副事在必成的样子对着狱皇道:“陛下一切都已查明是这个罪人设计好一切救走了西蒙楚,而土作不过是个替罪的,还请陛下赐罪拿下人犯。”
狱无城并没有理全紫玉的话,而是看着无凤道:“果真如此。”
无凤摇了摇头,披着一袭青铜色的衣袍走出了大殿,她甚至没有说一个字,没有看紫玉一眼,就那样仿佛脱离了一切俗事。
我向狱无城行了礼道:“陛下,无凤师尊已然证明了我的清白,不知这罪是定还是不定。”
紫玉目中含恨的看着我:“你是一个妖女,迷惑了魔蓝,又使了什么法子迷惑了我的师父。”
我看着后退了两步的土圭道:“大人也是这么觉得,是不是大人从来都没相信过紫玉所言是真,只是又对此事寄托了许多希望。”
土作一双眍陷的眼睛似要将我看穿。他对我怒目而道:“之前我确怀疑,你一个尚不满岁的丫头不可能会有如此心智,但今日看你这一张利齿,言简意骇,关键答案上都装着三分糊涂,拒不承认,这样的气态连老臣都自愧不如。”
我表示赞同地点了下头对狱皇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不过即然到了陛下面前,我想即便是众口灼金,但没有证据也不会随便枉好人。”
这时一直坐在狱无城边上的狱后土怀开了口,她词色犀利:“大胆,你这是拿帝王的名义作胁,在公然洗脱自己的罪名。”
我看着眼前气度十足的狱后,想起很久以前她在我身边唯唯诺诺的样子,当真是被这狱宫风云里里外外的洗刷了一遍。
这时飞狡公主一副气势凶凶的样子站出来:“凭你这下作的身份,也敢在这里耀武扬威,当真觉得自己是龙姿凤态。”
狱寅便也跟付道:“说起来,狡儿说得不错,你的名字现今还在我乌阳殿里的宫名册上,论起来依然还是个奴籍,你这般公然站在众人面前已是大不敬之罪,就算魔后西蒙楚之事与你无关,今日也该冶你的罪。”
所有人都将一开始的怀疑,转变面一种我在态度上的勾陷。有时人就是这样,她们宁愿相信这件事情不存在,也不愿去承认一个低到尘埃里的人会做出让人畏然之事。
在一个去做铁面树试验的侍卫上来之后,紫玉的计算落得如一场空梦。
她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看着我对着众人道:“我想只有大家真正吃了这个人的亏,才明白什么是人心险恶,什么是步步为谋。”
我没有说话低眉顺眼的站在大堂里,狱无城地眼睛深了又浅,浅了又深,一时间弄得土氏一族的心惶恐不安,未了他神情严肃道:“土作私入魔宫,勾结妖狼,劫绑魔后,私交界外之人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罪无可赭,关押禁牢,待血祭日都门处斩。”
一时间气噤全场,连土府和与土府交好的都不在敢说什么,这是一个让人无话可说的结果,若说但凭按土作的行踪和他曾疯狂的迷恋西蒙楚的动机就定下如此切实的罪,实属有些草率,但土作身陷勾结妖狼一族,私交处界之人的大罪按理说是会连坐,但却又没牵连土家中的任任何一人,所以之时土家不敢再冒险求情,对于这样大家族里的人来说,牺牲一人,保全全族是最好的选择。
土圭痛心疾首的看着自己第一个出世的儿子最终没有再说出一句话来。
紫玉一直在隐忍怒气,这一切最终暴发在土作身上:“土作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你就是土府里一只养了千年的白眼狼,你死了,你活该,是你该死。”
土作至始到终都没开口,他还是一副心不在焉在样子,仿佛从一开始就认定了一切。
直到他被两个魔人带走,才突然挣脱的停在了门口,他看着狱无城道:“知道我为什么,从不料理府中事么?因为我不想见到你。”
土圭震怒之余,一招过去,已将土作打得口吐鲜血。
土作抬头用他特有的心不在焉的神情道:“父亲,是我让了你,你一个连狱师级别都没练到的人,凭什么与世人传说你在战场之上如何威猛,你看一千年了我没变,你却老了许多,她不会再喜欢你了吧。”
土圭当场颤抖着手脚要上去给土作一巴掌,没想到用力过猛,扑了个空,当场掀翻在地,一厥不起。
狱后整个人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