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言语,没有任何举动。
少年的视线平静而悠远,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接下那道视线之后,堕地的嘴角开始扭曲。
“终于出来了吗,旧友。”
面对着看似和善的问候,少年闭上了双眼。
“收起你的殷勤吧,我们绝对不是促膝而谈的关系。你带给这个人类还有整个世界的灾害都太过严重了。”
‘他’握紧了左拳,澄澈的视线当中流过一阵决意。
“不单单是我吧。”男人双手环胸,戏谑的看向支配着少年身躯的某物。“三年前,‘我们’一同来到了这个世界,破坏了这里的一切,将规则重铸,创生出了‘新天地’。”
“所以啊......”男人平举双手,似是在展示着什么。“背负罪过的,是‘我们’,你也脱离不掉这份罪责啊,对吧,‘穹光’?”
男人加重了语气,诉说着一个名讳。
而对此,正视着男人的少年,视线移往了旁处。
似是得到了满足的反应,男人的笑容愈发的扭曲。
他高声喊道,语调中混杂着某种杂音。
“若上为穹光,则下为堕地。你是逃脱不了的,生息遍足之地,皆为遗恨扎根之处。你的存在,便是我的存在,这就是所谓的影子啊!”
“我清楚,这是你我的处境。”终于,少年将视线笔直的刺向男人。“但,不要将灾祸扩展到他人身上,不要无谓的将仇恨扩展。这毕竟是你我的争斗,与他人无关,若要厮杀,无需借口,尽管来吧。”
“哦?”男人面露惊诧,双手环胸。“真是意外,不仅关心起别人的安危,甚至还敢说这种话了......你,逐渐被人类同化了啊。”
语毕,男人的表情,逐渐被阴霾覆盖。
而少年,却仍然以澄澈的视线接下了对方的恶意。
无形的压力被施与两者身上,堕地却悠然自得的抬起了双手。
金属灰的瞳孔深处,一丝猩红迸发,将原本的色泽覆盖。
男人的全身上下,紫黑色的光粒伴随着同样色泽的雾气涌现,吞噬了人类的身躯。
转眼之间,他就变成了难以名状的雾气团块,摇晃的人形如海市蜃楼一般琢磨不透。
象征着双瞳的红光在那团阴影之下,仍然瞪视着自己。
“堕地......”
叫唤着怪物的名讳,他也随之握紧双拳。
飘散着蓝色微光的粒子从四肢上飘过,他......不对,这个存在用这具少年的躯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双腿弯曲,右拳收腹,瞄准着不远处摇晃的人形,被称为穹光的存在缓缓的呼出了积攒在胸口的空气。
尔后,一阵巨响从少年的脚下响起。强劲的推力撕裂了少年脚底的沥青地面,放射状的裂纹密布,而少年早已划破空气,在另一阵巨响之下,立于黑影前方。
地面被同样的力量撕裂,裂纹密布,无数的沥青团块被吹往空中。
右拳挥出,撕裂了沥青块,轰向了黑影。
宛若玻璃碎裂一般的声音在接触面响起,在四散的黑影之下,拳头深深的陷入了人之躯的腹部。
不断埋没,内脏破裂,黑影的身躯极度扭曲的拱起。一路被轰飞到了街道尽头。
吃下了强烈反作用力的沥青路面在“他”的脚下,裂出了更密集的裂纹。
将视线投远,直刺向远方的建筑。早已关门的店面被这蛮横的一击撕裂了卷帘门,摆设品,桌柜,乃至于承重柱都被轻而易举的摧毁,乱作一团。
“嘴上说着不要牵扯他人,但我看你这个攻击,根本就没有把旁人看在眼里嘛。”
堕地的声音没有一丝痛苦,戏谑而平静,直接流入了“他”的脑内。
而“他”也用同样的方式,将话语传递过去。
“我一开始就看准了这附近没人的。”
“哼。”
一声冷笑流过,黑影冲出了破败的店面,逐渐扭曲,逐渐扩展,宛若毒蛇的双颚,咬向少年。
这一回,他将蓝色的微光粒子覆盖了全身,弯腿蓄力,随后直冲向黑影的中心。
更为嘈杂的玻璃碎裂声响起,巨大的黑影轰然崩塌,在碎裂的中心,少年紧抓着一个人形黑影,砸向地面。
沥青地面被轰碎,人形的影之团块被深深地嵌进路面。
少年压在人形之上,右手手捏住人形的头部。并不断往右手施加力量,微光粒子也在此时剧烈涌现,似是在象征着力道的加强。
玻璃碎裂般的声音不断涌现,但黑影却不见消散,隐约可见的红光仍然在强烈的照射。
“真是顽强呢......你。”
“哼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光是这种程度的攻击,还不至于让我受伤呢。”黑影的左手缓慢伸出,紧紧地捏住了少年的右腕。“你的力量可不是这种蛮横而不识趣的蛮力啊!三年前那更改气候环境的能力呢?那种光是存在于此就能视法则为无物的能力呢?是什么在限制着你?是什么在压制着你?是这个人类吗?!!”
黑影的锐爪,其前端深深地刺入皮肤。
作为正在操纵着这具躯壳的“穹光”,被迫感受到了身体受损的痛楚。从未感觉过痛楚的“他”,在一瞬间精神产生了动摇,但很快,“他”又咬紧牙关,重整了态势。
——区区小伤,根本比不上这个人类曾经承受过的其他伤害......
松懈的右手被重新灌注力量,将影之团块重重的压下。
“人类的身体所能够承受的力量,是有其极限的。”高高举起了左手,握紧成拳,让蓝色的粒子慢慢覆盖其上。“你为了能发挥出更大的力量,杀害了宿主,夺取了身躯。你就尽管嘲笑吧,对你而言这份限制是屈辱,但对我而言,依附于此是一种荣幸,纵使限制再大,用来对付你也是绰绰有余了,堕地!!”
左拳应声而下,轰退了对方的紧抓着自己右腕的左手。
“哼,尽是诡辩。你会产生这种思绪还是得利于你依附在一个好人身上,你有想过一旦是别人的话,又会如何呢?!”
“会怎样?无端的猜测,现在摆在你面前的事实莫过于此。堕地,你想要拿你的阴谋论来挑拨我吗?比起思考这种事情,更为实际一点的难道不是如何击败彼此吗?!!”
“哼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意志变的坚定了呢,穹光!现在的你,才真的是值得我去厮杀而非争斗的敌人啊!!!”
红光更为刺眼的闪烁,紫黑色的雾气爆炸一般涌现,吞噬了街区,连带着在附近的学院。
在那之中,“他”也爆发了自己所能够释放的极限力量。
两种能量团块互相挤压,互相碰撞,形成的涡流吞噬了那片街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