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爷听到这番话,也不由皱起了眉头,刚才马护院可没提到女儿说的这些话,如果女儿真的把别人的姐姐卖去青楼,那可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恨了。
“那贱人毁我嫁妆,又赔不起锦缎的钱来,我把她卖去青楼抵债有何错?”萧大小姐大声道,此时她有萧老爷撑腰,自是不怕罗睺的。
“住口!”萧老爷听女儿言行无状,连忙呵斥了一声,然后朝沙加坝武馆的王教习拱了拱手道:“萧某教女无方,让王老弟看笑话了。”
王教习摆了摆手道:“无妨,萧小姐乃是真性情。”
萧老爷点了点头,又望向罗睺:“小兄弟,我想你是误会了,香儿虽然任性,但也从未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一时气话而已,当不得真,况且,你姐姐如今还完好无损的在我萧家,并没有真的被卖去青楼,反倒是你,伤我护院却是事实。”
“既然如此,那就请问萧老爷想怎么解决此事?”罗睺问道。
萧老爷沉吟了片刻后,说道:“既然是误会,那只要澄清了就好,我可以放了你姐姐,但你姐姐污了锦缎,这钱总是要赔的,还有你伤我护院之事,我可以不计较,但你总得赔偿他们一些汤药费吧?”
萧老爷这是打算息事宁人了。
毕竟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萧老爷的格调,还不至于为难一个女工;再者说,这件事情要是真被传出去,那自己女儿的名声可就坏了,到时候人人都会背地里骂她是毒妇,连带着萧家的名声都会遭到一定的打击,这才是他不想看到的。
“萧老爷是个爽快人,你说个数吧,要我赔多少钱。”罗睺大声道。
“做嫁妆的锦缎都是最好的锦缎,价值百金,这一点有布庄的收据为证,你不用担心我讹你,至于我这些护院的汤药费……你给个四十两银子就够了。”萧老爷说道。
“爹,您老糊涂了?这小杂种和他那个贱人姐姐都来欺负我们萧家,您还跟他们讲什么道理?依我看,就该把那个贱人卖去青楼,这个小杂种也不能留,废了他的手脚,让他做一辈子乞丐才好!”萧大小姐极不满意萧老爷的做法,忍不住大声说道。
“闭嘴!”
这回不仅是罗睺,连萧老爷也动了怒气,他可以容忍女儿的一切缺点和错误,但唯独不允许她在任何决定上否定自己。
萧大小姐意识到萧老爷是真的动怒了,顿时不敢再说话,只是恨恨的瞪了罗睺一眼。
萧老爷好似没看到女儿的行为,对罗睺说道:“小兄弟,话已经说道这里,我相信你有正确的选择,只要你交了钱,我这边立马放人。”
“可是我没有钱。”罗睺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最后说道。
“哦,没带钱不要紧,你可以回去取,我随时恭候。”萧老爷说道。
“不是没带,是没钱,没有那么多钱。”罗睺道。
萧老爷眉头一皱,问道:“那你有多少?”
罗睺仔细回忆了一下,挠了挠头道:“大概只有八十……”
“八十两金……也可,毕竟我们扣押了你姐姐,缺的那二十两金,就当给她压惊了。”萧老爷想了想,说道。
“不是八十两金,是八十文钱。”罗睺纠正道。
“什么?”萧老爷闻言一愣,旋即面容骤变,怒视着罗睺说道:“你是在耍我?”
“爹,您现在看到了吧,他们姐弟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您都已经忍让许多了,他竟然还敢得寸进尺!”萧大小姐抓住机会在旁边煽风点火。
“萧老爷别急,我话还没有说完。”罗睺无视了萧大小姐,对萧老爷说道。
“哼!”萧老爷是真的被激怒了,连话都不想说。
罗睺也不在意,继续说道:“萧老爷,我虽然没那么多钱,但我可以想办法弥补姐姐犯下的错误,若是我能令毁去的纹绣恢复其价值,甚至比以前更好,那是否可以省去那百金的赔偿?”
“如果你真能变废为宝,那老夫自然不会再提百金的赔偿,更甚至,我萧家护院们的汤药费也不用你出了,那四十两银,就当是给你姐姐压惊了,不过……”萧老爷话锋一转,道:“如果你无法修复纹绣,那这一百两金,少一钱都不行,而且必须在三天之内凑齐,如何?”
“好!萧老爷快人快语!小子这就立下文书,也好让萧老爷心里有个底,另外还请萧老爷让人把纹绣和我姐姐一起请来,我需要先看一看纹绣被污染的地方,另外,修补之事需要我姐姐来完成。”
“可!”萧老爷一声令下,立刻有人传话下去。
不多时,罗睺写好文书,同时纹绣和罗苏也被请来了。
“弟弟!”罗苏被关在柴房里大半天,心力憔悴,被人带出来的时候还很不安,如今一出门便看见罗睺的身影,一时激动,忍不住大声唤道。
罗睺上前两步,拖着罗苏的双手说道:“姐,我来接你回家。”
罗苏激动的点了点头:“嗯。”
这个过程中,萧老爷一直没说话,萧大小姐倒是想说什么,但看了萧老爷一眼,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随后,罗睺把方才他跟萧老爷的说的事情复述了一边给罗苏听,罗苏听完后连连摇头道:“弟弟,这被血水污秽的锦缎是白色的,血迹清洗了也会留下痕迹,不可能修补好的。”
“无妨,只是试试,如果成了那是最好,若是不成,我再找冯教习借一百两金还他就是。”罗睺自然知道被血水沾染的锦缎不容易洗干净,但在来之前,他已经详细跟邻居婶子打听过被血水污染的位置和大小了,他感觉问题不大,刚才又看了一眼,心里多少有些把握。
罗苏见罗睺这么说,也不好反驳,于是点点头道:“那我听你的。”
罗睺笑了笑,拉着罗苏的手来到纹绣前,扶她坐下后说道:“接下来我说你做,我怎么说,你就按我说的缝。”
“嗯。”
姐弟二人开始围着纹绣忙活,一人说话指点,一人点头纹绣,一旁的萧老爷、萧大小姐、王教习以及一众护院全当了陪衬。
好在这种尴尬没有持续太久,罗苏手艺超凡,速度也是极快,没多久就已经按照罗睺说的方法修改完了。
在完成这幅纹绣之前,罗苏并没有报太大希望,可是当最后一针落下,她几乎都要被锦缎上的纹绣给美呆了。
只见白色的锦缎上,湖中的两只鸳鸯头顶头,与水下的脖子形成了一个桃心的形状,在鸳鸯的倒影下面有一滩鲜红,那本是罗苏滴落的血迹,原也没有那么大,但在罗睺的示意下,罗苏将这片血红放大,并且花纹扭曲不连贯。
如果只有这些,这幅纹绣依然失败,可罗睺让罗苏又在两只鸳鸯头顶上方绣了一个小小的太阳,以青山为背景,再在湖中配以水***及至那一滩鲜红,这幅纹绣立刻变成了一副夕阳下的鸳鸯戏水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