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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秘密

春天已接近了尾声,夏天紧随其后,天气也渐渐的热了起来,很多学校开始陆陆续续的准备毕业答辩的事宜,直到这一刻大家才真切的感受到毕业的气氛已经这么浓了。

善儿比赛的结果马上就要出来了,当天更是紧张的坐立难安,由于是下午出结果,逸丰故意找借口说公司没有事,早早的就回家了,和善儿一起盯着电脑等待结果。

“我好紧张,怎么办,虽然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可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右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没看到我在工作,你不是说没有工作才回来的吗?那你去楼上,这样我就不会吵到你了?”

“这里是我家,我高兴在哪就在哪,你赶紧闭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也异常的激动。

“出来了,出来了。”

逸丰赶紧走到她的旁边,善儿却紧闭着双眼“我不敢看,你帮我看一下,快点快点。”

“好了,我已经看到了,不用紧张了。”他估计抑制住自己的兴奋,降低声调。

“是不好的名次吗?”善儿脸上带着些失望。

“二等奖。”

“你说什么?”似乎没有预料到,眼睛睁得圆圆的,“啊,是真的,我得了二等奖。”一把搂住了逸丰的脖子,又蹦又跳。

逸丰却直直的愣在那里,身体上的接触让他不由得想到了那天的事情,心跳不由得加速,这种感觉他从来都没有过。

等他回过神来,猛地推开了善儿,善儿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激动的过头了,尴尬的吐了吐舌头。

“这是真的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双手托着脸,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

逸丰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他确实替善儿感到高兴,但是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能够很好地管理自己的情绪,不管是喜还是怒都不会被别人发现。

“对了,这个周末你把时间空出来。”

“干嘛?有什么事吗?还是你想去看爷爷?”

“怎么,你没时间吗?”

“不是,我就是好奇干嘛。”

“不是去看爷爷,是和朋友一起去野炊。”

“朋友,你也有朋友啊,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过。”

“废话,谁没有朋友,我只是没和你说过而已。”

“你和你朋友去玩,我为什么也要去,可不可以不去,再说了我又不认识,多尴尬啊。”

“我没有再和你商量,只是通知你一下。”说着拿起电脑朝楼上走去。

“喂”善儿气的鼓着脸。

在心里不知道骂了他多少遍,不过想到得奖的事就把刚才的不开心抛于脑后,‘本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你一般见识。’

周六早上两人早早的就出发了,东西都是拓也负责准备,他们只要按时参加就可以了。

逸丰给大家作了介绍,“本人比照片还有漂亮。”拓也一脸坏笑的说。

善儿有些尴尬该说什么,笑着说了声“谢谢,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今天来的除了拓也还有林浩,三个人是很好的朋友,还有几个女孩,只是大概知道她们的名字,其余的也没有多做介绍,这时她对这些人了解的全部。

“嗨。”善儿帮忙一块准备吃的东西。

几个人看上去年纪相仿,但是却着着完全不同的装扮,善儿依旧是一贯的白T-shirt,而其他几个人都是一律的小短裙,看上去比真实年龄要成熟很多。

忙完自己的,善儿又走到另一个女孩儿身边,“我来帮你吧。”说着就要动手帮忙。

谁知道她一把抢了过来,“不用,怎么你看不出来吗?咱们可不是同一种人吗,我可受不起你的帮助。你是已经嫁入豪门的凤凰,而我们却是飞不上枝头的麻雀。”她自己虽然不愿意但却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嫉妒,命运这么不公平,她拼命地向这些上流社会的人靠拢,却总是不能如愿,而她凭什么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拥有了她想要拥有的一切。

“看来你从一开始很讨厌我。”

“还算是有自知之明,所以请离我远一点。”

“或许你觉得我很幸运,幸运到当这种‘幸运’降临到我头上的时候我竟别无选择。”

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无奈,转身离开,只有她自己知道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里面所包含的无可奈何。

曾经年少轻狂,总以为自己已经看懂世事,便试着用自己的眼光去评价别人的人生,但多年以后暮然发现,当年荒唐可笑的竟是自己,最能蒙骗人的是眼睛,最能歪曲事实的是心灵。

而成年后我们才知道,如何评价一个人才是最难的事情,自己的经历告诉我们,在别人没有看到的地方我们是怎样生活的,是光鲜亮丽还是惨不忍睹,没有人会知道。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面具,谁都是虚伪的。所以不要妄想通过自己的眼睛去判断一个人,你看不透也看不懂,因为你不会知道在你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他正在用怎样的方式生活着。

不一会儿的功夫善儿不知道从哪儿采来了一捧野花,五颜六色的小花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你拿的什么?”逸丰看着她手里的花。

“花啊,怎么了?”

“你在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

“那边有很多,我自己采的,很漂亮吧。”善儿用手指着刚才的方向。

“是啊,很漂亮,看来逸丰平时没有送过你花。”拓也打趣道。

说的善儿和逸丰都有些尴尬,毕竟他们的关系有些复杂,并不是像大家看到的这样。

“你喜欢什么花,改天我送给你。”边说着边坏笑着看逸丰的反应。

“啊?”弄得善儿更加尴尬了,“这个就很好。”举了举手里的野花。

听到这句话,逸丰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但是那微微上扬的弧度却被拓也看了个正着。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笑着,可偏偏天公不作美,明明刚才还是晴空万里,可现在豆大的雨点却接踵而至,毫无征兆。

“什么鬼天气。”拓也抱怨着起身往车里跑去。

大家也都站起来准备离开,可善儿却蹲下来准备收拾东西。

“那干嘛?”逸丰看着她,“赶紧去车上。”

“你先去,我把东西收拾好。”手上的动作变得更快了。

本想不去管她,可是雨越下越大,无奈只能拉起她的手,连拖带拽的拉着她往车的方向走去。

“干嘛,你放手,我自己会走。”善儿试图挣扎甩开逸丰的手,这时拓也和林浩已经回到了各自的车上,现在正隔着车窗看着他们的这出好戏。

“哼,是不是男人都喜欢这样的。”拓也车上的一个女孩说道。

“不一定啊,我就比较喜欢你这样的。”转过头来在她嘴上啄了一口。

“不过”他话锋一转用手轻轻的抬起她的下巴,“她那种女孩适合做老婆,而你这种女人只适合玩玩”

女孩的眼睛里似乎有一团火在烧着,但这又能怎样,他只不过是亲口把她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说了出来而已,这一点她早就知道,所以今天才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善儿。

“你说的没错。”她收起眼中的怒火,换上截然不同的笑容,“所以在我们还没有厌倦彼此的时候各取所需吧。”

“聪明,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嫉妒就像是一把没有剑柄的剑,如果你想去刺伤别人,就必须先要伤害自己,不管怎样结局都会是血淋淋的。

六月的天气永远让人捉摸不透,大雨滂沱而至,他们的野炊也只能宣告结束,发动车子准备往回走,林浩走在最前面,拓也紧随其后,逸丰和善儿在最后。

“等一下。”善儿摸着脖子,脸上是慌乱的表情,“停车。”

“干嘛,发什么神经”扭过头来看她,才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怎么了。”

“项链好像掉在了刚才的地方,拜托你快点停车好不好。”声音中有微弱的哭腔。

“什么项链,很重要吗?”说着把车停在了路边。

善儿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喂。”逸丰赶紧从后备箱中拿出伞,追了过去。

雨真的太大了,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善儿全身已经湿透了。眼泪混在雨水中顺着脸颊一起流下,逸丰递给她一把伞,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好像已经不需要了,“我帮你一起找。”

没有人知道那天又发生了说什么事,但是曾经破土而出的爱的种子在雨水的浇灌下,以势不可挡的姿态生长着。

“找到了。”最后还是逸丰找到的。

善儿赶紧跑到他的身边,将项链紧紧的攥在手里,哭出了声。逸丰将她抱回车上,两个人就像是落汤鸡一样,在逸丰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过。

“断掉了”善儿看着手里的项链,情绪已经平复。

“既然找到了,我们回去吧。”

不只是命运的锤炼,还是命运的垂怜,车子怎么都发动不着。

“该死,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一拳锤在方向盘上。

善儿根本就没有听他在说话,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断掉的项链。

半天没有声音,逸丰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怎么了,这条项链有什么特殊的意义,难道是他送给你的。”不知为什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就像是有一块石头压在上面一样。

善儿收回目光,“现在看来是真的该放弃了。”

“你就这么爱他,一条项链你就珍惜成这样。”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吃醋了。

“你说谁?”善儿疑惑的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不是你想的那样,项链不是在熙哥送给我的。”

“不是?”这令他更加好奇。

“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没有等逸丰说话,善儿已经开始讲了起来,从自己被抛弃被任妈妈送到孤儿院讲起,自己名字的由来,当她说道孤儿院的生活是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再到后来开始上学在熙是怎么和自己表白的一直说到逸丰的出现,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她不像是在说自己的经历,更像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听不出快乐,更听不出悲哀。

“这条项链就是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我一直戴到现在,我总以为他们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抛弃我的,所有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怨过他们,只是想着我只要乖乖的等着,总有一天他们会来接我回家,只要我戴着他们留给我的项链,走在大街上的时候,他们或许就会在人群中认出我来,可是二十一年了,我幻想的一幕还是没有发生,现在连项链都断了,或许真的该放弃了。”

善儿的故事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长到他好像随着她一起经历了她的人生,可又短到所有的开心和不开心的事情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略过让人来不及感慨来不及回味,摸不到也抓不着,只能任由它匆匆流逝。

“所以你当初才会为了他答应我的要求,即是知道我自是为了报复折磨你。”

“其实当时我这么做并不是只为了在熙哥,如果不是任妈,我想在二十一年的那个冬天已经冻死在长椅上了吧,这么多年她对我就像是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我欠他们家的永远都还不清,能为他们做的只有这些。”

这时逸丰已经叫人开来了车,雨也已经停了,夕阳照的人睁不开眼睛,一条彩虹挂在空中,从不知何处伸向看不到的地方去,中间路过的天空留下了色彩斑斓影子。

在回去的路上逸丰问善儿:“你恨他们吗?”

“曾经纵使怀有希望,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等下去了,怎么说呢?不恨,但却不会原谅。如果以后有一天我们偶尔遇到他们能够认出我,希望可以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逸丰不知道她是以怎样心情说出这句话的,又是什么给了她勇气放弃二十一年的坚持,但那是那句‘不很,但却不会原谅。’却像是一颗长钉一寸一寸的刺进了他的心脏。

“那,我呢?你恨我吗?”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

“不恨,其实说实话我更应该感激你吧,如果结果早就已经注定了,你只是帮我做了我无法做出的选择而已,这或许就是我逃不开的命运。”

知道了她的经历,逸丰终于明白了曾经令他好奇的人生感慨以及好似看透世事的豁达。

最后善儿说了一句“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会把所有的不管是快乐还是不快乐的事都忘了,在一个没有回忆的地方重新开始。”

她明明就在身边,却好像那么遥不可及,她的世界已经小到容不下任何人了。

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所有为了这出戏而全力演出的人们才会发现,原来一切从一开始就已经设定好,这样的结局谁都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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