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皓月提前一天去了C市。当赵新民告诉她C市是个好地方时她是半信半疑的,她不傻,觉得赵新民无非是哄着她出这趟别人都不想去的差罢了。可既然连妈妈都说C市是个好地方时她就不得不信了,她母亲赵丽玲是个女强人,一辈子去过多少地方,还能说错?
楚皓月决定在开会之前先见识一下C市的与众不同之处,就提前一天出发了。
楚爸爸和楚妈妈一块儿送女儿到火车站,分手的时候楚爸爸说的一句话把楚皓月惊住了。
“皓月,赵锦辉现在在C市工作,你哥哥应该有他的联系方式,如果有时间,如果你还惦记他,可以去看看他。”
楚皓月呆呆地看着她父母转身、离开……她觉得自己像是在梦里,爸爸的那句话,也是梦话吧!
赵锦辉,她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赵锦辉是她父母的学生,教赵锦辉的时候她的父母还是家乡N市一名普通的中学教师。那时候赵锦辉是他们的得意门生,是他们眼中最有前途的学生。尤其是楚天明,从心底里偏心着赵锦辉,这孩子身上有他的影子,一样的家境贫寒,一样的好学上进,一样的懂事。
楚天明没有看错,当他们夫妻重回校园读研究生的时候,他心爱的学生也考上了南方一所高校的桥梁工程技术专业。师生虽然南北相隔,在不同的地方求学,但交情没断,一直书信联系着。
赵锦辉大学毕业后分配到Z市工作,他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告诉了自己的老师,楚天明也分外高兴,他和赵锦辉感情深厚,当年他们夫妻经常给赵锦辉开小灶补习功课,赵锦辉也没少帮自己看孩子,对待浩宇、皓月像哥哥一样。现在自己一人带着两个孩子,着实辛苦,锦辉来了,倒是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
楚浩宇和楚皓月兄妹听说锦辉哥哥要到Z市工作了也很开心,两个人兴高采烈地猜测着三年不见赵锦辉有什么变化,有没有女朋友。尤其是皓宇,当年没少跟赵锦辉一起淘气过,羽毛球、乒乓球……很多运动项目都是跟在赵锦辉屁股后面学的。至于皓月虽然当年年龄还小,跟赵锦辉的交集不多,不过,既然爸爸和哥哥那么喜欢锦辉哥哥,那她自然也喜欢了。
一家人都在盼望着赵锦辉,在楚皓月的记忆里,再次见到赵锦辉那年她才十岁。那是个夏天,吃过晚饭后,爸爸安顿好他们兄妹俩在家写作业,自己去火车站接第一次来Z市的赵锦辉。兄妹俩一边写作业一边期盼着爸爸赶紧回来,锦辉哥哥会不会给他们带礼物,带什么礼物?兄妹俩在猜测着。
可是直到他们写完爸爸布置的作业,爸爸也还没回来,楼下有小朋友追逐打闹的声音。兄妹俩打开窗户,楼下有几个孩子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其中有他们认识的小伙伴,楚皓月也动心了,她决定下去和小伙伴们一起玩,反正爸爸布置的作业写完了,可是楚浩宇却对这小儿科的游戏不敢兴趣,他已经是一个初中二年级的学生了。楚皓月只好自己一个人下去了。
这是一个晴朗的夏末的夜晚,天空中明月高高悬挂着,偶尔会有一股凉风吹来,送来月季花的芬芳,月季花是Z市的市花,Z大校园里就种了许多,此时,空气中便弥漫着淡淡的月季花香。
孩子们玩着玩着便感觉累了,坐在路灯下吹着凉风,闻着花香,聊着天……他们说说东家的小狗,西家的小猫,暑假的见闻,还有爸妈的唠叨,竟然毫无困意。
“皓月,你怎么下来了,你哥哥呢?”
楚皓月一扭头,他爸爸站在路灯下满脸宠爱地看着她,身边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男人,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
“皓月,这是锦辉哥哥,打个招呼吧!”
“锦辉哥哥好!”皓月正是害羞的年纪,声音小的似乎只有自己听得见。
“哎呀,三年多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你还记得我吗,我可是没忘记你,小时候我经常陪你玩的?”
“记得!”声音小的还是只能自己听得见。
“皓月,哥哥来了,天也晚了,我们回家了!”爸爸发出了命令。
皓月好不情愿,可是也没办法,一步一步连恋恋不舍地挪到她爸爸身边。
“皓月,回家吧,哥哥给你买了礼物,赶紧回家看看喜不喜欢。”赵锦辉看出皓月的恋恋不舍,用礼物来吸引她。一听有礼物想送,皓月果然嬉笑颜开,已经好久没有收到礼物了,能不开心吗?
“咱们回家吧。”赵锦辉上前一步,拉起了楚皓月的手。
楚皓月的脸“腾”地热了起来,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这,这不是把她当小孩了吗?她悄悄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哦?”赵锦辉一愣,“皓月已经长大了,知道害羞了。小时候不知道多缠人呢!”
“谁缠你了!”楚皓月一路小跑上了楼。嗯,把赵锦辉来的消息告诉哥哥。
赵锦辉送给浩宇一套书,送给皓月的是一个漂亮的小熊布绒玩具,一本带密码的日记本。
兄妹俩对礼物爱不释手。对送礼物的人自然是感激不尽,先是围着赵锦辉道谢,然后,然后就拍马屁灌迷魂汤:“谢谢锦辉哥哥!”
“锦辉哥,你越来越帅了呢!”
“锦辉哥怎么看怎么帅!”
……
赵锦辉倒是理智得很:“你们两个也太没原则了,这么点东西就收买了,尽说些违心的话。”
“什么收买,我们说得全是真话!”
“好吧,说说看,我哪里帅了?”
兄妹俩面面相觑,锦辉哥哪里帅呢?高大?没有,一看就是勉强超过170公分的样子;皮肤呢,黝黑黝黑的,长期野外工作的样子。好像并不帅呀!兄妹俩有点气馁。末了还是皓月机灵,不忍打击刚给他们送了礼物的人。
“锦辉哥眼睛很大,很有神,五官也很端正!”
“就是!”浩宇也赶紧附和。
“真的吗?我得照照镜子,看你们这两个小家伙有没有哄我!”赵锦辉果然去照了照镜子,兄妹俩也跟了过去。
“皓月真有眼光,我的确五官端正,很帅嘛,瞧这眼睛,熠熠生辉。”赵锦辉也很自恋。
听到三个人的对话,楚天明也笑了。
“锦辉,下次不要随便乱花钱给他们买礼物了,你孤身在外,以后需要钱的地方多着呢!”
“我知道了,楚老师。”赵锦辉恭敬地说道。
兄妹俩不满地朝父亲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刚到单位报到的一段时间,宿舍没有安排好,赵锦辉便暂时住在楚家。楚家也把他当成家庭的一员,赵锦辉一来就替楚天明分担了许多家务活,每天买菜、洗碗、拖地……晚上还给皓月兄妹俩辅导功课。全家没有人不喜欢赵锦辉的。
可是两个月后,赵锦辉的单位给他安排好了宿舍,全家人依依不舍地把赵锦辉送到了单位宿舍,也真诚地邀请赵锦辉常来家坐坐。赵锦辉的工作需要经常出差,一年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工地上呆。他在Z市没有亲朋,也的确把楚家人当作自己的亲人,不出差的时候,节假日经常到楚家来,给浩宇、皓月兄妹辅导功课,楚家兄妹也俨然把他当作自己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