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与夜是天地的两个点,它们制衡着这个世界的规律,成全了一些人的善因也达成了一些人的恶果。
有人在记忆里离开,才会有另一个人来填补,这是无法改变的,但能填补那个位置的人,也只有自己知道。
合上门后,朝澜座在塌上,看着那玉华殿里的摆设,透过窗户,又看到了一个背影。
琴声在指间流动,如缓缓的小溪,用另一种方式,缝合着自己心里的那道伤口。琴声穿越白雪,穿透木门,穿透她的心。
莫微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束白色的花朵,她说这朵花是雪浪花的花心,是藏在雪里最冰冷的花瓣。
插在花瓶之中,朝澜指间的琴声忽然禁止,与窗外的雪一样,静止在最美的那一刻。
“公主,你今天遇见谁了吗?看你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又想起那个人了?”这几天莫微没有留意她,每天都只顾着出去与诊殇玩闹,这一次回来,却忽然发现朝澜有些奇怪。
合上窗户,收起碗筷,莫微一边忙活一边向朝澜发问,当对方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在她心里,也没有一个合适的答案。
“没遇见什么人,不要多想了!”
把碗筷都收进食盒里后,莫微向朝澜看去,这么久走过来,熟悉与陌生,一直陪伴。自家公主要隐藏的东西,在旁人眼里,是没什么,但在她眼里却是一清二楚。
哦了一声后,莫微又走到她床榻前,铺好床铺后,座在了朝澜身边,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公主,你一定是不开心了,是因为微儿最近没有陪在你身边,而不开心吗?”
习惯了莫微这种装正经的怪模样,朝澜只得很配合的笑着说道,“你一心寻你的归宿,我既不能替你操心,便只得给你够多的自由,免得以后后悔?”
将自己的脸蹭上朝澜的头发,莫微想让彼此更亲近一些,让自己更了解她一些,“后悔了吗?要不我们现在就逃出这里,找一个谁都不知道,没有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过着只属于我们的生活?”
“噗!好了,别闹了,我没事,一切都好,你也不必为我担心,毕竟以后我们会在这里生活好久,你也该去找你的归宿。”
很久?莫微不敢这样想,或许认识诊殇,来到雪国,她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里待到很久,因为她不会让自家公主受苦,最起码要在她受苦之前离开这里。
心里这么想,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许这么做了,不禁自己会后悔,连她也会后悔,但很多时候,我们都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
放开手的时候,朝澜已经睡着了,淡淡的体香,透过空气穿入她的鼻尖。
看着塌上的人儿,她忽然想起来第一次看到朝澜的模样,还有那句,“从今之后,我就是公主的人,愿随你去到任何地方,不离不弃!”
小的时候,自己曾对那位高座在殿椅上的她,立下这样的誓言,如今却只能随风而起,成为一种琢磨不定的东西。
夜入冷时,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玉华殿,人影如承风一般,踏过层层黑幕,跃入雪镜的另一端。
因为知道这院子之大,她早已将那些熟悉的地方摸了个透,这一次出来,倒也算是轻车熟路。
在一座禁院门外,她定下身来,等在那里的是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身后背着一柄长剑。
“来了!”那人听到脚步声,便开口问了一句,“近日,可有收获吗?”
“尚无其他线索,不知尊驾可有其他旨意,还有关于天珠的指点吗?”
那黑衣人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块黄色的布片递给她说,“明日之后,块动手去查,时间不多。”
“是!”接过那人递过来的东西,她慢慢的向后退去。
没有人能看透黑暗,因为它已经包围了我们,直到光芒再次出现的时候,我们却已经放弃了自己原来的想法。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莫微打开殿门,将侍女门送来的水盆端进来,让朝澜洗漱了一番后,才命人将食盒送进殿中。
这一大早,可真是清闲,吃完早饭后,莫微便出了门,而今天,诊殇要带她去王宫外走一走。
骑着一骑黑马,走出王宫,就见远处的雪山上,有几个打猎归来的人,还有母亲迎接子女,嘘寒问暖的场景。
两人一路骑马,沿着一条雪路走了下去,伴随着马蹄的滴答声,他们便进入了远处的白色雪林之中。
乜威看着那两道人影,眉头微微皱起后,又快速的散开,“她就是辽王的第一步棋子,没想到在王宫大内之中,还隐藏着这等高手。”
自言自语的说完这句之后,乜威又回头向回走去,没走几步却遇见了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
“将军可明白了吗?”那黑衣人递给乜威一个木盒子,抬头时眸子里射出两道幽深的目光。
“为什么要这样做,吾王还有其他选择的,这到底是谁的意见?”接过那口木盒,乜威最后还是多问了一句。
“你我都是身不由己,做好分内之事,其他的问题,我们不用知道,即便知道也是无力更改的。其实就是这样,这也就是它们的计划。”
“我明白了!”叹了口气,乜威不再多问,而那黑衣人随后也向另一个地方躲避了过去。
回来之后,那多日不见的顾慈前来找他,待乜威回来后,便和顾慈分宾主之礼,在屋中落坐。
侍女放下茶水,走出屋后,顾慈先找了个话茬,敷衍的说了几句客套话,无非也就是,“近来委屈将军在这简陋之地暂住,只因国中王子之婚非同小可,所以我等需多加参详,还望将军海涵!”
乜威微微一笑,“无妨事,我本是客,久留于此,便已不好意思,又怎会见怪。只是还未晓得,贵国可定下喜日喜时吗?”
“这个……”顾慈在心里大叫不好,这话问的她是不知该如何回答,雪王本是嘱咐她来说另一回事,却不想对方另问起这事来了。
真是麻蛋!垌昊与那家公主都没个决定,雪王虽是有些着急,却也没有强自决定这两个娃娃的亲事,还说看什么造化。这不就是摆明着要这位雪国的三王子自己来选,如此一来,若那小子耍混,不结这门亲事,岂不是……
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晃动了一下,顾慈把杯子放了下来,“将军权且放心,我王已订下喜日,不日便可成全这一撞喜事。”
顾慈这句话,本是一个退辞,可她不说还好,这话说出,却为雪国埋下了一桩祸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