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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送他回家

出租车司机开得很快,没多长时间就到了,估计是想在下班前多接些单子,安生付了钱就下车了,这个地方有四年没来了,一切都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穿过嘈杂的人群,吧台只坐了寥寥几个人,安生仿佛看见夏槐了,她正在与一位客人交谈,但她不敢确定,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见了,记忆难免有些模糊,慢慢走近,才敢确定下来。安生没有打断他们,只是找了个位置坐下,安安静静的等着。

没过多久,夏槐就过来了,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一会儿了。”

“喝什么,还是老样子?”她还记得安生的习惯。

“嗯。”安生轻轻答应。

“我新调了一杯酒,不试试?”夏槐极力推荐道。

“下次吧。”

“你可是很难约到的,回来这么久,也没想来坐坐,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的。”夏槐苦口婆心的说着,语气里带了些小情绪,但也不是真的生气。

“前段时间生病了,没怎么出门。”安生解释道。“对了,刚那个男人跟你说什么?”安生有些好奇。安生知道这间酒吧其实很特别,跟普通酒吧不同,就如同它的名字“故事”,来这里喝酒的人,若是想要喝到老板娘调的酒,就必须拿自己的故事来换。

夏槐看了那男人一眼,慢慢叙述道,“他说他跟她女朋友交往七年了,却没能逃过七年之痒,激情早在平淡的生活中消失殆尽,爱情也被时间给拖死了,最后只剩下和平分手的结局,原以为自己会轻松自由,再没束缚,但却没想到心就像被刀子剜了一下,空空的,生生的疼。可是自己明明已经不爱她了啊。”

“他只是不舍得那份被迫消失的情感,而那些习惯会变成千万虫蚁,啃食撕咬着他,刚好受伤的部位又在心脏,挠不着,甩不脱,只能任由它痛着。”安生是看着那个男人说的,仿佛这样她的立论就更加确定几分。

夏槐知道,安生在看待某些问题上要比常人要犀利几分,她拥有直击别人内心的能力,这是她所比不上的,尽管她觉得自己头脑也不错。但有一点,若对象换成苏熠森,安生就没那种自信,连她都能够轻易看透彻的事,安生却始终不明白,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

“那他应该去挽回她吗?”夏槐问。

“爱情都没了,还去挽回什么。”安生这句话说得无奈,不甘心和还爱着是两回事,怎么能因为不甘心而继续拖着,让两个人都不幸福。

“那你呢,还爱苏熠森吗?”夏槐其实心里特别好奇,一个人能轻易放下在她心里根深蒂固的另一个人吗?如果可以,是不是她也不该等了。

安生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想知道这个答案,就算她爱又怎样,一切也不能重来,她也没力气再经历一次,她已经不年轻了,到最后也终于明白,她和苏熠森,注定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再怎么努力往前走,也汇不到一起。

“不爱了。”虽然这不是安生心里真正的答案,可就脱口而出了,竟然比她说爱还自然。

安生说的云淡风轻,夏槐却听得难过,她无法分辨安生说得是否是事实,大概是她以为感情很难放下,她以为安生会永远爱着苏熠森,所以她不能接受安生如今的释然与放下。

夏槐不甘心是这个结果,虽然她只是个局外人,她继续说道,“苏熠森喝醉了。”

安生楞了一下,随即回答道,“你找的人再怎么也不该是我。”

“可是我以前一直都找的你啊,大概是习惯吧,你也说了,习惯很难改的。”夏槐无奈的笑笑。

安生一时语塞,两人的对话就这么结束,直到夏槐对着她身后喊出那句“熠森?”

安生连头都不敢回,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以前对苏熠森不是挺勇敢的吗?他站了多久?他又听到了什么?想必那句不爱他也听到了,也好,至少断了那份念想,她和他,都经不起那份折腾了。

苏熠森离得并不远,就这么淡淡的走向安生,甚至没有看她,仿佛这个人并不存在,在与安生近在咫尺的时候苏熠森停下了脚步,弯腰拿起安生旁边座位上的外套,他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他真想问问她用的是什么牌子,他找了四年都没有找到,他狠狠的看了夏槐一眼,大概也猜到了一切都是夏槐搞得鬼,手中握紧外套,慢慢起身,转身离开。

“熠森,你喝多了。”夏槐伸手拦下苏熠森,她清楚他喝了多少酒,她自己就灌了不少,之后又被哥们拉去喝酒,那群朋友她是知道的,不把人喝吐不会轻易放人的,他这样子开车,路上非出事不行。

苏熠森没理会夏槐,把手臂从夏槐的束缚中挣脱开来,然后一个劲的往前走,只是走路由于酒精作用难免有些晃荡。

“安生。”夏槐把战地转向安生,眼神里满是祈求,安生到底是坐不住,最后终于起身跟了上去。

安生就这么默默的跟在苏熠森身边,不紧不慢,这一幕出奇的像从前,四年前,她也是这么静静的跟在他身边,甚至不敢跟他说一句话。

苏熠森的车就停在路边,他把钥匙从口袋里拿出来,解了锁,手也搭上了车把,准备开车门,全程一句话也没说,也没看安生一眼。安生知道不能再任由着苏熠森了,于是伸手过去拿过了车钥匙,手也先他一步打开车门,自己先坐进了驾驶位。苏熠森也没打算跟她争,自己这样确实不适合开车,于是乖乖坐进了副驾驶。

安生把车子开了一段距离,才忽然想起自己忘了问他家地址。

“你住哪儿?”安生问道。

“府寈路。”

苏熠森答得简单,安生却恍了神,一个急刹车把车停住,好在已经是深夜,路上车辆很少,所以没出什么事。

“我还不想和你一起死。”苏熠森看了一眼安生,缓缓的说道。

安生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随即立马启动汽车,继续往前开。府寈路,那是以前她住的地方,虽然房子是苏熠森买的,在那里,她整整做了他一年情人,他现在,住在那里吗?

经过刚刚的波折,安生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把车开得很稳,这样倒是让苏熠森舒服不少,毕竟颠簸对于一个醉酒的人来说不是件好事。

车内空气有些压抑,两个人都没说话,安生瞟了一眼苏熠森,发现他双眼紧闭,从侧面看过去,他有双漂亮的睫毛,虽然苏熠森闭着眼睛,但安生知道,他此刻没有睡着。

开到一半安生把车子停在了路边,刚停下,苏熠森就睁开了眼睛。安生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准备下车,但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苏熠森说道,“你在这里等我。”说完打开车门,消失在了夜色里。

苏熠森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相信了她,就这么在这里傻傻的等,她可是骗了自己无数次的女人啊。

大概等了有一刻钟,才看到她缓缓走来,或许是怕苏熠森等久了心里烦躁,脚步不由的加快了几分。淡淡的月光下,微风与她的发丝轻轻纠缠,裙裾飞舞,眼神澄澈,竟让人移不开眼睛。

安生打开车门坐下,带着些许凉意,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苏熠森,“只买到了这个,蜂蜜柚子茶,将就着喝吧,会好受些。”

苏熠森并没有接过去,他向来不喜欢喝这些东西,安生坚持了一会儿,发现苏熠森并没有想拿的意思,也不想勉强他,识趣的放下了。然后发动车子,继续往前开。

没开多久就到达了目的地,安生小心把车子停好,苏熠森先她一步下车,径直往前走,没理会她。安生拿了苏熠森的外套乖乖在后面跟着。但她没料到苏熠森会突然停下脚步,身体由于惯性撞了上去,她抬头发现苏熠森皱着眉看她,她低下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她又何尝这么冒失,不过是遇见了他。

苏熠森把门打开,然后走了进去,他没开灯,却能准确找到路,这地方他已经太熟悉了,自她离开后,他经常来这里。

安生进屋后摸索着把灯打开,环顾四周,这地方倒是没怎么变,只不过是东西都重新添置了一番,看起来更像是男人住的屋子,这么说,他是一个人住,心里陡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安生摇摇头,把心中升起的小火苗压下去,告诉自己不能再多想,然后跟着苏熠森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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