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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北上

三个月的采风工作结束后,谭阅之和谭太太回了BJ,沈兰也回到文化馆继续上班。

分开的最初一段时间,谭阅之和沈兰联系过几次,就一些民歌的内容向沈兰询问一些问题。谭太太倒是经常和沈兰通电话,拉一些家常,聊一些女人之间的私房话。直到有一次,沈兰在L市参加颁奖晚会与谭阅之相遇后,他们夫妻突然都不再和沈兰联系了。

考虑到在西北采风时谭太太对自己有点误会,沈兰不敢贸然打扰他们,也就没有主动和他们联系。

到现在都已经半年没有联系了,现在谭阅之突然上门来了,沈兰心里不能不充满疑问!

谭太太病了,沈兰很难过也很着急,她想尽快去看看这个对自己有恩的嫂子,也实实在在想为谭太太做点事情,但沈兰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自己到底能为谭太太做些什么。

“去了再说,尽力而为吧。”沈兰在心里安慰自己。

次日,沈兰到单位请了假,又到市场采购了一些家乡土特产,小磨香油、芝麻酱、黄花菜等,弄了好几箱东西给谭太太当礼物。想着也就是去看看,沈兰就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拿了毛巾、茶杯等简单的用品。

刚吃过午饭,谭阅之就催她了:“沈兰,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吧!”

“好的,走吧!”听谭阅之催促自己,沈兰连忙答应,坐上谭阅之的车,一起去BJ了。

由于晚上没有休息好,沈兰一路都倒在后座上迷糊。已经在去BJ的路上了,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沈兰反倒安下心来睡了一会儿。沈兰知道谭阅之也不会再告诉她更多的事情,她还是了解谭阅之的,除了他的艺术以外,其他的事情很少评论,他不想说的事,任凭谁也问不出,于是她也就不再多问。

到BJ时,已经是午夜了,谭阅之安排沈兰住进了单位的招待所。怕打扰妻子,他也没有回家,也在招待所住下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俩人一起驾车来到谭阅之的家。沈兰家有直达BJ的车,也是早上到,所以这个点去正好。

到了家,谭阅之把沈兰带的礼物搬下电梯,弄到家门口,对沈兰说:“你先进去,我去买点东西。别和你嫂子说我们一起来的,她病着,多疑!”

“好的。”沈兰嘴里答应着,心里又增添了几分不安:是你们让我来的呀,这怎么像是偷偷摸摸的呢!沈兰不知道的是,人家夫妻因为她吵了几次架了。要知道,谭阅之和妻子结婚以来,根本没有吵过几次架。

沈兰来到谭阅之的家门口,按响门铃。过了一会,有人把门打开,正是谭太太:“沈兰,你来了,快进来!”看见沈兰,谭太太很是激动,眼睛里竟然有些许泪花。

沈兰把东西拿进屋里放好,握住了谭太太的手:“嫂子,你还好吧!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其实沈兰没有说实话,谭太太很憔悴,脸色也不好,黄中带青,说话底气明显不足,本来很紧致的脸也有些下垂,有了老的痕迹。

可能是在家没有外出,谭太太一改过去精致的打扮,穿了一身家居服,也没有化妆,确实不怎么好看。沈兰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谭太太。

“才一年不见,咋成这样了!”沈兰边想着边和谭太太亲切的拥抱在一起。

“还好,还好。你快坐下!你来的真快,我还怕你来不了呢!”谭太太激动地拉着沈兰坐在沙发上。

“怕你着急,我就赶快来了!”能不快吗,还有一人催着呢,沈兰心里想。

“谭老师呢?”明知道谭阅之在哪,可为了圆谭阅之的谎言,沈兰不得不问。

“前天走的,还没回来。”谭太太倒了杯水,放在沈兰面前。

“是啊,他那工作就是没点。嫂子,快别忙了。”见谭太太又拿来水果,沈兰忙拉着谭太太坐下。

“这段时间我老想你。你来了可要多住几天,陪我好好聊聊!”谭太太甜美的声音有些颤抖。

“好的,嫂子!有啥事需要我做的,尽管说!”

“你来了就好了,咱慢慢说。”

谭嫂子打量着沈兰,还是一袭黑色的大衣,不过黑色羽绒大衣里边是一件白色的毛衣,脸显得亮堂一些:“精神比以前好多了,脸色也好看多了!”

“多亏你和谭老师,不然我还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呢。我真的很感谢你们!”沈兰非常的真诚。

“说什么感谢,都是应该的。你还是一个人吗?”谭太太盯着沈兰,关切地问。

“嗯,我不想再结婚了。”见谭太太对自己婚姻如此关心,沈兰赶紧表明态度。

“一个人多寂寞呀,遇到合适的应该考虑考虑啦。”

“还好,上班闲不住,业余时间我又爱写点东西,再跳跳舞,唱唱歌,做点家务,觉得时间不够用呢!”沈兰说得很轻松。

“有个小病小灾的怎么办?连个端茶倒水的都没有。”

“我经常在我爸妈那,互相照应着还行。”

谭太太又问:“两位老人的身体怎么样?”

“他们的身体都很好,还照顾我呢!”说起老爸老妈沈兰很自豪。

“孩子呢,学习还好吧?”

“还行吧,那个孩子挺懂事的,知道我不容易,还挺理解关心我的。”

“女儿嘛,心细!”

两人正说得热闹,谭阅之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袋东西。

谭阅之看到沈兰,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呦,沈兰,好久不见!”

“谁说的,本来就是一起来的!”沈兰心里一边想着,一边忙站起身来:“谭老师您好!”配合的还不错。

“怎么有时间来了?”

“来看看嫂子!”沈兰的回答礼貌且有距离。

“快坐,快坐!”谭阅之说着,拎着东西走进了厨房。看着他的背影,沈兰有点想笑,真不愧是演员,演的真像。岂不知,她不是演员,演的也不赖。

从厨房出来,谭阅之看着太太关切的问道:“怎么样啊,这两天?”

“好的很!”谭太太的口气像是在和丈夫怄气。这个和丈夫怄气的谭太太,沈兰也是第一次见到,有点任性还带着点撒娇的味道,很可爱的样子。沈兰不禁抿嘴想笑。

谭阅之瞥了妻子一眼,又冲沈兰眨了眨眼睛,笑了一下:“沈兰,你坐,和你嫂子好好聊聊,我来做饭。”走进了厨房。

和谭太太又说了一会儿话,沈兰觉得应该帮谭阅之做饭去,怎么着也不能让一个大歌唱家给自己做饭吃呀。看看谭太太东扯西扯也不着急,就对谭太太说:“嫂子,我帮谭老师做饭去吧!”

“你刚到,还是歇着吧。”

“不累,我去吧,我看谭老师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沈兰说着走进了厨房:“谭老师,我来帮你吧。”

“你快歇着吧,我自己能行。”谭阅之小声说,他知道沈兰昨晚没有休息好。

“我还是来帮你吧!”

见谭阅之从袋里拿出鱼,沈兰问道“做鱼吗?”

“嗯,做糖醋鱼,你嫂子喜欢吃!”谭阅之边说,便把鱼放在水池中。

“我来剥蒜,姜呢?”糖醋鱼离不开姜和蒜。

谭阅之从袋子里拿出姜和蒜递给沈兰。

谭太太在一边看着他们:谭阅之刚收拾好鱼,沈兰就递过盆来;谭阅之刚要去拿面粉,沈兰就把和好的面糊拿到谭阅之面前;谭阅之刚从锅里把炸好的鱼捞出来,沈兰已经拿过盆在等着。整个过程,谭阅之和沈兰都没有说话、没有示意。

配和太默契了,让人顿生羡慕。结婚二十多年了,每次一起做饭,两个人还要吵吵两句,可看人家!谭太太不由得暗自神伤。

听到妻子的叹息声,谭阅之注意到了站在厨房门口的杨茹:“你去屋里躺会儿。”他话刚落下,沈兰已经接过来他手里的活。

谭阅之连忙洗了手,过去扶着妻子。谭太太可能是不愿再看下去,也可能是真累了,就和沈兰打声招呼:“沈兰,我去躺会儿!”就和丈夫一起走进了卧室。

谭阅之再次回到厨房对沈兰说:“她现在身体很弱,不能坐太久。”

“她是挺弱的!怎么一下成这样了!”沈兰很感慨的小声说。在一起工作的时候,虽然谭太太时常会疲倦,但精神还是挺好的,整天笑咪咪的。要不是谭阅之经常要她歇着,谁也不会相信她的身体有问题。

“怨我呀,没有及时发现。检查出来就已经是晚期了!”谭阅之有些愧疚的说。

“这种病,早期就是不容易发现!”沈兰安慰着谭阅之。

“沈兰,吃过饭好好开导开导你嫂子,让她住院去!”

“她为啥不愿治疗?有什么心结呢?”

“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她的理由多得很,说是快不行了,不愿意化疗,化疗要掉头发,不美了!她要走的有尊严!”谭阅之说的很神伤。

“不应该让她知道病情啊。”

“她自己瞎琢磨,她……唉!”谭阅之欲言又止。

沈兰明显的感觉到谭阅之有话不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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