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搬来我家旁边,是小镇刚好进入初秋的时候。他妈妈就带着他到小镇的人家里串门送礼。
我还记得,他第一次来我家时,帮他妈妈抱着一大盒的米糕,胖乎乎的小手紧握着盒子。小小的我看见小小的他的手被重重的礼盒勒红了,用小巧的步子跑了过去帮他接住了盒子。
我轻轻地把盒子放在了沙发上。这只可能是闻到了米糕的香味,迈着傲娇的步伐,乖巧的走到我的脚边蹭两下的小猫叫慕斯。
慕斯是爸爸在外面捡到的小猫,因为当时的它满脸都是蛋糕慕斯,带着臭臭的味道所以就理所当然地叫它慕斯。
慕斯在向我讨吃的,朝我喵喵叫。可是为什么站在我旁边的他就是不理我呢?
也许是入秋,慕斯开始脱毛,我实在受不了它往我身上蹭一身的毛。不顾客人还在这里,打开了礼盒,掰了一小块米糕分给慕斯。
妈妈看到了我却也没有骂我的意思,只是也掰了一块给阿姨。
而我看着他
——我有了米糕,妈妈也有了米糕,他妈妈也有了米糕,连慕斯都有了米糕。只有他,什么也没有。
那个时候的我,绝对是觉得连猫都有米糕吃,就他没有米糕吃,太可怜了——对!就是这样。
我把我的米糕轻轻掰了一小块,朝着面无表情的他说:“分你一半。”
温暖的阳光像棉花糖,呼呼地打到了玻璃窗——顺着光,他接过了我的米糕。
我对着光,看着他长长的睫毛,问:“你叫什么名字?”
“许忤。”
“许忤,你喜欢吃芒果斑鸠吗?”
“……”
“许忤,你就不说说话吗?”
“……”
“许忤,你不会笑吗?”
“??”
我看着他,静静的看着他,仔仔细细看着他睫毛的长短,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
“你怎么不继续说话?”许忤说。
“你不说我也不说。”
“……”
“……”
看,这个时候的我们就像,不对!本来就是小孩子:执拗、固执、不可一世。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我叫染柒。”我看着他。
七岁的某一天的下午:
“许忤,你的眼睛真好看。”
“……”
“像蓝天一样透彻,像芒果斑鸠一样甜,像……总之就是很好吃,不,是好看。”
“嗯。”
“你就不主动和我说说话吗?”
“你要我问你什么?”
“不知道。”
“那你就继续说我的眼睛。”
“好!”
八岁端午节早上:
“许忤,我妈妈包了很多粽子,让我给你们家带点。”
“嗯。”
“还有这个——这个是柒柒自己包的粽子,长方型的,没有妈妈包的好看,但是这是柒柒送给你的。”
“嗯。”
“好吃吗?”
“不好吃。”
“那你喜欢吗?”
“喜欢。”
九岁三年级第一个学期:
“今天我们班转来了一个新同学,他叫许忤。”
“我叫许忤。”
听到他的名字和声音,我下意识抬起头。
他的眼睛在九月初旬下十分耀眼好看。他从讲台上走下来,坐在了我旁边的空位。
“新同学你好,我叫染柒,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同桌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