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混混沌沌漫无目的的过渡着。
我一个人躺在空落落的出租屋里,身体冷的发抖,额头却热的滚烫。
我成功的发烧了,我蜷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哪都不想去。
直到母亲打电话来,我才知道已经是隔天下午了。
她催我回家吃饭,我挣扎了半天才下了床,等回去的时候又没了力气,躺在屋里直到晚上她下班回来。
她见我的样子,就坚持要拖着我去诊所看病。
我拗不过,只好跟着。
到了诊所,大夫瞧了瞧,说只是发烧,打两天吊瓶就好。
开药的时候,大夫问,几岁了。
“十九”我说
“二十”我妈说。
我俩几乎同时开口,医生诧异的看着我们。
“现在已经满二十岁了。”母亲开口说。
我心想,的确,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我终于成了二十岁的人。
如我往常十几岁时期待到达的这个岁数,我十五岁时常幻想我二十岁时会成为怎样杰出优秀的青年才俊。
现如今我已经不情不愿的被推到了这个时间节点,我没如我想象的那般光鲜,甚至还是个啃老的废物。
这一刻我是无法接受我已经是二字打头的年纪的。
我在此刻突然体谅了那些30岁女人的处境,明白了为什么她们总不愿面对三十。
我终于想明白了,二十九岁也是二十多岁,而三十,就是三十。
如今我也一样,一岁之差,仿佛跳过了峡谷。
搬回家里来吧,别在外面住了。母亲说
我的积蓄也已经花光,没有钱承担租金,我点头,表示接受。
眼看就要圣诞了,吴量打电话给我说他要回来了。
我很开心,他回来后,大家可以像年少时一样齐聚一堂的欢闹了。
虽然只是短暂的时光,但我仍然期待。
这让我回想起了我们这伙人的相遇......
那时我们都是远渡重洋而来的孩子,在这座有些陌生的小岛上相识。
一开始大家也只是战战兢兢的相处,开口问候,相约游玩,总是生涩怕拒的。
从慢慢流失的时光里,友谊才默默萌芽。年少天真时铺满白瓷砖的旱冰场,存储着我们欢快无忧的年纪。烈日下不远几里地的相聚,闹街小巷的KTV门口,坐落着一个个拿着等号牌的少年身影,都是从前兴高采烈的日子。那时,大家口袋里清贫,酒水零食都是瞒着门迎小哥包藏私运进来的,回想起来,多傻多土气……又多可爱,多难以忘怀……
许几年后,我们从半大孩童长成了青葱少年,挺着兴奋朝阳的身子,整夜攒钱撸串,吹着各自都不算熟悉的牛逼。
夏日炎炎的夜里,总是拖鞋赴约,大街小巷的寻找一处味道甘甜冰爽的清补凉小摊。有重要活动时,总忘不了往那人生鼎沸的海滩跑,攒了数月的钱换了许多石台烤网上的鸡翅、香肠、玉米、饮料还有大家的欢声笑语。
那时总是喜欢穿着阿姨手里买的十块钱劣质泳裤在浑浊的海浪里奔驰……每当回忆起,就连误吞的咸苦海水都变得甘甜。
那时大家各自熟络的如同胞而出的生命,言语间无所估计,心里也从无隔阂,畅所欲言的日子真让人怀念。
终于我们都成人了,各自散去,回归各自庸碌繁琐孤单中去。
我不想掩饰,我时常想,是不是只有我是孤单的,我不知道,也不愿知道。
我想咒骂生活,但又觉此举懦弱无能,于是无力的闭上了嘴巴。我看着身边的人渐渐远去,看着他们的背影,总是回想过去,唏嘘不已,却又倔强的好似一只不肯剪掉利刺的刺猬。
我想用如同那时的相处方式与人以待,却行不通了,不加修饰的言辞变得让人难以接受。
大家都听惯了嘘寒问暖的假话,突兀听到我这愣头青没头没脑的真话,总是觉得刺耳难忍。
于是我变成了一个坚守自我不肯长大的孩子。
我们都长大了,战战兢兢的开口,小心翼翼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