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徐福
感觉秦朗呆呆的看着自己，白发老者哈哈一笑，便道：“少年郎切莫着急，你随我把这鱼烹煮一番，正巧我那还有二十年的美酒，我俩吃鱼饮酒再与你详细说明岂不快哉！”
秦朗听老者这番诉说，也不矫情，便下定决心忍下心中那份肿胀，点头称是。
随着老者绕过大殿，来到石庙后庭，石庙后庭是个篱笆小院，煞是干净，院中一颗老槐树随着风沙沙作响，树下石桌石凳“雕刻”了几片刚刚吹落的秋叶，一间茅草屋安静的坐落在庭院中，不知有多少年了，草虽枯黄发暗，却另有一番情趣，让人祥宁不少。
且看老者，将鱼筐放在茅屋前左边类似灶台的石桌上，老者指了指石桌石凳，让秦朗坐下，随后不紧不慢的煮起鱼来，老人煮菜也分外有趣，只见他将十几条鱼纷纷断尾，而后将大部分鱼身又仍回筐中，一抬手装鱼的筐便飞了出去，过了一会才徐徐飞回。而这时老人已经将十几条鱼尾煮好了。
闻着阵阵飘来的鱼香，看着老人用陶器端上的鱼汤，秦朗不禁舔了一下嘴唇，肚子不争气的鸣叫几声，算来秦朗也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肚子叫也只是作为人本能的反应，如果不叫了那才让人怀疑。秦朗对老者憨憨一笑算是掩盖了自己鸣叫的尴尬。
“小友别急，我这就好。”老者看到秦朗如此也是春光满面，哈哈一笑
碗筷摆好，老人拿来他那传说中的花雕美酒，是一个土黄色的坛子装的，坛口用红纸封着，与其他酒坛并无两样，可是当老者撕开包裹的封纸，只见一道青光飞天，瞬间酒香充满了整座庭院。
本来很饿的秦朗看到如此奇景，也是连连咂舌，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老者给自己的碗中倒了一碗，又给秦朗倒了一碗，秦朗连忙站起想要接老者酒坛，却又让老者按坐下了，老者道：“没那么多规矩，喝酒吃鱼便好。”
大口吃鱼，大碗饮酒，其乐乐乎不思蜀也，秦朗后来回忆起与老者这番见面如是感叹。
而此时的秦朗只是坐着，看着老者给自己倒的酒，感到惊奇万分，那老者口中的二十年美酒竟然有些粘稠，清清见底，晶莹剔透，酒香直窜鼻孔，顺着鼻孔走一圈，整个人都舒畅万分，整个毛孔都清爽万分，虽未饮酒，却已有醉意，只是此醉非彼醉，此醉是沉醉其中罢了。
秦朗抬起碗来，向老者敬了一下，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酒入舌尖，撞开味蕾，冲破大肠小肠十二指肠，环绕心肝脾肺肾，在身体各个毛细孔洗刷一番，“真是好酒”，秦朗喜儿大叫，：“好酒，好酒啊!”。
看着秦朗喜悦的大叫，老者哈哈直笑，道：“小友真性情，你再来吃点这鱼，此鱼配此酒其中味道更甚啊。”
饮了酒的秦朗，也不矫情，拾起筷子，夹了一口鱼放入口中，什么叫入口即化，什么叫珍馐美味，什么叫天上人间，皆在这一口之中。
酒气是冲刷毛孔，这鱼味则就是化作灵气填充了毛孔的空虚。满足感油然而生。不禁问道：“老人家这是什么鱼，竟会如此美味。”
老人指了指装鱼的筐说道：“你可看到刚才它飞了出去，又飞了回来，可看到我这锅鱼都是鱼尾。”
秦朗点了点头，老者随即说道：“此鱼名为断尾鱼，每年秋季正是断尾鱼繁殖之时，断尾鱼会自动脱掉自己的尾巴，露出牝牡之具，以备交配繁殖，而掉落的鱼尾则煞为鲜美，我取其尾，用以裹腹，放其性命，来年还可品尝，也不落杀生之名。”
秦朗道：“神奇，神奇，这种断尾鱼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甚好，不伤其性命，还可以吃到鲜美的鱼肉，老人家慈悲，这鱼幸运啊。”
老人道：“小友有心了。不过这并不是我慈悲，而是这鱼其他部位实在难以下咽，所以饶其性命罢了。不过小友能有这番言辞想必你才是个慈悲之人。”
秦朗笑道：“老人家说笑了，众生生而平等，人之所以为人，正因为有怜悯之心不是吗？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反之亦然，我不救万物，万物因我而活，老人家不杀鱼，鱼却因为你活了岂不是慈悲。”
老人摇摇头道：“万物平等吗？”
老人眼睛看着秦朗，见秦朗不说话，便接着道：“你有慈悲之心是好事，可你的慈悲之心，是因为你的生命没被伤害。你有怜悯之心，是因为你比鱼更强，你可以吃它，如果有一天它要吃你，你还会对它怜悯吗？在这个世界上怜悯要不得，慈悲要不得。”老人说完抬头看看天，摇摇头，像是打开尘封已久的记忆，脸上挂着叹息。
秦朗不知道如何回答众生平等的问题，他也无法理解老人关于怜悯的观念，但他有着自己的坚持，自己世界观，价值观的坚持，所以他说道：“我无法苟同您的观点，人如果没有怜悯之心，那不就什么都做得出来了吗？没有了怜悯，不就可以为了自己而伤害别人了吗？不就可以为了所谓的利益让自己的同类陷入痛苦了吗？那人还是人了吗？”秦朗有些激动，苍白的面颊充满了红晕。
“是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为了财富杀人，为了女人杀人，为了权利杀人，为了名望杀人，为了功法杀人，为了资源杀人，为了一切对于你来说重要的杀人，自私又充满了激情。”
“为了梦想，为了成为更高的修者，斩杀一切挡在你面前的敌人，怜悯，永远都是实力高强的人用来同情弱者所说的可笑的谎言。这世界上有人好杀，有人恨杀，有人怒杀，有人敢杀，更有甚者滥杀。面对死亡你只能反抗，面对要伤害你的人，你只能让其灭亡。对待敌人永远只有杀！”老人有些微醺了，喘着气，伴着风，给秦朗一片寒。
听到老人最后一个杀字，秦朗遍体生寒，回想起秦兵马俑喊声震天的“杀！杀！杀！“，两者同样箫肃。不同的是老者的杀之中更带有血淋林的画面感，是人与人之间无时无刻不残杀的画面感。
秦朗知道自己可能已经脱离了原来的宇宙空间，知道自己可能已经来到了，人类重来没有到达过的地方。从老人捕鱼的方式秦朗也知道这是个神奇的地方，但秦朗从来也没想过这会是个把生命当做草芥的地方，也从来没想过老人所说的这个世界会与自己有什么交集，他现在只想回家，回到那个有亲人，有朋友，有爱人的世界。
“老人家，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什么杀人，修者，守护，我都不懂，我只想知道我怎么才能回到我原来的地方，这是哪里你也不用告诉我，只要告诉我怎么才能回到我原来的地方，我求您告诉我该怎么做，求您了。”秦朗的心中翻江倒海，万千疑问于胸中，却只能把自己最真实地渴求说出。
看着秦朗殷切的目光，老人微微一愣，叹道：“你真的不想知道这个世界？你真的只想回家？”
秦朗点点头。
老人接着问道：“你可看到前殿的水晶球？”
秦朗看了一眼前殿，点了点头。
老人接着说：“看到就好，想必我不说你也可以猜到，你是来自那个水晶球中的世界。”
“什么意思？”秦朗冷静一些，遂问道。
“意思就是说，那个水晶球，就是你原来的地方，想回去，进去，就可以了？”老人道。
秦朗实在是难以理解老人的话，这种超越秦朗认知的话让秦朗十分茫然。
老人接着道：“是不是很困解，是不是很迷茫，是不是感到不可思议，可那就是事实，你来自水晶球中的宇宙，你被陛下的巨虎带着来的，你进入那片空间，你就可以回到你的家，你就可以回到华夏。”
秦朗深深地为老人最后的话震惊了，深深地如天雷击顶般震惊了，那自己熟悉无比的两个字===华夏。怎么会在另一个星球，或者是另一个时空的一个老人嘴里说出。
这是梦一定是梦，秦朗这样告诉自己，却又无奈的知道一切都真实的发生。
秦朗盯着老人，想从老人身上得到一些什么，却什么也没得到，秦朗知道老人说的是真的。
“那我该如何进入其中，如何回到地球，回到华夏？”秦朗屏蔽心中的震撼道。
老人摇摇头：“我要知道？我会在这吗？我要知道我早已不是他乡客了。”落寞是老人此时的表现。
“你是说，你是说。”秦朗并没有因为老人的落寞而伤感，却因为老人的话而变得语无伦次。
“你是说你也来自地球，来自华夏。”秦朗道。
“是啊，你总算想到了，”老人很高兴，笑了。就是笑了，因为秦朗想到他也来自地球，所以笑了。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或许你还听过我呢？”老人道。
“您是？”秦朗问道，秦朗真是想知道，没有什么比他乡遇故知更让人高兴的了。
老人缓缓说出了两个字：“徐福。”
徐福，秦朗喃喃道，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很久远的名字，一个很重要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