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娅再握手心,但不管怎么摸都无法感受到恐龙骨头和石头有什么不同。
“怎么样,厉害吧。”
“哦。”
不知不觉的王累的手从后面绕上来,他抱着托娅脸也凑上来,而托娅只觉得这个认识几个月的朋友,比以前更结实了。
“托娅你这件衣服挺好看的,像我姐姐。”
“你有姐姐?”
“嗯,我姐嫁到巴彦淖尔去啦。”
“巴彦淖尔你去过吗?”
“去过,好大的地方,都是车还有很香的烤鸡。我吃了两个鸡腿。”孩子讲着仿佛口中生唾,时分兴奋。
“我也想去巴彦淖尔看看。”
“能去的。”
“那你姐嫁了你为什么还来这儿?”
“我爸让我来的,在家整天饿肚子还没这吃的饱,在这里至少不会饿了。而且……哈哈,还能当队长。”
“哎对了刚才看到这被子上有字,你认识吗?”
“我上过四年学啊,全认识。”
“那这是什么字?”
托娅拉过他的手,在掌心中一笔一划的写着。王累于脑中形成图像,思索掌中画出的字,忽然醒悟。
“沪,是沪嘛。”
“沪,就是保护的意思吗?”
“不是啦,沪就是上海。”
“上海是什么?”
“一个地方啦,在老远老远的地方。”
“那地方很苦吧,从那儿来的被子又脏又重。就连以前我家的被子捂一会儿就热了,可这怎么捂也捂不热,还是凉的。”
“瞎说,上海比巴彦淖尔大一百倍啊。”
“比巴彦淖尔还大一百倍!”
“可不是嘛,学校学过的,老师讲那里是天堂,就连路都是用宝石起的名字。”
“起什么名字?”
“蓝宝石路啦,红宝石路啦,黄金城道啦,怎么样没听过吧。”
“没有,用宝石做成的路…”
娜仁托娅的脑中推出灿烂的图景,光耀闪闪的上海,镶嵌宝石与黄金。
在这样的想象中两人轻轻抱着睡去,至少这样的严寒,不用再独自承受了。
(四)冬季的效率明显降低,窝在矿道中竟成为一件欣喜的事,就像挖洞冬眠的动物,在土石泥沙的包围下,能感觉安全与温暖。
而出了矿洞在洗池中也要像夏天般淘金,结冰的水被石头砸开。在天气最恶劣的时候才好歹停歇休息,挖出的沙石被存在一旁,待天暖再继续。
在这的孩子好像身体都很难发育,犹如被裹脚的双足,在狭窄洞中长时间卑躬屈膝,身体也很难蹿起来。
这令矿场的成年人满意。
到了春暖花开时节,冰河融冰,甘洌的河水由北山顺流而下,颇为壮观,连带着附近地下水源也变得丰沛起来。
洗池变干净了,泥沙被冲的,清的好像都能跳下洗澡。
可恨的蛭也被冻死了吗?
工作加重,从早上五点一直干到晚上八九点,有时在苍茫的夜幕下也要洗金,为了防止孩子偷藏金沙,所有人在洗池中都是光着身子的。
王累的目光总被****的托.娅所吸引。
到了四五月看来是老板心情不错,一连几天饭菜丰盛,托娅藏起她爱吃的肉馅炒饼,暗自感谢那位不知是何模样的老板。
“董连佳,昨天我看到瀑布了。”王累饱了肚子跑过来说。
“哪看到的?”
“山后面。”
“你到山后面去干什么?”
“山后面开了好多花我就想去看看,没想到还瞧见了瀑布。”
“嗯,是山上的雪化了吧,以前我家那儿也有。”
“你不想和我去看看吗?再爬高点还能看见长城哦。”
“真的吗?”
“真的啊,怎么样想不想去看?”
“想去看,可…被发现了要挨打。”
“唔,就挨打咯。”
王累很潇洒的来一句,转而抓起托娅的手。女孩没有拒绝,觉得这样被牵着走很安心。
他们脱去冬天送来的衣物,小心堆放在土屋一角。经过几个月的折磨衣物就如一堆垃圾,但来年的冬季还要靠它们来保暖。
天青水秀,矿场的尘土似乎也少了些。上午孩子将沉重的土石由蟹爪洞中拖出,一路来到洗池边洗金,监督的成人好像也因这好天气而心情尚佳。
中午负责伙食的妇女提来饼菜,孩子们在一处安静的树荫下围着吃了,王累贴近娜仁托娅,小声怂恿她下午趁大人们休息时跑去山后看瀑布。
托娅没说好或不好,只是默默的将饼吞下。
真到了午后太阳充沛的环照而下,温暖的感觉催人入睡,王累将装沙石的袋子藏在堑沟巷道的隐蔽角落,之后一边观察外面动静一边挥手示意巷道另一侧的托娅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