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鸟儿嘀溜鸣啭,野狗恣意吠叫,蓝宝石街的横幅换成了热烈庆祝成为文明城区的喜庆大字。
但文明城区究竟与此处住客有何关系,则不得而知。
灯照暗,痰照吐,**卖,不过总的来说还算一片祥和,吃饱穿暖后还能拿张盗版大碟看看,又有什么不好呢。
茜茜和元元走后红白小店只剩下三个姐妹加上陶艺四名女性,要应付附近百来号的男人,就算日夜不休连续开战也吃不消。
于是就希望朋友介绍朋友,姐妹们拉拢其她姐妹,有意愿涉猎此行的有志女青年越多越好。
但找了半个月也只找到两个填补空缺,年龄都二十六七,涂脂抹粉一番后在光线昏暗下也能勉强应付。
进入初夏,红宝石街上瓜香四溢,头顶草帽的瓜农推行二十公里来此处歇脚,他不是喷洒清水,用手上蒲扇驱赶蚊蝇,心情好时招呼几声,无客时就地小睡,怡然自得。
陶艺买了七个黄金瓜回店里,她喜欢闻黄金瓜的气味,那气味叫她联想到愚昧的少女时光。
好在卖硫酸的小伙是个骗子,开始痛恨男人后她偶尔会如此想。
这天深夜红白小店房间爆满,钞票的铜臭残留指尖,长沙发上还等着四个工厂的小伙子,他们分烟而抽,望着午夜开始播放的情.色录影带,跃跃欲试。
陶艺独自将一个黄金瓜吃了,耳畔传来低沉雷鸣,她咂了下嘴。
闪电鸣雷不多久后哗啦啦的倒下雨来,马路对面的菜场传来蛙叫,大雨似乎浇熄了某些男人下半身的欲望。
陶艺靠在躺椅上回味着黄金瓜的余韵,不知不觉有点被雨幕催眠了。泄气的客人没带伞,奋力奔跑在滂沱大雨中,模样十分滑稽。
他们就像被世界遗弃的小丑,在扎人的雨中张牙舞爪,自以为是此生最出色的演出,实则一文不值。
小店的屋檐下出现个黑球,乍一看像是个正在滚的轮胎。可那轮胎滚到僻狭处后就不自然的停了。
陶艺仔细分辨了会儿,才认出那是个人,是个胖子。兴许只是雨太大而在屋檐下暂躲片刻。
然而那胖子在雨夜中却闪过了阴冷的眼神,隔着玻璃与陶艺的目光相触于一点。
陶艺起初不解但紧跟着心头一紧,刷的从躺椅上蹿起来,等候的男客困惑的看着她。
来到屋外檐下,那胖子还蹲在那儿,她想扬起脸却又怕被人瞧见面容。陶艺慢慢走近,愈发不安,到蹲下的胖子脚边时,那人才真的抬起脸。
没错,和刚才判断的一样,是元元。
元元的肚子怕已经有七八个月大了,像随时都会爆炸一般。她两眼无神仿佛是受到了冷落与苦难。
欲言而又止,欲哭而无泪。
陶艺冷静的也蹲下来,轻问她怎么回事。
问了三遍都没得到回应,陶艺望一眼店内景况,生意正盛也没空房间。她不可能现在将元元叫进去,而她自己也无法此时离开。
无奈之下陶艺只好搬了张塑料椅来,让元元在屋檐下坐着,随后又倒了杯温水送上。
好生意一直持续到日出,伴随着天色渐亮,陶艺也更清楚的看到了元元的惨象。
脏兮兮的孕妇裙,极短的头发,营养不良的气色,让人恐惧的仿佛随时会炸裂的腹部。
仅仅半年时光,小姑娘却老了十岁般。
送牛奶的车子驶过后姐妹们换了身衣服,去浴室洗澡。平时陶艺都会和她们一起去,可今天她带着元元先去了一家早餐摊。
元元虽然看起来面色不佳但胃口很好,咸豆浆陪着馒头吞了两份,吃到一半还愧疚的与陶艺对视一眼。
“元元这些日子你都是怎么过来的啊?”陶艺在心中问。
肚子饱了在摊上坐了会儿,街头逐渐热闹,陶艺这才不带感情的问:
“你没地方去吧,没有办法才来找我的对吗?”
元元幅度很小的点点头。
“那好吧,既然你都来了我也不可能赶你走,这样你先睡我房间行吗?”
“谢谢陶姐。”
“不过我丑话说前头,我这不养闲人的。”
“我晓得晓得的,等孩子生下来我就找事情做。”
陶艺没再多说什么,领着元元回店里,将她安排在自己房间。
说是房间不过只是七平米的放上张床的空间,元元如果睡了陶艺只好在外面搭躺椅。
她弄了水来给元元擦身,她发现元元脸上,那半年前对于未来的渴望,已经消磨殆尽了。
元元睡后其她姐妹回来,陶艺讲了此事并嘱咐她们别没事找事,好歹忍耐一两个月等孩子生下来。
之前就对元元不满的女人,自然少不了一阵埋怨。但她们埋怨的兴许不是元元,而是她腹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