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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诀别书

楚飞和燕红绫的婚礼举办的颇为热闹,燕红绫也没想过自己真的有一天会嫁给楚飞,而楚飞更是一百个不愿意。无奈,儿女的婚事都是父母包办的,楚飞再怎么抗争也没用。

这场婚礼最终没有成功,费将军一眼就认出了燕红绫的身份,在婚礼上大打出手,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没有。一个不出名的小将出手阻止了费将军,一场婚礼变成了两个武将之间的对决,如果没这出婚礼,谁也不知道楚国还有武艺这么高强的小将,这件事很快就轰动了整个都城。费将军的武艺是整个楚国最好的,燕国的大将便是败在费将军的手上。整个楚国只有楚王知道费将军的名字叫费云,他是战场上一步步走出来的,一身的武艺都是杀伐之术,不是敌人死就是自己死,由此就可以看出来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能从小兵混到将军的位置着实不易,他是楚王最信任的人。而如今一个小将的武功都能将费云压住,这小将的身份就成了整个帝都最想知道的事情。

婚礼成了闹剧,楚王没有下令责罚楚家,因为楚家的祖先原本和楚王同出一脉,只是楚家的祖先犯了罪,才被贬为庶民。同样,楚王也没有责罚费云,这次要说受益的或许只有小将了,如今的他已经是整个帝都的传说,楚王接见了他。

“告诉我你的姓名和来历。”皇宫内,楚王高高在上,两旁站着文武百官。

“韩钦。来自国破的燕国。”小将跪在台下,回答的铿锵有力。

“哦,燕国的余孽嘛,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楚王好奇的盯着小将。

“燕王无用,不能辨识人才,否则也不会国破,我相信楚王不会这样,因为我能助你统一天下。”

“哦,这么自信,那你就从一个偏将做起把。”楚王淡淡一笑。

而此时的楚飞正在和父母吵架,燕红绫静静站在旁边看着他。楚飞的父母觉得这婚事荒唐,不吉利,所以不愿重新举办婚礼楚飞娶燕红绫为妻。而楚飞觉得既然已经举办了一次,就必须有始有终,此生非燕红绫不娶。

“放肆,这岂是你能决定的。来人将少爷关入房中,好生看守,另外将燕姑娘带出去。”楚飞的父亲震怒。

两人被分开,燕红绫回到清月楼。这里早已换了主人,而且现在也不再叫清月楼,而叫听竹轩,如今的听竹轩也不再是风月场所,而是一处高级的酒店,供行人品尝天下美食。

在门口的青石砖上刻了一行小字,燕红绫转身离开了这里。

我在城外的三里坡等你。

而这一等就是三个月,直到三个月后,楚飞才被放了出来,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清月楼。三个月来倒是有几个人发现这行小字,只是去了三里坡之后没有什么发现,就没人理会了。

当楚飞来到三里坡的时候,同样是空旷无人。他却不急,三个月都熬过来了,还急于这一时?尽管自己是偷跑出来,但身上带足了盘缠,就算家里人找到这里,自己大不了躲起来不见人就是了。

楚飞并没有等多久,当一个红衣女子出现在路上的时候,楚飞就知道这个人肯定是燕红绫,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对她的感觉,这是一种无形的本能,只要是他熟悉的人,他能从任何穿着辨别出来。

“总算来了啊,快叫声夫君来听听。”楚飞跨步朝红衣女子跑了过去。

红衣女子的确就是燕红绫,她本来是想逗逗楚飞的,只是没想到这样就被轻易看穿了,嘴角微微扬起,抬起头,看向楚飞。“我们可是还没办完婚礼呢。”

楚飞撇撇嘴,“一半的也算,你这辈子休想再逃走。”伸过手一把将燕红绫抱入怀中。

燕红绫没有反抗,她真的爱上了眼前这个男人,尽管这个男人总是一副无赖样。

“对了,听说婚礼上那个小将是你们燕国人呢。我记得好像是叫韩钦是吧?他怎么不帮你杀了费将军啊。”想到婚礼被费将军和韩钦扰了局,楚飞就一肚子气,早不好晚不好非要在婚礼上闹。

“因为他的目标是楚王。”燕红绫的话语淡淡的,听不出易怒哀乐。

“开玩喜呢这是?”楚飞真的是惊呆了,这估计是天下最大的玩笑了,刺杀楚王。不要说楚王的一身武艺不弱,即使不会武艺,他也不会过分接近他国之人。

两人边走边聊着,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

“红绫姑娘,不知要去哪里?是否需要我送两位一程。”来的正是韩钦,他看到燕红绫也是一怔,他原本并没有想过要在婚礼上出手,他只是想看完公主的婚礼,图个心安,至少燕国王室能保存下这一脉。

“不用了,留下一匹马便好。”正常来说,此时燕红绫应该尊称韩钦一声将军的,毕竟身份有别,而且这样命令的口气也不应该是平民对上位者说话的口气。

韩钦没有介意,他点了点头,留下一匹马,便告辞而去。他有任务在身,万万不能因此耽搁了行程。

“你的身份还挺管用的嘛。”楚飞戏谑道。

“我现在可不是燕国公主,只是一个流浪汉的妻子罢了。”红绫娇笑一声,身子一跃便翻上了马背。

“对呀,我都忘记我现在只是流浪汉了。”楚飞笑笑,翻身上马,坐在燕红绫的后面。

“我想回燕地去看看。”燕红绫很想念她的故乡,出来这么多年了,尽管燕地如今已易主,她还是想回去看看,或许回去终老也不错。

半月后。两人来到了原本燕国的边境,远远望去,一片狼藉。心中触动了一根名叫悲伤的琴弦,燕红绫双眼已经充满了泪水。

“父王,母后,孩儿回来了,可是你们在哪?”

这是楚飞第一次看见这个坚强的女子哭泣,哭的是那么叫人心疼。

“燕王,燕后,我会替你们照顾好红绫的!”

楚飞的喊声在空中久久不散,燕红绫一颤。抬起带着泪水的双眸,看着这个以后要共度一生的男子,心中升起一阵暖意。他是她的选择,永远不会离弃。

如今的燕地人口已经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另外的人口早已迁往了楚地。决定一个国家是否强盛的根本就是人口,其次是上位者的管理,再者是百姓的智慧。

燕红绫已不忍再看这千疮百孔的燕地,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田地里长满了枯黄的杂草,微风吹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燕国已经失去了复国的希望,它将淹没在历史的河流中。

“我们回去把,我心中放不下,我一定要杀了造成这一切的凶手。”燕红绫的双眼充斥着血丝,她已不记得哭了多少次,每次看到那些瘦骨嶙峋的老人被驱赶着搬运木材和石材,她都忍不住想出手,恨不得将那些楚国的尉官千刀万剐。楚飞每次都是叹气,死死拉着她。

没人在意这两个人,自从燕国灭亡后,总会有些达官贵族过来,将残留的小孩抢回去做奴隶,这或许就是战争的残酷把。

楚飞没有劝燕红绫什么,他不希望她活在仇恨里,即使死。只要能让她放下心魔,他也不会后悔。

两人快马加鞭回到了楚国的边境,却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费将军刺杀楚王陈功,被打入大牢,如今帝都一片慌乱。太子年幼,不足以担任皇位。大臣便想到了楚飞,奈何楚飞当时不在帝都,便由楚飞的父亲暂代皇位。

八年前,楚国与燕国联手,合力灭了韩国,那一年是严冬。费云永远记得那一天,自己的父亲和大哥在国都的城墙上自刎。城门破,楚国和燕国的军队进入宫中大肆砍杀。那天友人寻他,他便出了宫和友人在城内的酒店小聚,刚好避过这次劫难,却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事后,他偷偷溜进皇宫。找到了妻子的尸体。妻子就那样静静躺在冰冷的石砖上,眼上的泪痕清晰可见,身上衣服凌乱,一刀插在隆起的腹部上,她怀孕已经八个月,即将分娩,如今却落的如此下场。费云抱着妻子的尸体,无声的哭着,他哭了整整一夜,最后流出的已不再是泪水,而是鲜血。他决心复仇,易了容,改成了妻子的名字。他选择当兵,一步一步,终于爬上现在将军的位置。他成功了,他带兵灭了燕国,获得了楚王最高的信任。燕国的余孽也投靠了楚王,楚王很得意,而就在此时,费云动了手,一举成功。他被打入大牢,可是他不在乎,他觉得自己很厉害,一定会流芳百世,能将韩国这两个字永远不被人忘记,的确,他成功了。

收到妻子自杀的消息已经是一周后,他收到的是诀别书。

云,当你看我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我们是夫妻,无论去哪里,都不会分别。我先行一步,在奈何桥前等你。

你一直以为我只是一个落魄的贵族,偶然被你所救,对你倾心,所以才嫁给了你。只是你不知道我其实是楚王的妹妹,我叫楚璃,我原本想告诉你这一切的,奈何我看到了你身上韩国王族的印记,从那刻起,我就知道你是来复仇的。我没有告诉我哥,我怕他会处决你。

你知道吗?每次你上战场的时候,我就像一个被遗弃的小孩,慌乱的不知所错。我不能回家,我得帮你保守身份的秘密,我不知道我能向谁倾诉我对你的担忧。每次你从战场回来,看到你身上伤痕累累,我总是哭泣,我恨自己不会武艺,不能帮你上战场杀敌,我只会吟诗,只会女红,你知道我是多么的讨厌这样的自?。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知道这一天迟早回来。现在,时间到了。来世,我不要做公主,我也不要你做将军,我希望我们只是一对普通的百姓,我们有自己的羊,有自己的地,我们平平凡凡过一生,好吗?

楚璃绝笔

念完这份信的时候,费云再一次哭了,他已经不记得泪水是什么样子,他以为自己不爱楚璃,他娶她只是为了不让楚王怀疑。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记得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给他做衣服,给他倒酒,给他讲邻里听到的趣事。白天她陪着他研究兵法。夜晚他陪着她看星星,只怪这份情他明白的太晚。

直到第二天,狱卒才发现,费云已经咬舌自尽了,而旁边留了几句他用血写的字。

恨人生难料,芳妻尽,吾岂能独活。但求一事,将吾与妻葬在韩国国都相思树下。

楚飞从客栈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燕红绫的身影,身旁留了一张纸。

你会成为楚国的王,我却不能成为你的妻,不如早做分别。你不用来寻我,天下之大,四海为家。你也不用担心我,我有一身武艺,只有我欺负人,没人敢欺负我。

昨日种种,似水无痕,今夕明夕,君已陌路。

楚飞回到了国都,接过父亲的玉玺,登上了皇位。而他登基后只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他将燕国的百姓重新迁回了燕地,并派楚国的工匠去修补燕地的断壁残垣。

第二件,他训练了一千影卫去寻找燕红绫的下落。他对自己说

“纵然你却天涯海角,我也要寻到你。我不管天下人的看法,此生我非你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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