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门吗?”门铃第二次响起时李落柔声问道。
唐雨棠这才恍然似的一路小跑到门旁,拿起通话机,按了下按钮。紧接着,柯城便打开院子的大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同时,唐雨棠也推开了房门,门外略显湿凉的空气霎时袭面而来。
“你怎么来了?应该还没吃完吧?”看着柯城逐渐走近门前,唐雨棠没法平息内心的慌乱,所以仔细听来,会从她的话里听出几分阴阳怪气。
“你妈担心你,就叫我……”柯城刚一进门就看到了正从客厅走来的李落,一时惊诧地说不出话来。
“你好,又见面了。”李落停下脚步,颔首向柯城打着招呼。
“你好。”柯城面无表情地应道,然后脱下了皮鞋,既不再跟唐雨棠继续解释前边的话题,也不管她这个时候是否欢迎他。“站这儿干嘛?进去啊。”柯城反客为主地对唐雨棠说道,说完便朝客厅走去,而从李落身旁走过之后,他视线里就出现了那张还未撤走饭菜的餐桌,于是到此柯城似乎是不得不暂停下了脚步,因为那一瞬间他也没法再继续前行下去。
“刚才……”唐雨棠已跟了过来。
“雨棠,”柯城有意打断了唐雨棠的话,因为他不仅讨厌对别人解释,更讨厌听别人对他解释,“你继续收拾吧,我陪李落坐会儿。”说话时柯城也没有转身,就那样背对着身后的两个人。
唐雨棠站在一边无措了起来。
“那就麻烦你了。”李落在柯城话后紧接着说道。
“可是……”唐雨棠的目光移向李落。
李落明白唐雨棠在想什么,所以他指了指自己的胃,又做了个抱歉的敬礼手势,表示他真的喝不下那碗汤了。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唐雨棠也只好顺从那两人的意思,老老实实地去收拾餐桌。李落帮着唐雨棠把菜盘、碗筷端到了厨房,等唐雨棠擦完桌子也进去厨房的时候,恰好李落迎面出来,并看到他微笑着对自己说了声“谢谢”,虽然那仅仅是个口型,但唐雨棠依旧欢心地接收到了那两个字。
而当厨房水流的声音终于“哗哗”响起时,一直站着未动的柯城便迅猛地抓住了静寂被消音的那一刻,将正走近自己的李落毫不客气地拽到了一面隔墙处。
“我警告过你离她远点的,你现在是想怎样?是想吃红牌是吗?!”
看着柯城很不冷静的表情,李落的脸色反倒变得异常淡定起来,面对柯城的发问,李落也只是沉默不语,双手插兜,索性身体靠后倚在了墙上。
柯城便利用李落沉默的空当试着压住了心里的怒气,然后语气也见缓和了一些地说道:“李落,我们都是男人,我知道你会被唐雨棠吸引那是正常的事,但是,也请你清醒清醒,别再被感觉牵着走了行不行?你难道不比其他人都清楚你自己的感情生活根本不会有结果的吗?!”柯城说到此,见李落微微皱了下眉头。“所以……请你放过她吧,别再帮她做梦了。”
“你很在意她嘛。”
柯城已近乎在恳求李落,没想他结果还这么不咸不淡地回应他。“废话!她是我女朋友!我未婚妻!”
“但是,她好像没那么在乎你……”
没等李落话音落下,柯城的右掌就疾风般拍在了李落耳旁的墙面上。
唐雨棠原来正努力窃听两个男人间的对话,可是无奈噪声环境妨碍着她,但柯城的这一下倒还是比较清晰地传了过来。“你们俩在聊什么呢?”唐雨棠抓住时机扬声问道。
柯城收回了右手,不知是哪里痛得他竟一时都编不出瞎话来。
“在聊日本。”李落目视着柯城,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我下一个目的地。”
霎那,房间里只剩下了水流的声音,空荡荡得扰乱了好些人的心。
“哦。”
于是这一声“哦”之后,噪声就变得更加噪声了。
“你知道吗?”柯城挤着眉恶狠狠地对李落说道:“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料到了,你肯定是个比他还要让我厌恶的人!”柯城并未觉到自己事实上说了一句多么令人困惑的话,而他更不可能觉到的是,面前明明应该困惑的李落却又比谁都清楚他所说的那个“他”,到底指的是何许人也。
“说句心里话,我现在特想揍你,但我又不想在雨棠面前揍你,所以你要是还懂点事理的话,最好现在就给我滚蛋!”
柯城话毕,李落竟没有半秒犹疑,转身走到客厅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和登山包就扬长而去了,也没有跟唐雨棠打声招呼,他这样离开的确是因为担心柯城会对他毫不手软,他也知道他的拳头早晚会落在自己的脸上,但问题就在于,那早晚的一刻绝不该是现在。
李落刚一离开,唐雨棠就从厨房走了出来。“李落呢?”她环顾四周,发现客厅里只有柯城一人。
而柯城这时才意识地挪动脚步离开了隔墙处。“走了。”柯城说完这两个字之后,房间里是一片不安分的安静,他和唐雨棠就站在相隔两米的位置,可他知道,再过两秒钟他们的距离或许将越过两个光年。
“你让他走的吧?”从厨房出来看到柯城的第一眼时,唐雨棠就知道了这是个多么多余问的问题,紧接着她就愤然地向门口走去。
“你去哪?”柯城拦在了唐雨棠面前。
“去找他。”
“找他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让我的朋友知道,在我家里除了我之外,其他人没有权力赶他走。”话语中唐雨棠反复重读着“我”这个字,说完便要绕开柯城继续追出去。
柯城却一把拉住了她的左胳膊,再次拦截了唐雨棠,与此同时他内心的不平和嫉妒也冲破了他忍耐的极限。“你对他有意思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