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客官,您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您是不是忘带钱了,下次再来付钱也可以。”老板听了大汉的话露出了震惊的模样,随即故作镇定,向大汉说道。
“我并没有说笑,我是真的没有钱。要打要骂随你的便,我是不会还手的。”大汉站起身来,看着老板一脸严肃地说道。
老板在乎的似乎并不是这个问题,他对大汉挤了挤眼睛,抬高嗓音说道:“既然客官您没有钱,干脆在我这干活抵这顿饭前吧。”
大汉没有理会老板的暗示,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会揉面做馒头,留下来恐怕也帮不上老板你什么忙。而且我正要前往宋州,现在吃饱了正好可以赶路,要是在你这干活,到时候肚子又饿了,那就又没法赶路了。”
“敢问这位壮士是否知晓按照大汉律例,吃饭不给钱者是要受鞭刑的,一文钱一牛筋鞭,你刚才那顿饭可是要挨十一鞭的哦。”坐在一旁的白衣男子突然间开口道,嘴角露出一抹让人难以琢磨的微笑。
闻言,老板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刚才之所以那般说法便是为了避免官家的人插手,十几文钱不算什么大数目,为此而挨上十几下牛筋鞭那可大大得不值啊,那每一鞭下去可都是皮开肉绽啊。而且看着大汉受刑自己也拿不到分文钱,做这种损人却不利己的事还不如让大汉走人呢。可是现在这位白衣官员已经插手进来了,接下来可就没有自己说话的份了。
大汉听到白衣男子的话后,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化,毅然回答道:“你说的我知道,既然我已经吃了,就不怕挨打!”说着他拨开自己的衣领,袒露出自己那布满鞭痕满是淤青的胸膛,证明了自己并不是第一次吃霸王餐。
此时气氛变得相当凝重,大汉吃霸王餐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当众顶撞那位白衣官员,这回可不一定是十来鞭就能了事的,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哈哈哈,有趣!”那位白衣男子竟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是如此得爽朗,“这位壮士甚是有胆呢!不过我倒是很欣赏你这种气概呢!老板,这位壮士的钱就由我替他付了!”说完他命手下拿来两缗钱,付了此次的馒头和茶水钱,顺便将他这里的酒和牛肉全部买下,把剩余的几百文全都赠予那位衣衫破旧的大汉。
面对白衣男子付钱的行为,这回老板直接是目瞪口呆了。他在这里开茶棚已经有些年头了,来来往往在这歇脚喝酒的的官差军爷他也接待过不少,可是吃完之后给足钱的官家他倒是第一回碰到。面对那些大爷们,他可丝毫不敢提钱,对方没赊账肯施舍几个子让自己保本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买光店里的酒肉还能给足钱那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没想到今天居然真的发生了。
老板眼含激动的泪水向白衣男子跪了下来,不断地磕头称谢。白衣男子连忙扶起老板对他说不必行如此大礼。
大汉接过钱揣入怀中,走到白衣男子身前,对他拱了拱手,说道:“敢问大人姓名,在下日后若是出人头地必定报答。”
白衣男子摆了摆手,回答道:“不必了,我只是敬佩壮士你的胆色和气概,区区几百文钱,不必放在心上。”
“大恩不言谢,大人后会有期。”大汉义正言辞道,然后向白衣男子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转身离开。
白衣男子转过头,与李从衍目光相交,两人同时露出微笑点了点头,然后各自低头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不一会李从衍率先吃完,付了钱起身经过白衣男子的身旁。白衣男子握着茶杯,将目光看向李从衍,李从衍停下脚步,冲着白衣男子抱拳。白衣男子露出笑容,连忙放下茶杯也回敬着抱了一下拳。
就这样,李从衍离开了茶棚,他敬佩白衣男子的为人,但是在茶棚中却没有跟他有过半句言语上的交谈。
走出茶棚,李从衍辨明了方向,朝西南方向行去。行走了一段距离后,他依稀听到从西北面的树林里传来阵阵打斗声。出于好奇,李从衍向西北走去,同时他整个人保持着高度的警备,警惕着四周。
他走进树林看到了那支与他一同出青州城,自己这些天来一直尾行着的送亲队伍。此时此刻那群护卫们全都手持武器与一群看起来像是绿林劫匪的家伙们厮杀搏斗。
战斗十分激烈,刀光剑影,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送亲队伍的护卫差不多已经死了一半人了,而反观劫匪那边,虽然也有许多人被杀死但是还站着百来号人,在形势上占有巨大的优势。
护卫们被迫聚在一起,团成一圈,围绕在坐着新娘的那辆马车周围死守着。劫匪们一时间攻破不了对方的防御圈,双方陷入焦灼的战况。
在这群人中,李从衍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刚才那位在茶棚吃霸王餐的大汉此时也身处这场战斗之中,看起来他似乎是送亲队伍那一方的,因为他正拿着长刀与劫匪们英勇搏斗。估计他恰巧路过,见到劫匪袭击送亲队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
大汉的身手相当矫健,他一个人面对四五名劫匪丝毫没有畏惧之色,提着刀就是一顿猛砍,砍得身前那几个劫匪频频后退。其中还有两个倒霉鬼不幸中了大汉的刀子,当场被砍翻在地。
李从衍见到此等状况,看着那名大汉奋勇杀敌,激起了他久违的热血激情,脑袋一热,顾不得与义父约定的三条章法,随手丢下包袱,抽出横刀,奔跑着向劫匪杀去。
劫匪们看到又有一人持刀向他们奔来,连忙分出三人上前迎击。只见李从衍飞速跑至他们面前,抄起刀对着其中一人的脑袋就是一记猛砍,出手速度异常之快,那人猝不及防,当场被削落脑袋,死于非命。
另外两人见到同伴上来就被斩杀,异常气愤,挥着手中的刀刃向李从衍砍去。李从衍将手中的刀锋一转,反手向二人的刀刃挥去。“铛——铛”两声,李从衍以巨大的力量将另外两人的长刀击飞,然后顺势向离他较近的那个家伙砍去,那人应声倒下。
第三人此时已经亡魂皆冒,扭头便跑。李从衍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已从背后一刀洞穿了敌人的胸膛。
人数上处于劣势的护卫们见到仗义出手的两位路人竟然如此勇猛,顿时士气大振,纷纷卯足了劲向身前的敌人奋力挥砍。一时间护卫们竟与劫匪们战得难分难解。
“放箭!”激战中,李从衍隐约听到了一声威严的喝令声,随后传来阵阵弓弦拨动的声音。李从衍心中顿时大惊,要是敌人的援军到了的话,那可就大事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