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嚣落定,凌云已经躺在了一片废墟之中,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的能量波动。吴洵扫视着战场,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忽然,一个满身尘土的身影又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是泽仁。
“看来你是一个比较调皮的角色啊。”吴洵饶有兴致的看着泽仁。
“你有骨气,我也有。”泽仁淡然的看着吴洵。
“那好吧,你回去吧,带着你的族人回家吧。”吴洵摇了摇头,看向几位幸存的血族战士:“走吧,我们回家吧。”
泽仁也没有多说,冲着吴洵略微点了点头:“恭喜你成就血魔之境。你也可以算是青史留名,纵横天下了。”
“不敢当。”吴洵苦笑道,“这些虚名于我又有什么意义?你难道愿意用这一地断壁残垣换来一身盖世修为?如果没有你真正在乎的人给你赞誉,恐怕你也对血魔层次没那么渴求了吧?”
“那你说,我们历经如此多的磨难,在修炼的路上百折不挠,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我来说,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吴洵猛然觉得喉头梗塞,后半句话硬生生的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吴洵!”惊喜的声音传来。吴洵头都不需要回就知道这个声音属于艾一霖。吴洵挥了挥手,打发走了在场的所有人。泽仁表情复杂的看着吴洵,半响,也无声的离开了。或许我也需要让那个一直等待我的人结束等待了?泽仁忍不住想。
“我……”
“你不要解释。”艾一霖伸手捂住了吴洵的嘴,“你走之后,玛伊来找过我,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你什么都没做错,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你,”说着,艾一霖已经钻进了吴洵的怀里,有些哽咽的说道,“已经烙印在我心里了。”
艾一霖兀自将头在吴洵的胸膛上温柔的轻轻蹭着,忽然吴洵沙哑的声音想起:
“为你。”
“什么,什……”艾一霖有些糊涂的抬起头,但当她看到吴洵目光中复杂的情感时,艾一霖仿佛被呛了一下似的,用手遮住因惊喜而张大的嘴巴,脸颊上飞上了两片红晕。下一秒,所有艾一霖能感觉到的,只有唇上的滚烫,那份滚烫说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吴洵的。
两个人就这样忘我的亲吻着对方,丝毫不在乎他们所占的位置,是几分钟前刚刚结束血腥战斗的修罗场。倒塌的废墟,血迹斑斑的尸体随处可见,甚至扬起的尘烟还没有散去,就在这里,在这片与浪漫、美好丝毫不沾边的地面上,意味着爱情的玫瑰开始怒放,深深地扎根于吴洵与艾一霖的心间。
十年之后,整整十年。
温暖的阳光代替了几个世纪以来一直笼罩着血魔城堡的阴雨,温暖着血魔城堡里每一个血族的族人。
血魔城堡山下有一片小小的草坪,虽然这里绿草如茵,弯弯曲曲的清澈河流从草坪上蜿蜒流过,风景美的如同一幅油画,但血族的孩子们更喜欢在旁边的悬崖上攀岩探险,而不是在这里享受舒适。自从路西法年幼时发现这里,便再也没有人来过。
但现在,在草坪的中间,在小河的河畔,立着三个人。虽然仍然稀稀疏疏的传来不远处山崖上孩子们的嬉笑,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这里有些庄严圣洁的气氛。
艾一霖一袭胜雪的婚纱,飘逸的裙摆随着微风而轻轻的浮动着。艾一霖左臂轻轻地揽着吴洵的右臂,脸上一抹若有若无的羞涩,一如当年两人初恋之时。吴洵则是肃穆的黑色西装,上衣的左侧开襟上用金线精致地绣着一条龙,为吴洵平添了几分华丽与沉稳的张扬。没有了平日中习惯性的覆霜冷面,此时吴洵看向神父的微笑,竟有着能让人感到如沐春风般的温暖。这份温暖,显然只真正属于一个人。
神父清了清嗓子,和蔼的看向吴洵:“吴洵,你愿意为你面前的人儿提供依靠与保护,无论贫穷或者富贵,疾病或是健康,年少或是苍老,一生一世将她奉为自己的珍爱与最爱,陪伴她一起共度余生吗?”
吴洵有些顽皮的歪了歪头,转头看向艾一霖,然后将艾一霖脸上的期待深深的埋藏在心里。
“我愿意,”吴洵抿了抿嘴,“对,我愿意。”
神父转向艾一霖,“那你……”
没有任何征兆的,吴洵直接单膝跪在了艾一霖的面前:“亲爱的,你愿意嫁给我么?”手上已经如变魔术般的出现了一捧四周熊熊燃烧着火焰的玫瑰,最中间的玫瑰托着一枚戒指。神父笑了笑,悄悄地离开了,将草坪完全交给了他们俩。
“亲爱的,你愿意嫁给我么?”吴洵脸上的热切,也一如当年热恋之时。
艾一霖的眼眶早已经被泪水所充盈:
“我愿意!”
吴洵起身,一言不发的帮艾一霖轻轻的摘掉手套,将那枚戒指戴在了艾一霖左手的无名指之上,旋即将艾一霖揽入自己的怀里……
仿佛过了很久,两人才缓缓松开怀抱,四目相对,艾一霖竟发现吴洵此时的眼神竟如此熟悉,与十年前的那一眼完全相同:
有着感动,感慨,还有疯狂与热情,以及那一分坚决的决心:那宁愿抛却所有的荣华乃至生命甚至是全世界的决心,这一切都是——
为你。
全书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