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之道,在明……啊嚏!”
越祁一脸嫌弃地背过身去。
“皇兄……阿霖不是故意的……”越霖铃扭扭捏捏地绕着自己的手帕。都怪自己最近没休息好,所以身体出了问题。
“既然病了,那就不要上课了。”越祁拂了拂袍角就要起身。
“不行不行不行!”越霖铃急得站了起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乃堂堂一国公主,怎可因这点小毛病就耽误学业呢阿……嚏!”只有每日清晨才可以见到皇兄,才不会浪费一天呢!
“阿霖可真是身残志坚啊,既然你这么勤奋好学,那不如便将《勤政决》背了吧,明早我来验收。”
越霖铃愉悦地点了点头。她虽然觉得皇兄的话不怎么中听,但这是除了讲书,皇兄第一次和自己说这么长的话呢!
越祁看着呆呆傻傻的越霖铃,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女子。那女子容貌倾城,偏又表现得天真无邪,任谁都不舍得防备。可要不是自己母亲信了她表面的嘴脸,为她送去一碗亲手熬制的血燕,又怎会被诬陷下毒?越熏的眼睛已经完全被那个狐狸精蒙蔽了,这么拙劣的伎俩都愿意相信。眼前这女子的女儿,应该也是这样笑里藏刀的吧?
越祁冷哼一声,低下头去。
晚上越霖铃发烧发得厉害,书怎么都背不下去。越熏几乎将整个太医院都宣来了,彻夜守在她窗前。越霖铃一脑袋黑线。
“父皇,就是一次小小的风寒,您至于这么大阵仗吗?真是越老越昏庸!”
普天之下敢这么说越皇的只有这一个了。看在越霖铃年纪小又病着的份上,越熏手抖了半晌,还是决定不跟她计较。
“麻吉,你去给皇兄传个话:等阿霖病好了再去跟皇兄一起睡。”越霖铃眼睛没离开书本,一本正经地吩咐。
床下侍立的太医们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越霖铃足足病了半个月,难得的是一次课都没缺过。即使为了怕传染只能隔这屏风听皇兄授课,越霖铃还是很开心。这世界上,好像除了父皇,自己最喜欢皇兄。七岁那年的中秋宫宴第一次见到他就喜欢。宫里没什么兄弟姐妹,那些贵女们又太过矫揉造作,还是和皇兄在一起呆着最舒服。
“皇兄,听说东市那边来了个西域的戏团,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这天上完课,越霖铃拉住了正要离开的越祁,满怀期望地眨巴着眼睛。
越祁不紧不慢地收回手,正当越霖铃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点了点头。
于是麻吉终于又可以带着他的小公主四处闲逛了,虽然旁边有个大冰山,但并不妨碍他得意忘形地跟着越霖铃哈哈大笑。
“公主您看,男子还扎满头的小辫子,哈哈哈太可乐了!”麻吉指着舞台边上一个壮汉笑得直不起腰,越霖铃也跟着笑了两声。
回头看越祁,依旧是一丝不苟地坐在那里。
越霖铃:“皇兄,你生得这样好看,就应该多笑笑。”
越祁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越霖铃大着胆子凑上前去,出其不意地两手扯着越祁的腮帮子往两边拉,不顾越祁震惊的眼神讨好道:“皇兄你看,多帅啊!”
旁边麻吉执着随身携带的小圆镜一个劲地猛点头。
越祁禁不住忘记自己的矜持,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子夜回去的时候,除了越祁臭着一张脸,麻吉和越霖铃都很开心。跟从的人因为主子开心得了不少赏赐,也很开心。
越祁看着他们这样开心,无意间嘴角也悄悄上扬了几次。
可他不知道,他才刚到最浓烈时候的少年,马上便要在黑发人送白发人的悲伤中结束了。
天亮,这世界将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