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其实是这样考虑的:他以往的隐忍是为了不被因和同学发生矛盾而被处分,若是被处分,轻则被调回九(十二)班,重则退学。他吃不起,不但是为了自己,更多的是为了林颖不因他而受到牵连。因为林颖是绝对不会让林风回到九(十二)班或者退学的,所以她肯定会和校方站在对立面……林风不想看到这一幕,故只能在别人挑衅他时忍忍了。
但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而今天,郑老已经明确表明学校已经没有保护他们安全的能力了,不然不会遣散同学们回家。既然如此,等于说是使所有学生和学校脱离的关系,那么,林风再与那些欺侮他的人针锋相对,自也没了上述那些后果。
那为什么还要忍呢?
人欺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林风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善类,何况接触枪械的人怎么会是善类。十二岁那年夏日的血腥,林风到如今还无法完全释怀。那双布满鲜血的罪恶双手,哪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妹妹,他也不可能完全不感到愧疚。
毕竟,一开枪,就是一条鲜活的生命的逝去。
林风也是人,不是没有感情的动物。
……
林风和林颖回家后,发现无事可做,便一起坐在沙发上,按下了遥控器。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所有的频道显示的都是一片雪花。明明八点多,怎么可能都是雪花?一般这种情况出现在深夜,但白天,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的!
林风脸色一变,心道,信号也被干扰了么?
其实林风不知道,所有的卫星在昨夜十二点整,或者是今天凌晨零点整时全部坠毁了。
林颖似乎显得有些平静。她笑了笑,对林风说:“哥,我们聊会儿天吧。”
林风并没有接过话茬,而是静默了片刻。虽然他很不想怀疑妹妹,但是林颖的表现总归显得不符合逻辑。他最终还是没有去怀疑妹妹,只是说道:“好啊。”
而林颖权当林风之前的不做声是在思考,也没有多问。
于是他们就坐在沙发上聊了起来。
……
华夏国国家事务管理院教育部。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亮的会议室中,居首位的中年人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竟猛地站起身一拍桌子咆哮起来。
他身边站着的一个人微微欠身,低声道:“首长,请您控制情绪。”
中年人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终于坐回了位置,但心底仍有一股烦躁。你说他如何能平静下来?今天凌晨,国家宣布进入最高警戒状态,首先做得竟不是军事武装,而是命令教育部批下令全国学校暂时停止教学、遣散全国学生让他们回家的文件……
他虽然很不想质疑国家的决定,但这闹得到底是哪门子戏?
这恶心死人的最高警戒是新世纪的****?
陈首长又问了一遍,这回他一字一顿,字字铿锵:“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会议室里的人都噤若寒蝉,十几个人没有一个敢说话。当然,可以说是他们无法回答陈首长的问题……
陈首长又被气到了。他怀疑这些人是不是集体联合起来瞒着他这个首长。
于是他指名道姓地道:“杜宇,你说!”杜宇,教育部副部长。
杜宇跟陈首长对视,摇了摇头:“彦生,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我想在座的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这次的最高警戒是史无前例的,因为像米国、苏俄等国,竟与我们几乎在同一时刻进入了最高境界状态。总之,这件事不会小。”
陈首长沉默。
这时候,有一个人道:“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陈首长听见终于有人主动说话了,挥了挥手道:“说。”
那个人清了清嗓子,慢慢道:“说来你们可能不相信,我家的那只狗昨天夜里……哦不,今天凌晨发狂了,一直在狂吠……”
陈首长皱眉。他开始以为他会说出什么精彩的内容,没想到是这种东西,于是道:“你说这个干什么?”他后面其实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浪费时间?
那个人摇了摇头,道:“首长,先让我说完……我和我的妻子听到它一反常态地狂吠,被吵得睡不着。第一反应是以为家里进小偷了,但小偷听到叫声不应该已经跑了么?怎么跑了后狗还会叫?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我起来看,一打开门我就看见我的狗原来一直蹲在门外,一看见我,就立刻向我扑来。我像平常一样下意识用胸膛接住它,没想到它撞击在我怀里的时候一股大力直接把我撞到了地上。狗压在我的身上,我才发现本来它不过半米的身材现在居然有一米多了,体型大了四五倍不止!”
“……荒谬!”有人喊道。
陈首长眉头紧锁地抬起手,对喊“荒谬”的那个人道:“先让他说完。”
于是那人继续道:“我试图挣脱狗对我的压迫,因为我恐惧地发现它长出了和狼一样的犬牙,寒光闪闪。我的妻子被我摔在地上的声音被惊醒了。她看见我被一个晚上变得巨型的狗给压在地上,尖叫了起来。我的狗听见了我妻子的声音,放弃了我,一个跳跃朝我的妻子攻击过去。我的妻子费力的抵抗,我也急了。随手拿了一个玻璃瓷缸从背后狠狠的朝狗砸下去。还好,它被砸昏了。我们把它关到笼子里,本来显得绰绰有余的笼子,现在都只能堪堪装下它了。我和我妻子都是心有余悸,到现在还惊魂未定。”
陈首长抬了抬眉毛,看向一个女子,问道:“小丽,是这样么?”
严丽是先前说话那人的妻子,两夫妻都是进入了教育部。她点了点头,撩起手臂上的衣袖,露出了数道新生的伤痕:“的确如此。我被狗抓伤后,立刻去了医院注射了疫苗,还好没有什么问题。”
在座的人震惊,严丽真的有伤!
“违背常理啊……陈首长呢喃道。因为除了严丽夫妇,他们教育部的人基本都没有养花草和宠物,所以也无法通过相同的经历来检验他们的话的真实性。
可严丽手臂上的伤痕分明表明:什么狗变狂,变大,变凶……都是真的!
杜宇说道:“这么一说,我感觉事情的真相只有科学院才知道了。”
陈首长的眉头展开了。他点了点头道:“应该是这样了。”
不过他旋即又立刻皱起了眉头,十分忧虑:“科技方面的最高警戒?这到底是怎样的灾难?”陈首长没有想到,他无意识中说出的“灾难”这个词,成了这次全球甚至于全宇宙问题的最好诠释。
……
林风和林颖不知不觉就聊到中午了。林风陡然想起忘记买菜了。因为两人周一到周五中午都是在学校里吃的,所以林风一时竟忘了要买菜这件事。
他只得苦笑道:“……好吧,真尴尬,居然忘买菜了。看来今天中午只能吃外卖了。你要吃什么?我打电话叫。”
林颖“咯咯”地笑道:“跟你一样好了。”
林风无奈,叫了两份意大利面。
他其实自己就是想随意吃点什么便宜的填饱肚子就好,但不想让林颖和自己一样吃那些没营养的东西。以前么,他问问林颖你要吃什么,林颖就点个好吃的,然后林风就再点个能填饱肚子的。每次外卖送过来后林颖要把自己的分给林风,林风都说自己的可以吃下了,下次吧。于是每一次林颖看见林风吃那些便宜的廉价货就特别不开心。
终于林颖摸清了林风的套路,以后每一次林风问林颖要吃什么,林颖就说和你一样咯,“逼”得林风不得不对自己好一点……
不过林风也能感觉到林颖对自己的关心,相比钱,他更看重亲情一点。
两人在客厅里等着,无聊着,于是又聊天。
“哥,我觉得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
“是啊,学校都‘放假’了呢……”
“嗯……你昨天晚上有做梦吗?”
听见林颖突然这般问道,林风身体突然轻微地一震,终于说道这个了吗?林风平静道:“有。”
“梦的什么?”
“很奇怪的东西。”
“嗯?”
“我记不清了……只有一些零碎的画面。不过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毕竟那个梦太荒诞了。”
林颖沉吟了一下,说道:“哥,我觉得我的梦说来你也不会相信的。”
林风表示奇怪:“你早上不是说了吗?在那个湖边……”然后林风想起什么,就止住了话语。
林颖摇头:“我跟你说的,前面还有一些细节……”
林风问道:“你还记得什么?”
“一个我听不懂的名词词组。”
林风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他感觉真相近了。
林颖长了长口,正要说的时候,这时候,门铃响了起来。应该是外卖来了。
林风显得很不耐烦,他想让林颖先说,因为真相仅差一线,但那个送外卖的一直按门铃,门铃响个不停,吵死了。
林颖道:“先拿外卖好了,不差这么一分钟嘛。”
林风一向听妹妹的,于是就拿起钱朝门口走去。快要走到门边了,他突然感觉到一股不详的感觉,一种危机感随着他的脚步成几何倍数的增大。
林风警兆突生,身体紧绷了起来,手轻轻放在了门锁上。
林颖一直看着林风,她突然感觉到林风警惕起来的动作,不解的同时也像林风一样感觉到了一点危机感,但因为她离门口远,只能若有若无地感觉到。
但女生的第六感都是准的,她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也不再随意地靠在沙发上,而是坐起了身,身体微微前倾。
林风终于按下了门锁,门慢慢打开了……
林风锐利的目光随着门开后展现出的视野,落在了一个帽檐遮住眼睛的黑衣服男子身上。他的手上,拿着一个半透明的塑料袋,可以看见,里面装的是两份意大利面。
林风没有一手接过外卖一手递过钱,因为当他接过外卖而钱还没有递出去的时候,他两只手都是拿着东西的,而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给他带来危机感的送外卖的这个人,他的两只手都将会是空出来的。这样林风就会陷入极度被动的场景,所以他不可能这么做。
推演了一下场景,林风决定用左手先递给送外卖的钱。
送外卖的同样用左手拿住钱后,向林风递出了右手的外卖。
这个细节,让林风的警惕感一下子达到了极点。
因为林风用左手递过钱,这个送外卖的人是用左手拿的,等于说,这样就成了一个对角线。而正常人一般会先把右手的外卖换到左手,再用右手接……事出反常必有妖,林风不敢掉以轻心。
送外卖的人提着外卖的右手就这样在空中放了几秒,才等到林风伸出的右手。
对,右手。
在林风的手拿住外卖的一瞬间,送外卖的男子突兀的抬起头,林风看见他嘴角向上的弧度,以及……他眼中诡异的紫光。
黑衣男子递出外卖后空出来的右手向前一探,如铁钳一般扣住了林风的右手腕。而林风早已做好了准备,左手蓄势待发之下也是紧紧锁住了男子的右手腕,不让他翻转自己自己右手腕造成骨折。
然而男子拿钱的左手之前伸进了放钱的口袋,此刻他的左手再从放钱的口袋里拿出来时,已多了一把匕首。
男子小腿发力,狠狠向前冲来,匕首斜斜地捅向林风的腹部。
林风看见匕首后一惊,心里闪电般浮现出这个男子男子是有备而来的念头,膝盖自下而上扬起,磕向匕首的支点。
匕首在空中的轨迹诡异地一转,目标改成了林风的大腿。
林风避无可避,大腿被划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剧痛袭来,林风的精神反而更加坚韧。他在男子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向上跳起,用受伤的右腿带动右脚,一脚踹在男子腹部与胸膛的交界处。
这股巨力让男子飞速倒退了数米,而林风的双手也挣脱了束缚。
男子看距离已经拉开,知道自己将没有胜算,于是一压帽檐,再次遮住了自己面庞。旋即他身形一模糊,像是在左右轻微震动了一下,居然就凭空消失了。
林风震惊不已,一愣神的时间,林颖已经跑来。
说起来,两人的交锋尽在几秒内完成,林颖也没立刻反应过来。但在男子划伤林风大腿之后,林颖已经向门口跑了。可她的速度还是慢了一点,男子消失的那个瞬间,她没有看到。
林颖拉上门,看着林风鲜血汩汩直流的大腿,搀扶着他向沙发上走去。
直到此刻,林风手上还拿着那份外卖。
林风回头看了一眼门边,他感觉到,随着男子的凭空消失,他的危机感也逐渐褪去了。这印证了那威胁的确是这个男子无疑。可他的动机又是什么呢?最后他展现出的那种特殊能力……已非人类范畴。
林风又低头看向外卖,这一低头,他才发现里面除了两份意大利面,还有一张对折过的白色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