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此时脸色已变得惨白,指尖几要掐进掌心中去,哭丧着脸。
“爷爷,赶紧救救您孙子啊!”
楚悟山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是我孙子,我不救你求谁!”
在密室里踱了几个来回,问道:“此事你讲于谁说了?”
“只有蔚生爷爷,难道他……”
楚悟山摆了摆手,示意楚黎不用担心。
“此事便是四叔告与我的,若非如此,我还蒙在鼓里呢!”
“蔚生爷爷?他老人家也知道那涅盘之火会……”
“你以为我怎么会知道你的事若非他老人家,你还在傻乎乎的替那涅盘之火收集材料呢,到头来自己被连着骨头吃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楚悟山没好气的说道。
“但是……但是……”楚黎这时好像想起了什么,面色又白了些,说话间有些吞吞吐吐。
“有屁快放!”自从得知自家孙子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楚悟山就没有过好脸色。
“我方才出了传承空间时,仿佛感受到了一股同涅盘之火同质的力量,却比那涅盘之火强了太多,不知是不是……”
“你感受到的那股力量,大致在哪?”
楚黎凝神细思片刻,“北方,应该是楚家深处。”
楚悟山听了此话,心中一动:“凤大人应该知道你得了涅盘之火,但却不知你只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小辈。只想是被我楚家哪个族人无意间得到了,收了其中灵性,让那火失了化凤之资,故而没放在心上。”
他脑中念头飞闪,忽而脚步一顿,对楚黎喝了一声:“你等着!”
说罢,闪身落入左侧石门,再出来时手上便多了枚一指长宽的玉简。小心的交到楚黎手上,神色郑重的叮嘱道:“这篇《离火煅魂》是我多年前的战利品,与你现今修炼的《三炎淬体》一脉相承。你小心收好,回去后勤加修炼。至于《太一诀》先暂且放下,待到年后我寻个由头将你送出楚家。这段时间里你就老实呆在蕴宝阁,切记万万不可深入族内之地,尤其是那位凤大人的住处,远远绕着走!”
“爷爷,我……不想走!”
“不想走?!”楚悟山声音徒然提高了三分,刚想训斥,看见楚黎低头不语的样子,内心深处也不禁有了一丝酸楚,眼神里的心疼一闪而逝。
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他长长叹了口气,声音柔和了些,安慰他道:“你又不是不回来了,只要修至金丹,我便有把握助你降服那缕涅盘之火的灵性,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回来了!”
楚黎撇了撇嘴,道:“您别骗我了,我在东阳学宫都听老师说了,大部分金丹都是到八九十岁的时候才突破的,就算是天才,也要熬到半百年数,难道我要再过三四十年才能回来?”
听了此话,楚悟山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心中沉闷去了大半。
“常人庸碌之资,岂可与我楚家子弟相比?十年,最多十年,你定可结成金丹!”
看楚黎还想说话,他干脆大手一挥,道:“好了,此事不是你可任性而为的,赶紧回去,那篇《离火煅魂》须得勤加练习!”
话音刚落,随着楚黎脚下光芒一闪,一阵轻微的眩晕过后,便已回到家中。
“我族中尚有事务未完,你且自己修行罢!”一道传音接着又入耳中。
楚黎撇了撇嘴,轻车熟路走到后院门前,“涤心园”三个大字刻在木质大门的正上方,这是一个半亩大小的园子。刚一踏入这座园子,一片使人心神宁静的气息便伴着一股说不出的清爽扑面而来。这座不算太小的园子只种了一种植物——【千机涤心草】。
七千八百二十一株【千机涤心草】错落有致的种植在这座不过半亩大小的土地上,组成一座楚悟山花了十年时间才创出的【千机清心阵】,为的就是将这七千多株耗费了自己大半身家宝贝的效果完全激发出来。这便导致了楚黎每次踏进这里时,心中都是无悲无喜,仿佛整个身体都透亮了三分。他十分喜欢这种感觉,在这种心境无波无澜的状态下,他仿佛能够完美的控制自身的每一处血肉筋骨,就连对外界的感知也被提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层次。就这样,这座楚悟山费尽心力,为自己对抗心魔建造的“涤心园”就这么成了自家孙子的日常修炼之所。
这次也不例外。
刚刚还在剧烈起伏的心情转瞬间就平复下来,随便找了一块平坦些的大青石,盘膝坐下。
楚黎双手持着那枚《离火煅魂》的玉简,静静将心神沉入其内,一篇玄奥无双的法诀便自然而然的浮现在脑海里。
良久之后,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眸子深处,竟勾勒出一道火焰的轮廓。
看着手上化为飞灰的玉简,他心里震撼莫名。
“在创出这《离火煅魂》的前辈看来,世间所有火焰,无论是那凡人所用照明之烛火,还是那集天地造化钟灵于一身的奇火异火,皆可分为两个部分:其中一者具现于外,其光炽热明耀,称之为明火;另一者藏匿于虚,其形飘忽难定,称之为离火。这也是火焰既可焚人肉身,又可伤人魂魄的原因。”
“《离火煅魂》专注于后者,以巧妙的手法将伤人神魄的离火化为煅炼魂魄之火。《三炎淬体》却是恰恰相反,将明火利用到极致,利用其极致的温度来淬炼肉身。”
“这两者虽说注重之处各异,却都是以明火离火为根本。本来不过是两篇剑走偏锋的炼魂、炼体之法,相互补成之下,竟成了一门妙不可言的功法!至于其中资源消耗过大的问题……”
楚黎笑了笑,没当回事。
抬头望了望,见天色已暗。索性不再回屋,就这么盘膝坐着,也不修气,也不炼体煅魂。就这么怔怔坐着,精神无限放空,感受着周围的每一丝变化。据爷爷说这样有利于坚固道心,防备心魔。但他却只是单纯的喜欢这种幽静安然,却又不失变化的感觉。
渐渐地,在他的感知里,周围早已换了个样。自己不再是静止的,而是仿佛身处一片怒涛涌动的大海。他从未见过大海,但这毫不妨碍他想象身处其中的感觉。
好像有无数莫名的存在正于他的耳边喃呢着什么,用心去听,却永远都只有一阵毫无意义的嗡嗡。眼前也不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浮上了一片毫无规律的色彩。在黑暗的幕布前跳动着无规律的舞蹈……
他蓦然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