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是班主任的课,我一直心不在焉的听着,脑子里总是一会儿蹦出班长在木栈道上蹲下身的背影,一会儿又切换到不久前的课间他对清静锲而不舍追杀时的凶神恶煞的表情。半节课不到,我竟被他搅得心神不宁,我偷偷伸了个懒腰,瞄了一眼黑板侧面的课程表,哇,下节课上体育,老天保佑有点儿自由活动的时间,好让我跟某人探讨一下人生。我在那里暗自向上天祈祷,突然班主任平缓的语调冲我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将我惊醒:“顾若伊,这道题选什么?”我一个激灵,笔直的站起来,开始抓紧一切时间争分夺秒的读题。我就算反应再快,读题也需要时间。我这么一迟疑,底下就有人毫不掩饰的“哧哧”的笑,我没什么反应,就我这个成绩摆在这里,平时有不少人等着我出丑呢。此刻他们显然抓住了一个好机会,个个倍儿精神,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我。班主任见我迟迟不作答只是“嗯啊”不断,嘴角的微笑倒没敛去,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我眼尖的看到了这一幕的发生,立刻心里明白大势已去,走神这件事情是赖不掉了。正在我准备把头低下,双脚并拢做出一副任君裁决我错了的样子时,突然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充满磁性的男中音:“C”尾音有点儿上挑,像一把小钩子,钩的我心颤了颤。我条件反射的叫了出来:“C”班主任皱到一半的眉头顿了一下,没在继续揉到一起,他看我答对了,不算太严厉的说了句“上课认真点儿,你注意啊。”就放我坐下了。
我乖乖的坐下了,坐下的时候耳边还回响着刚刚传入耳朵里的男中音。那个声音那么好听,不用多想就知道是柳正的。我转头看了他一眼,他正在专心听课,不时把手直直的举起,不过很快又放下了,老师根本不会叫他。他也不恼,就只把头左右动一动,活动一下脖子,弄的脊椎骨“咔啦咔啦”的响。过了一会儿他的动作一顿,转头朝我看过来。我来不及收回视线,眼神飘了一下又转回来直勾勾的盯着他,嘴上比口型:“谢谢你。”倒也没有失了本姑娘多年练就的风度。他冲我笑了笑,没有回话又转了回去。我又看了他还没有收回笑容的侧脸一眼,阳光打在他脸上使他的五官更加立体,阴影配的刚刚好,这半边脸像发了光似的,才把头转了回去。不巧老师又叫了我起来,幸好这次我虽然在走神,耳朵却是开着的。我无奈的回答了老师的问题,他不甘的又一次放我坐下了。
老师下课的时候走到门口又折回来,站在讲台上宣布了要排座位的事。他前脚刚走后脚班里就炸开了锅。“怎么又要换位子?这位子挺好的呀。”“是啊,我也觉得不错,难道还是按期初考试的成绩来分?”“换吧换吧,不管按什么来排,这地方坐的太憋屈了,前后左右都有人闹。”我收拾着课桌上的课前准备,听着他们唠这无中生有的磕,换位这小事也能说成这样,上个学期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学期也有可能这样啊,为什么还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我摇了摇头,收拾完桌子最后一本书,拍拍手上的灰,闲来无事,左右看了看才想起来要去找班长谈话。我遥遥的冲班长挥了挥手,他看见了,消化了一下我的手势,然后指了指自己,指了指我,我抿了抿嘴,摆了摆手,然后同样指了指自己,指了指他。他一副了然的样子,点点头,手上比了个“OK”的手势,我冲他笑了笑,竖了个大拇指。他转身跟其他人说话去了。
陈阳在我身后凉凉的开口:“顾若伊,你在这里跟班长打什么哑语呢?”我正打算解释,清静也凑了过来:“若若,你可别否认,你和班长的距离可有半个多班级呢,那手势幅度大的,想让人不注意都难。”我冲他们俩翻了个白眼,开口道:“我没想否认,我给你们俩解释一下不行么?”清静抢白:“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说谎,说谎就是不说真话,你这还是否认。”我一脸无语:“你这什么逻辑啊。”陈阳没表情,又凉凉的加了一句:“我同意她这逻辑。”我一噎:“好好好,败给你们了,我给你们说明一下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