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新橙的耳朵顿时支了起来,他这是在说什么?感觉完全衔接不起来啊。
“人在睡梦中会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江新橙这样想到,这是小时候爸爸给她讲的《格林童话》中的一则,关于一只乌鸦杀死17个人的故事。一位公主以猜谜语而闻名天下,曾许诺别人对她出谜语,若能难的住公主的话,公主就要嫁给出谜语的人,若难不住,公主就会把出谜语的人杀掉。然而当王子把这个故事当作谜语让公主猜测真相的时候,公主却犯了难。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答案的公主披了件斗篷,在夜晚的时候跑到王子的床边,从睡梦中的王子口中问出了答案。然而王子其实是假装睡着的,他忽然睁开眼睛,抓住并扯下了公主的斗篷,然后用这个斗篷作为证据,公主最后还是嫁给了王子。
江新橙屏住了呼吸,她缓缓低下了头,直到把头低到了孙寒漠的耳边。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和那个任性而倒霉的公主一样,一旦被发现了,孙寒漠醒了过来,她可没有一件可以扯下来脱身的斗篷。拨开了孙寒漠耳边的发丝,江新橙轻声问道:“孙寒漠,听得到吗?告诉我,你在哪里?你的心里到底藏着什么?”
“荒原……一望无际的,荒原……”轻微的声音从孙寒漠口中传了出来,让江新橙差点被吓一跳。
成功了吗?她想到。
这一刻的江新橙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压抑住惊慌的心情,她又问道:“还有呢?还有什么?”
“还有……火……够不到,抓不住……火……不,走开……我不想看见……走开……冷……冷……”
孙寒漠后的身子一挺,仿佛痉挛了一般,他眉头皱起,浑身颤抖了起来,额间开始有冷汗渗出。江新橙被这变故惊慌了,她忙的握住了孙寒漠的手,紧接着却被刺激的一哆嗦。他的手也太冷了,简直就不像个活人所该有的温度。
“不冷的,不冷的啊孙寒漠,你不冷的……”江新橙小声的说着,但却没有任何效果。相反,这时候被江新橙握着的孙寒漠的手忽然反向江新橙用力了,然后一下子把她拽倒在了床上。
“孙寒漠……”江新橙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起来。搞什么啊,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可孙寒漠却是仍旧没有一点要醒过来的意思,他的身子还在不住的颤抖,江新橙想挣开被他紧握着的手,却是挣不脱。她现在有些后悔进来了,自己不但没有帮到忙,反而好像还添了乱子,这下可好,直接被抓住本人了,连逃也逃不掉了。
手被抓的生疼,江新橙又不敢叫醒孙寒漠,她只好调整了下角度,躺在了孙寒漠蜷缩着的身子的背后,而那一只手则是被抓着还搭在孙寒漠的身上。江新橙感觉别扭极了,这时候她又听到了孙寒漠的梦呓声:
“不要……只剩下……我一个人……”
江新橙的鼻子一下子酸了,她想起了好长时间没有见到的爸爸。这一刻,她才感受到那种孤独感的强烈,那是孙寒漠的孤独,是他自己对自己的封锁。
“孙寒漠,你知道吗?呃不……你不知道的……”江新橙的脸还是通红着,她轻轻的说到:“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脏兮兮的,就像条小狗,还睡在那种地方,害得老爸不顾老妈给他买的新衣服就把你抱上了车……”
顺着两个人躺着的姿势,江新橙把被孙寒漠握着的手往前送了送,然后又把另一条手臂从孙寒漠的脖子下还了过去,两条手臂紧紧的把孙寒漠从后面抱住了。反正是隔着被子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她安慰自己的话。
“第一次正式和你见面,你却对我爱答不理的。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好像所有人都欠了你什么。哼,我看你根本就是个傻气倔强的死小孩儿。总是把世界与自己划开界限,一个人躲着很有意思吗?”
“这个世界是温暖的啊,有爸爸妈妈,有老流氓,有你,还有我……尽管总有些伤痛的过去,可这个世界有的不仅仅是伤痛。在这个有温暖的世界里活着,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好像有一股风吹了过来,莫名的,暖暖的。远方荒原的尽头,从来没有过的,忽然弥漫起了一片黄色的烟尘。烟尘由远及近,逐渐飘到了过来,来到了他的身前,直到将他也包裹在了其中。也是莫名的,暖暖的。
“这是……”
他不由得有些诧异,转头看了眼另一个方向上那片仿佛永远够不到的火焰,又把目光投向了烟尘深处。
那烟尘中站着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两个身影被黄沙笼罩着,看不清楚他们的真实面容,只是隐隐觉得,有一种熟悉感。看不清,不过真的,很温暖。
仿佛是从来也没有过的温暖,也仿佛,似曾相识。
…………
太阳从窗帘与窗杦的夹缝间射入房内的时候,孙寒漠的神智在一片温暖柔滑的触感中变得清晰了起来。朦胧之中,他忽的感觉似乎有什么略有重量的东西正压在自己身上,另有什么挺暖人的东西蜷缩在他的怀里,还一个劲儿的往他腋窝里钻。刚刚苏醒导致的大脑迟滞,让孙寒漠没有去多想怀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缓缓拉开了点眼缝,入目的是一片橙黄色,类似睡衣的衣服,间杂着还露出些雪白的肌肤。
橙黄色……橙黄色?!
孙寒漠猛地瞪大了眼睛,大脑也在一瞬间彻底的清醒了过来,他往怀里看去,那把一整条腿搭在自己的身上,大半个身子钻进他怀里,睡相极其不堪入目的影子,不是江新橙是谁?
“这……这是……什么情况?!”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