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借势为王
如果世间最接近天堂的地方是教会；最接近地狱的地方便是监狱。
监狱是座人间地狱，它的存在完全是整个社会最阴暗的角落，所有的蛀虫在这里只是一个缩影，暴力冲突、毒品交易等等仍旧在这里完整的保留下来。
进了牢狱生活数年之后，再出去还能适应社会的发展潮流。那么恭喜你，还有药可救。许多人走出监狱只能是恢复老本行，都说他们劣性不改，只是日新月异的社会谁会理会他们的生死存亡。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再次回到这块死穴，至少在这里他们感受到生命的存在，体会到自己的价值。
离开会客室，看着天边火红的太阳，张天佑慢慢舒展身体，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好好晒晒阳光了，这次在监狱或许是个机会。倚靠在监狱网，悠闲的舒展身体，不时感受到人群里的打量目光。
伫立良久，当暖意渐渐成为灼烧感，张天佑才不急不缓的行往阴凉处。刚找到一处角落，立刻有人走了过来。
“你是新人？”
来人看上去身形消瘦，只是眼神别有深意的打量着自己。
张天佑扫了一眼，没有搭理。
男子摸了一下下颚，带着深沉的笑脸盯着张天佑，“别紧张，我可不会虐待你，相信我，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看着眼前妩媚的眼神，纵使跟随父亲身边十多年，发现自己面临同志哥时，仍旧觉得心头恶寒。实在监狱里充满了男人的阳刚之气，咋还会衍生出这等不良癖好的男人？
见男子朝自己又走近几步，张天佑强忍着要出手的打算，皱着眉头盯着男子：“滚！我不喜欢骑马也不希望被骑！”
男子丝毫不以为意，一脸猥琐的笑道：“看你长得水嫩，怎么说话这么不替人考虑，你难道不知道这话已经伤到我了？”
“你个死人妖，滚一边去！”
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那人的后衣领，直接将其拽倒在地，紧接着就出现数人围了上去，拳脚相加的伺候同志哥，其中还夹杂着咒骂声，“要骑马老子可以奉陪，别他妈去找这小子。再见你骚扰一次，老子非得爆烂你菊*花，信不？”
同志哥双手抱头，不停的挨揍的同时赶紧开口求饶：“龙哥，我再也不敢了！”
张天佑早就注意这群人，从进到这块放风的地皮，他们的目光就没少注意自己。特别是同志哥出现后，他们也赶了过来。
“张卿全的儿子，张天佑是吧？”
一位面容和善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张天佑的面前，直接打断了他看好戏的念头。
满面春风的笑容、干净的面容、温暖的眼神，这男子丝毫不像囚犯，倒像是在这里作威作福的官爷。
没想到还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背景，张天佑瞬间屈膝躬身，防备十足的盯着眼前的男子。
“别紧张，我叫黑龙，和你父亲通过电话的，特地过来帮你忙的。”黑龙赶紧解释，不忘友好的伸出了右手。
“很幸运认识你！”
对于眼前自称是黑龙的男子，他并急着同他握手。进狱室时就被老狱警特地嘱咐过黑龙的身份，整个牢狱的一大霸主，说是土皇帝也不假，只是第一次见面，他还做不到百分百的信任。
见张天佑还是个少年的青涩模样，黑龙也懒得和他计较，尴尬的笑了笑，“我可是答应你父亲和你大伯，要代替他们照顾你一段时间。这次过来就是告诉你，以后你就将是这里的王。”说完，不忘拉着张天佑指着监狱区休息的所有犯人，带着一副高傲的神态，再次述说要扶持张天佑成为王的打算。话毕，立刻引得众囚犯大声叫好，同时还有着巡逻狱警的咒骂声。
“王？！”张天佑只觉得可笑，在狱警面前，谁都没资格称王。
“别觉得可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觉得我只是一阶下囚！”黑龙突然停顿，拍了拍张天佑的肩膀，“时间会告诉你，我的强大。”
看着黑龙这么快离开，张天佑没明白他的目的何在，难道他向自己打个招呼，同时在众囚犯面前这么一说就可以在这成王称霸？未免有些可笑，不过对于黑龙口中的王，他还真没多大关心，谁让他只是这里的过客。等黑龙离开，整块地盘上更多了许多注意自己的目光，张天佑也懒得理会。刚才的同志哥，被教训一顿后离自己隔着远远的，估计这次教训后，再不会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刚才的冲突并没有引起巡逻的狱警注意，黑龙和身边的人，仍潇洒自在的在他们之前的地盘上有说有笑，在他们的附近，却少有人敢上前打扰。
这就是这里的王？也不过如此。看着黑龙一伙的七八人，张天佑不以为意。在学校里面，他的身边常常跟着十多人，不是为防范别人，而是因为他的地位，市一中的霸主，老师都畏惧三分的人物。
一个小时的放风结束后，张天佑回到3014的狱室里，才发现蚊子已经搬走，又来了一新人。是一位近乎绝顶的毛发反而留着满脸邋遢的胡子，眼神散漫，弓着背老老实实的坐在属于他自己铺位上的糟老头。
“你是新来的？”看着紧邻自己的铺位，出于好奇，张天佑问了句。
“是的，小哥！”糟老头抬头看了眼张天佑，礼貌有加的回道。
张天佑一愣，摆手道：“我可不是什么哥。”
“黑龙哥说你是，你就是！”猪头三一旁插话，恭敬的神态下，说话都显得异常尊敬。
这就是他的地位？张天佑扫了眼狱室里的众人，才发现看自己的眼神早已不似之前，皆带着尊敬的眼神。又看向一旁的糟老头，嘲讽道：“真是闻所未闻的趣事。”
糟老头却是嘀咕道：“这不好笑，敢反驳黑龙哥的意思，可没好下场等着他。”
“为什么？”看着糟老头满脸认真，张天佑心生几分好奇。
糟老头又恢复苍老的模样，缓慢的摇头，“没有为什么。”
“老不死的，你怎么到这里来的？”见狱室难得的安静，猪头三象征性的问了句。
糟老头嘴唇微张，“屁股没擦干净，被人检举，才到这里来的。”
又一人打破沉默，接话问道：“拿了多少好处？”
“一千。”糟老头毫不迟疑的回道。
“操，这点钱你也到这里来蹲着，肯定得罪了哪位大官帽？”又一人接过话题。
“不是得罪了谁，是我拿的太多了。”糟老头回想起过去，眼神放光，那是如同狐狸的精光，狡猾而又贪婪。但很快又在简陋的狱室里，失去光彩，再次变得眼神散漫，“我说的一千是指一千万，行内都是以万为单位，真给我一千，我看都懒得看一眼。”
猪头三立刻叫囔道：“妈的，这年头当官的就是会比我们赚钱。你还真是没来错地方。等老子出去了，一定去买个管位试试。”
“我这算少的.”糟老头忽然又停了下来，不再开口。低沉的脑袋，不知在想着什么。
环境会逼着一人去改变自己，张天佑昨晚思绪一宿才下定决心，与狱室里的毒贩和平共处，至少也得度过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的时间。不然晚上可就睡觉都不踏实。半个时辰的交流下来，张天佑大概摸清楚所有人进来的原因，除了贩毒、贪污外，还有不少栽在偷鸡摸狗，结果因为以前的犯罪事件，才被押送到这里来。
贪污的老头叫老柴，只说全名已经忘记，来这边已经十年，刑期满员是和张天佑最接近的一位，但也还有一年才能出狱，再就是猪头三，接近老柴的出狱时间，至于其他人，不是死囚就是无期，要出去还不知道猴年马月。
没人知道老柴来这间狱室的原因，他自己说是人员调动，张天佑直接当玩笑过去。这里可是毒贩的狱室，自己都是通过关系才幸运来到这间狱室。最不缺谎言与欺骗的地方，信任可比金子还贵重。看老柴说的神色肯定，张天佑只好沉默，不去拆穿。
“以后还望小哥多帮衬帮衬。”等宿舍中人各自忙着聊天闲谈时，猪头三突然在张天佑身边低声说了句。
张天佑看了眼猪头三，没有开口。想起今天父亲的话语，黑龙真是父亲的找来的帮手？可黑龙今天的举动，自己怎么都想被他推选出来的处事人，毫无实权可言，在这暗流激涌的监狱，如同一只出头鸟，被枪打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对于自己的安全看的比命还重的父亲，肯定不会是他的嘱咐。现在一时想不出会是谁的安排，张天佑所幸不在往下思考。
“今天黑龙找你这事，应该整个牢囚都已经知道，这几天应该会有不少人拉拢你。”老柴的扫了眼沉默的张天佑，说话的声音仍旧散漫。
张天佑笑笑，仍旧没有开口给予答复。这事他不是不清楚，感觉再次回到学校的光景，但他明白这里不如学校好应付。
“对于黑龙你知道多少？”对黑龙的情况，张天佑简直是一无所知，这才问向这位新来的贪污犯。当然对于老柴，他同样是空白，但还有着几分好奇。只是老柴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他也就死了心思没打算细问。
老柴叹息道：“你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就会知道他的厉害，具体情况，说不清楚，也没人能说清楚。”
“为什么？”
“清楚他背景的人，都死了。”老柴仍旧如同一个糟老头，只是这次的声音低了不少，仅供张天佑听清楚。
强压住心底的震撼，张天佑一时觉得自己遇上了一个大难题。想想今天被黑龙扶持，还真不知是好是坏。
老柴忽然自顾自的哼起小曲，“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张天佑懒得理会老柴的小曲哼声，一旁插话询问道。
老柴摸了把头顶少有的黑发，轻露数齿笑道：“因为我也要投靠你。”
看着半秃顶的凌乱发型，加上一副年老色衰的面孔，张天佑顿时觉得老柴就是那位被锁在精神病院最底层，两手指就可以夹住飞射的子弹的修炼多年蛤蟆功的世外高人火云邪神。
思考好一会，张天佑才不温不火的开口：“给我一个理由！”
老柴恍若宣誓般，带着正儿八经的表情说道：“我可以做你的狗头军师，你不明白的事，我知道。我办不到的事，你可以借黑龙给你的地位出手解决。依附你，我百利无一害。拉上我，你不会吃亏。”
“为什么这么信我？”
“不是信你，是信黑龙！”
张天佑有种扁人的冲动，没想到这半糟老头说话如此不留情面。“我想想！”张天佑叹了一口后，看着窗外想冷静下思维。老柴的话对张天佑的确具有诱惑力，只是黑龙将自己推到这个位置，一个自己不能掌控的位置，他就不得不思考接下来的路。在呆在牢狱中的这段时间里，保证不会被人踹入深渊或者不落下黑龙的脸面。他现在必须强迫自己冷静，只有冷静下来，脑子里才会由注意蹦跶出来。老柴的突然出现，他或多或少有些怀疑，不仅仅是这个地方的信任太低，更怕自己再一次被自己人出卖。没进牢狱之前，自己凭借大哥的帮助、父亲的势力，幸运的成为学校的霸主。可结局了，不过是兄弟的叛变，最终酿成如此的悲剧。此时的张天佑心里还有着抵触，怕故事重演，怕自己又一次成为那个悲剧的主角。
被黑龙拉进本不属于自己的圈子，他不清楚这件事是喜是忧，突然出现的老柴同样如此，嘴上说要和自己联合，最后会是什么局面，他丝毫没把握。更加令他担忧的一点，只要在牢狱一天，黑龙放弃自己后，结局又会是怎样？这也是一个无法想想的后果。
夏季的天气就像火炉，身处狱室里的张天佑只觉得烦闷，思绪终究是一团糟。
“谁有烟火？”张天佑想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哪怕走上了以前的不良习惯。心绪不宁时，张天佑会依靠抽烟来强迫自己安静，或许苦涩的尼古丁是个不错的选择。
老柴毫不犹豫的反驳，“你不能抽！”
看着老柴瞪着大眼如同斥责孩子一样的表情，张天佑有种被吓唬住的感觉。
老柴在张天佑耳边低声说道：“他们是些什么人你不知道？存心找死不成！”
张天佑像个犯错的小孩，埋头解释道：“我只是想静静！”
“那去床上躺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