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雄呆坐在山坡的一块巨石上面,目光看向远方一条蜿蜒的小路,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只有这个时候,应雄的内心才有了一丝温暖,一丝牵挂,一丝希望。
“孩子,大丈夫傲然而立,在俗世便做人雄,在仙界便做那万世至尊,不做庸碌无为之人。”父亲的话始终环绕在应雄的脑中,只是应雄不知道自己还有机会成为那万世至尊吗?又或者只有回归俗世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仙界之广袤,必有那改命之术,你切不可灰心,为父自然会为你寻获那逆天之道,为你寻一个修仙的机缘。”父亲的话是应雄唯一不灭的希望,只是应雄不知道这世界是否真有那逆天改命之术?自己还能否等到那一天的来临?
十年间,父亲共离开家中三次,第一次离开一年,回来的时候毫无成果,第二次离开三年,依然是暗淡收场,最后一次离开家中距今已经五年,至今未归。
每一次,父亲都是从这条蜿蜒的小路离开,而应雄每一次都会坐在这块看得最远的巨石上面远远的看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天际。而在父亲离开的日子里,应雄也时常来此呆坐,注视着这条蜿蜒的小路,希望某一天,父亲能够带回希望。每一次,应雄都能从日出坐到日落,不吃不喝,甚至坐上一天一夜,也不愿回到那冰冷的应家大院。
“应雄哥哥,又在这里等伯父回来了。”封玲儿来到应雄的身边,也坐在巨石上面,陪着应雄看那条蜿蜒的小路。
应雄面无表情,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封玲儿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
此时,日上三竿,太阳在他们两人的身后照射过来,两人的影子黏在一起,印在了巨石下方的蜿蜒小路上面。然而随着太阳渐渐升高、渐渐偏移,两人的影子又渐渐分开,形同陌路。
封玲儿看着渐渐分开的影子,看着应雄孤寂的身影,终于忍不住说道“伯父一定会回来的,即便没有带回逆天改命之术,凭借丹药之助,亦可让你练气、筑基、进而结丹。”
“然后呢?”应雄转动僵硬的脖子,看了封玲儿一眼,问道。
然后?封玲儿冰雪聪明,马上明白应雄所指,一直以来,灵根三成以下的修士,即便拥有再多的资源,也不过结丹而已,便没有了然后,更无法进阶元婴。
封玲儿虽然明白,却心中不忍,逐安慰道“练气百年,筑基再添百年,金丹之后,寿命达到了五百年,而只要有了这五百年的时间,必然还有办法进阶元婴,乃至化神,甚至成就金仙大道。”
应雄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又转过头去看那条蜿蜒的小路。封玲儿也不再多说,两人又陷入的沉默之中。然而,两人都明白,修道一途,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只要踏上,便不可更改。否则,应雄也不会浪费十年时间不去修炼任何功法,一直等待父亲带来的逆天之术。
“前天,应家的两位长老联袂来到封家,提出了退亲的要求,这是你同意的吗?”无尽的沉默之后,封玲儿又忍不住说出了此行的来意,询问应雄为何同意退亲。
应雄闻言身体微微一颤,脸上却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谈谈的说道“同意或者不同意有差别吗,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能够做主的。”
“能够。”封玲儿坚定的说道“我拒绝了,无论他们提出任何条件我都拒绝,我坚信我能够为自己做主。”
“那又如何?”应雄听着封玲儿坚定的回答,心潮澎湃,半响,却又强压住激动的心情,淡淡的说道“结不出元婴,寿不过千,在你万载、十万载、甚至百万载的生命长河中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匆匆的过客,转眼即逝,你又能否做生命的主?”
“能!!”封玲儿脱口而出,叫道“我相信我喜欢的人绝对不是我生命的过客,你若不能陪我万载,我的生命便不会过千。”
听了这话,应雄岂能不有所感动,就连久违的泪水也在眼眶中打转。然而对逆天改命接近绝望的应雄认为虽然自己命不过千,却不能让封玲儿的命也不过千,只得把眼眶中的泪水又挤了回去,谈谈的说道“你高看我了。”
封玲儿大为失望,紧咬着嘴唇,委屈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近乎哀求的说道“我师父逼我,封家的人逼我,我母亲劝我,你母亲也劝我,全世界的人都要我放弃,我都能够不去理会,但是我不能忍受你的淡漠和拒绝,为什么你不能好好安慰安慰我?哪怕就说一句支持的话呢?”
“也许李影崇才是你最合适的终生伴侣。”话说到这份上,应雄只得狠心的继续抗拒内心的情感,只为封玲儿有一个更美好的修仙大道。
“你。。。”无限的悲伤瞬间涌上心头,封玲儿的脸颊流下了两行泪水,只为心爱之人不能坚持那份不离不弃的真爱。良久,封玲儿才默然说道“你心中的苦我知道,但是,我告诉你,无论如何,我都绝不退亲,死也要把握住自己的命运。等你了解我的心意,我们再谈下去。”
坚定的说完之后,封玲儿转身离开了巨石。
应雄看着封玲儿凄美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野之中,才喃喃的说道“我也希望成为你生命的一段记忆,哪怕只有区区的几年,但是我不能让我这短暂的生命成为你修道路上的负担,你应该是仙界之主,万世至尊。”
说完,应雄闭上眼睛,扬天长啸“啊!!!”
好半响,直到没有力气再喊下去,应雄才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只是心中的压抑和不甘却始终没有消退哪怕那么一点点。
“好一对痴情的狗男女!”
突然,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应雄扭头看去,山坡后面走出一位身穿红袍,相貌奸邪,油光满面的男子。此男子污蔑自己还罢了,污言秽语听多了,也不在乎他这么一句,,然而他还把封玲儿也带了进去,这让应雄大为愤慨,不由得怒喝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