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小姐,你要跟老奴一起去挑丫鬟!”霍忠颇有些无奈的瞧了瞧,自散了家会便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霍明惜,'是啊,忠爷爷,我就去见识见识,保证不添乱。“霍明惜言语中满含期待,霍忠为难,本是不愿敷衍了霍惜的意:可下人们呆的地方,怎可让惜小姐去。
见霍忠面露难色,霍惜正欲上前再说动说动,便听身后,”阿忠,你便带小惜一块儿去瞧瞧,让她自个儿也挑挑。'厚实苍老的手掌轻轻拍了拍霍惜的脑袋。'是家主!’霍忠应下,此事也算有了结果。
霍惜当然知道家里爷爷最大,什么事爷爷说了算!“谢谢爷爷,爷爷最好!“当下马屁可要拍顺溜咯,'你呀,就别拍马屁了,赶紧的随着去挑个舒心应手的丫鬟。'尽管说着不喜被拍马屁,可也被霍惜的小模样逗乐,大手连摸了山羊胡几把。
”阿忠照顾好小惜,我且去忙它事了。‘又交待了句,便匆匆离了去,可不是霍大若说假,明日郑家可不只是来瞧瞧霍家景气与否那么简单,哼,怕是郑家那老不死的是别有用心吧!想到此霍大若一阵头疼。
“家主慢走。'“爷爷慢走。“
见霍大若走远,霍忠也赶去办正事,唤了霍明惜乘着马车往牙婆处去。
霍惜毕竟是个孩子,平日有郑柔雨箍着,素来极少出门,现下好奇的撩了马车的车帘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且便宜些吧。“”那怎可!我这是小本儿生意,还得靠这养家糊口。“
'这布着实好看,老板这怎么卖?““客官您眼光真好,这可是本店料子最好的布,至于价钱嘛也不贵,二两银子一匹布“”那老板我要两匹,麻烦包起来。小翠,拿银两付给这位老板。“
“张大婶儿,听说前天你家老头子摔断了腿嘞。我就说嘛,这天气上山砍柴要出事,你们家还不听,这不!出事了呗!”“那还真谢了你的好心嘞!”
“爷,哟,这位爷,进来玩儿玩儿嘛,呀别不好意思嘛,我们万花楼的姑娘个个倾城嘞!”“就是嘛,这位爷进来嘛,我呀保证伺候的爷舒舒服服的。“
一群女人围着一华服男子,拉拉扯扯着,女人们铁了心要拉他进那所谓的万花楼似的,而那男子半推半就,依依偎偎。
”忠爷爷,万花楼是何去处?“霍惜不明所以,便只得问正驾车的霍忠.
霍忠一愣,竟是没料到霍惜问这种问题,思量片刻,终是严肃开了口:”终归不是好去处,凡进了万花楼的人皆不是什么好人,惜小姐平日见了这种人,皆要离的远远的才是最好。“
听霍忠突的变了语气,霍明惜也渐明白此事之严重,便回道:“忠爷爷,你放心吧,我断然听你的。”
霍惜郑重应下,霍忠心里也暗松了口气,转眼一心在驾车上,“那华服男子是何家人?忠爷爷可认识?”霍惜实在不明,这万花楼是靡靡之地,那男子华服玉面不像是小门小户,那他为何如此大胆,不怕丢了家门的脸面吗?
霍忠听此又是一愣,心下感慨,好在这人近日才回了江城,惜小姐并不熟识,此等人怎可让他与霍家小辈相识,霍忠念此,愤愤然道:“此人不过是害群之马,惜小姐往后见着他更是要避远些才好。”
此人定然不是什么能相交的,看来日后得像忠爷爷说的,见着了避他躲他不与理会他,霍惜回道:忠爷爷且放心,小惜记住了。“
谈话间,马车已停了下来,想必是到了。
”惜小姐,到了。“霍忠在车外唤了声,就见霍惜探出了个小脑袋四处打量,眼见的是个四合小院,门没关,不大也不雅致,但胜在样样俱全。
霍惜适才下了车,却见一老妇疾步走来,人未到声先到,”哟,忠爷,今儿又来照顾我这老婆子的生意嘞,来来快坐!“老妇年过半百,有了些许白发,人却精神抖擞,一看便是个精明的。
许是平日多有来往,霍忠早就习惯了牙婆这热络的模样,见怪不怪。
霍明惜不常出门,没见过这般场面,她本以为这牙婆是个彪悍魁梧的粗野妇人,心里生了些胆怯,不料却见着个,个子矮小精明热络的老妇,心里没由来的的松了口气。
牙婆转眸瞧见霍明惜,喜道:“我估摸着这标致水灵的小姐是谁,想来铁定是霍家的千金小姐,奴婢在这儿给小姐请安了。”
听自己被夸,霍惜当即脸红了个透,脑袋低垂盯着脚尖,手指不停搅着衣角,霍忠见霍明惜不知所措,笑说道:“是了,今日便是来给惜小姐挑个丫鬟的。”
牙婆心中暗讶:这小姐倒是没得个架子,怕是好相与的,继而面上更是热情道“那小姐和忠爷今儿个可真来对了,昨儿刚到了批新货,个个不说漂亮,但也长的端端正正,一定的勤快麻利,最重要的是家底子清白。”牙婆卖力的夸着,唾沫横飞,也边引着二人往内屋行去。
货?霍明惜蹙蹙眉,心下不喜这称喂,小脸也冷了下来,颇有些严肃道:“牙婆婆!这人怎能是货呢!”
霍忠和牙婆愣了愣,霍忠是未想到霍明惜小小年纪有比如此气魄,实乃霍家之幸,反观牙婆半饷才回了神,心里暗骂自己竟被一个九,十岁的奶娃娃给唬住。面上不露半点情绪,依旧恭维点头:“是是,人是人,货是货,惜小姐说的是。“
霍惜笑笑,装作听见了,敷衍的点点头。见霍忠和霍惜不语,牙婆也不自讨没趣。
”这儿就是了,忠爷和惜小姐且瞧瞧。“不消片刻,牙婆便停在三个昏暗狭小的隔间前轻声道。
终究是孩子,霍惜好奇,扒在木隔栏外向里张望,继而想着什么眼睛微眯,这又不是家畜,怎可关在笼子里!眼神渐冷。
霍忠是有感觉到霍惜的怒意,忙拍拍霍惜的脑袋,“惜小姐快挑挑合适的。”
霍惜适才止了怒意,笑着往隔间里瞧了瞧,目光所记之处,皆是。”小姐选我吧,我一定照顾好您。““小姐选我选我,我会的可多了,选我没错。“
唯一人不语,只静静坐着,霍惜近了一看,是个比自己要大点的小姐姐,头发散着,一袭破衣,裸露在外的皮肉受了鞭子打,红肿着。
霍惜心里一惊,在霍家偶然看到下人驯一匹烈马,那鞭子“咻咻咻”直挥,那么烈的马也最终服了软,人的皮肉又怎能和马相比!
反观另外二人,除衣服脏了些外,并未有什么伤痛。
“忠爷爷,就她吧!”霍惜心疼道,那静坐的女孩儿,也未想到霍惜竟选了自己,缓缓站起了身,凌乱纠结的发丝趁着通红明亮的眸子,眼里映着栅门外的华服,硬生生著了一段主仆的佳话。
牙婆开了大锁,唤道:“出来吧。”
“快出来呀!”霍惜笑的温和。
话音刚落女孩儿便是跪了下来,对着霍明惜行了个主仆的大礼,霍惜看得分明那女孩儿眼中泪光一片,这叫的霍惜更是可怜了她。
有些苦有多么苦,在那个对的人来时都酿成了微甜!
霍惜被吓的一愣,见人跪着,又手忙脚乱的去扶。“呀快些起来,别跪着!”又不知该怎的劝说才好,小脸急的通红。
“你且先起来吧。”霍忠发了话,那女孩儿才起了身,霍惜眼神示意了霍忠,拉了她便往外走,她想和那女孩儿说说话,便只留了霍忠和牙婆择价。
边走边问,“你叫何名“霍惜转头问道,“我叫丫头”那女孩儿低头答道,“丫头怎能是名字,你若不嫌弃,我便给你取个名字吧!”霍惜眼睛金金亮的瞧了瞧丫头。
“奴婢谢过小姐!”丫头抬头,有些诧异却又掩不住的激动,自打记事起,身边的人都有好听名字,自己却只有个像小鸭小狗样的名字,任谁也不舒服,不是没想过取个名,可目不识丁,也只得放弃。
“嗯……梅花香自苦寒来,来香,如何!”霍惜喜道,“谢小姐赐名!“来香一阵欢喜,心里更是喜欢这位小小的小姐!
“对了来香,你帮我把这几个馒头分给那两个在隔间里的小姐姐吧。“到了马车霍惜探身从车里取出个装了馒头的布袋递给来香。
来香愣了愣,心里暗道:小姐好生善良。低下头笑了又笑,接了布袋转身便是进了屋里。
去了没些许,霍忠也随着出来了,丫婆笑眯眯的模样跟在霍忠身后,嘴里一直喃喃:下次再来。
来时一车一马两人,回时一车一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