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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为了什么而战斗

意识从黑暗中渐渐苏醒,亚索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口巨大的挂钟悬浮在头顶,在灰尘和锈迹下遮掩着它曾有的华美的花纹,记述着从城市到废墟的那段往事。

亚索第一时间认出了这口标志性的钟,乌提斯坦的大钟楼,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地方,它是乌提斯坦的标志性建筑,在那场战争中唯一保留下来的东西,矗立在这片废墟上。

’我为什么会在这?’亚索想到。

从艾欧尼亚到乌提斯坦,横跨了整个瓦罗兰大陆以及守望者之海。

“要么就是我晕了几个月,要么......”亚索想起了那个蓝色的法师“‘瞬移’的魔法?真的有可以横跨大陆的瞬移魔法?”

亚索此时背靠着钟楼的承重柱,他尝试着动了动身子。

“不..疼?怎么会?”他掀起盖在自己身上的白单,一眼看见了他失去的右臂,正好好的长在右半边身子上。他尝试着动了动,感受自己右臂的真实存在

“梦?”

亚索开始怀疑,自己在艾欧尼亚的经历是不是只是一场梦,不仅是右臂,身上其他的伤痕此时都了无影踪,与其说是被治疗,更不如说是重生。

冷静下来的他,将左手塔上自己的刀柄,他感受到了刀上残存着的,那场战斗的杀气。

“不是梦,我快死了,那个人救了我,然后我就出现在这里了。”亚索忽然发现自己无法理解这发生的一切。

他是谁?为什么要救我?有什么企图?为什么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身体,没有战斗之后留下的记忆?

最后一个疑问,尤其重要。

每次战斗,都会给战士的身体留下一些记忆,战士常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记忆通过自己的利用,就转化成了战斗的本能。而亚索,早已能够有意识的接受这些常人感受不到的记忆,用来充实自身的本能,以便不时之需。

但这次,亚索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反馈,那些发生过的战斗,仿佛像是假象一般,只有刀上的杀气,才让亚索确认那不是梦。

“醒了吗?”一声轻轻的呼唤,在亚索耳边响起,让亚索警惕的站起身,回头看去。

一个白发的老人,盘腿坐在石阶上,微笑着看着亚索。

亚索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老人‘他什么时候出现的?’亚索并没有感到附近有过这么个人。

而且,那个老人的眼睛,没有瞳孔,是纯白色的。

’就像,就像救我的那个人一样。’亚索忽然想起来,那个蓝色的法师就像这个老人一样,不过他是蓝色的。

“在想把你送来的那个人吗?他已经走了,他叫瑞兹。”老人笑着说道,无视了亚索一副你怎么知道我想的什么的表情“我叫基兰。”

“我的伤,是你治好的?”亚索问向基兰“是的,是我治好的,不过,你应该发现了异样吧。”

亚索吞了一口唾沫‘果然是他。’

“是啊,为什么我,我的身体没有那场战斗之后的记忆?”亚索问道。

“是吗?你可以再检查检查自己的身体,或许就发现什么了。”

亚索闻询低头仔细检查了起来,很快就发现了右臂下的一处伤疤,亚索轻轻搓了一下伤口,结痂就破开来,流出了鲜血。亚索想起来,这是他在救那个混混时,砍下鬼象头颅时被它的象牙划伤的,由于伤口很浅,凭着他的身体,应该在他找到泰隆时就已经没事了。可现在,这伤口就像是刚刚受的伤一样。

串联种种,亚索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让他不敢相信的真相。

亚索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老人,手开始轻轻颤抖。

“莫非,你,能做到那种事?”亚索的声音也有一点沙哑,他从来不敢相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是的,你想的没错。我就是这样治疗你的。”

“时光....回溯”亚索颤抖着说出这几个字,这几个,像是奇迹的字。

亚索排除了所有可能,最终得出了结论。

“怎么,很不可思议吗?”基兰笑着说道。

“啊,相当的,震撼啊,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这种梦幻般的力量......”亚索苦笑着说道。

“什么梦幻,其实是噩梦。一切,不过是罪孽的代价。”基兰说着“亚索,你的名字叫亚索,对吧。”

亚索点点头。

“我跟你说吧,瑞兹将你带过来,我用时光让你的身体回到了战斗之前的样子,救下了你的性命。”基兰缓缓道来。

“为什么要救我?”亚索突然皱起眉头问道“你们应该没有任何理由救我这么一个在逃罪犯才对。”

“理由,需要什么理由呢?不过是,帮助将死的冤屈者而已。”

亚索听到他的话,像是被电击一样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知道我是冤屈者?”

“没错,背负上不属于自己的罪名,在逃脱中杀人与被杀的,冤屈的流浪者。”

亚索突然浑身颤抖起来,多年来,陌生人看到他不是爱理不理,就是突然拔出刀对着他狞笑,第一次有人直面的道出他的屈辱,但他很快稳住了情绪,抬头问向基兰“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说过吧,我有掌握时间的力量,看一眼你的过去,易如反掌。”基兰笑着说道“那么亚索,我救了你,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嗯?”

“你为什么,要战斗呢?”

亚索的瞳孔逐渐缩小,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为什么,要战斗?”

“是啊,亚索,你为什么,要去战斗呢?”基兰追问道。

“为了复仇。”亚索认真的说道。

“哦?为了复仇,向谁复仇?”

“向那个,让我背上冤屈的人,复仇。”亚索此时眼睛中已经冒出了怒火。

“为什么要向他复仇?”

“他夺走了我的一切,让我背上罪名流浪,让我一次又一次的陷入围攻,陷入被别人追杀的境地,让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亚索的语调变得激烈起来。

“我要找到他,然后向他复仇!”

基兰看着眼前已经开始发怒的亚索,轻笑着,又说道“真的是那样的吗?你迄今为止,战斗过无数次,杀过那么多人,都是为了复仇吗?”

“是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

“那么,你为什么会没有罪恶感呢?”基兰问道。

“什么?罪恶感?”

“是啊,为了一己私欲,杀掉了并不知情的人,你就没有一点罪恶感?”

亚索捏紧了自己的刀“那是他们自找的,是他们想要我的命,而不是我要去杀了他们,我,何来的罪恶感。”

“呵呵,亚索,你本质上是个善良的人,那些被欺骗被蒙蔽的人死在你的刀下,你没有罪恶感?”基兰笑着“那是不可能的。”

亚索此时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确实思考过这个问题,那些人死在他的刀下,他毫无波动,但是若不相识的人有难,他依旧会本能的伸出援手,他原本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的善意,仍存于他的心底。

“那,是为什么?”亚索问向基兰“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没有负罪感,是因为,你觉得他们的死,是必要的。”

“什么?必要?”

“嗯,你觉得他们并不是因为你而死,而是为了更大的意义而死,这不是你该背负的责任。”

亚索静下心来,仔细想着他的话“意义?我只想复仇。”

“若只是因为你想要复仇,你绝不会将他们赶尽杀绝......”

“那你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要在这给我兜圈子了!”亚索已经失去了耐心。

“是啊,为了什么呢,只要你找到了真正的凶手,你就可以洗脱罪名,那些被蒙蔽的死者也可以得到安息了,所有被卷进这场误局的人,都可以解放了。你是这样想的,是吧。”

一句话说道亚索心头,他确实抱着这样的信念,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错。

“这种信念,绝不是复仇,绝不是名为复仇的黑色产物。”

亚索冷静了下来,开始发觉他说的东西不无道理,也开始思考,那一直被他奉为复仇的东西,真的是复仇吗?

“现在,你应该理解了,你真正追求的东西是什么了吧?”

亚索没有说话,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抬起头看向基兰。

“真实。”

“嗯?”

“我追求的是真实,是被掩埋的真相。”

基兰开始大笑“啊哈哈啊哈哈,没错这就是你,风之剑士亚索所追求的东西,那名为真实的幻想。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真实。”

“不,真实存在着,我要找到它,证明我的清白。”

“那有意义吗?”

“有!不知道真实的人,才会被欺骗,我要用自己的双手拨开迷雾,去寻找真实,不再让虚伪的假象欺骗世人!”亚索吼了起来。

“这就是我们救你的原因,因为你,追求着人们被迫接受的东西。恭喜你,你合格了,亚索。”

“什么?什么合格?”亚索突然发现自己旁边多了个蓝色的光头,吓得往旁边一弹。

“我啊啊啊啊!你不要突然出现!”谁知瑞兹根本没有搭理他,直接开口问向基兰“怎么,这小子你看好?”

“是啊,很好。”

“你的选择我从不做怀疑,只是,慎重至上。”看到瑞兹默许后,基兰从怀中掏出了一副面具,一副看起来相当狰狞的面具,纯白色,上面有两个像是凸起的结角,散发着一股恐怖的气息。

“给你。”基兰递向亚索。

“啊?为什么?”

“问那么多干啥,给你你就收下,过去拿。”瑞兹发话了,亚索乖乖过去接住,毕竟这俩一个跨越大陆,一个时光回溯,都是怪物级别的,亚索目前还不敢招惹。

当亚索把面具捏在手中那一秒,感觉到了一股温暖的而感觉贯穿手掌,面具逐渐化作光芒收进亚索的左手,在他手背上留下一个血红色的半月痕。

“这,是什么情况?这东西,我不会弄坏了吧?”亚索开始有点慌了‘不会惹这俩家伙生气了吧?’

“没事,那个面具,现在是你的了,终有一天,你会用上它的。”

“给我?我怎么会用到这个东西?”

“那些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毕竟,你是要靠双手寻找真实的人啊。”

亚索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不过,我倒是可以跟你说一件事,关于你想找的那个人,另一个风之剑士,她,是个女的。”

亚索突然瞪大了眼睛,迄今为止,除了会风之剑术以外,他从没有过第二条线索,但是这个线索,让他感觉很不自在。

“女的?”

“嗯,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战士呢。”基兰笑着说道“很美丽,身材也不错,挺适合你的。”

“哈,谢谢了,我会把她的尸体送给你的。”

亚索转头看着瑞兹,想要说些什么。

“那个,瑞兹大师,谢谢你救了我,救了,艾欧尼亚。”

“分内之事而已,没什么好感谢的。”瑞兹看着还在看着自己的亚索。

“你还想说些什么?”

“您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魔法?我从未听说过有这种程度的魔法。”

“算了,告诉你也无妨。这是符文法术。”

“符文法术?”亚索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类型的法术。

“总之就是很古老的法术,造成艾欧尼亚结界破损的就是符文法术的一种。”

“那个红色的文字吗?”亚索想起来了。

“没错。”瑞兹点了点头。

基兰突然开口“瑞兹,是世界上最后一位符文法师了。”

“嗯?怎么会,这么厉害的法术?”

“别问那么多,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别问。”

“......”

基兰笑着对瑞兹说道“没必要这么冷淡,瑞兹。”

“现在他知道了没用,反而会让他太在意。”

‘你不说我更在意......’亚索心里想着。

“好了,亚索,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剩下的,你自己慢慢去探寻吧。”

“啊?好,我知道了。”亚索知道现在他什么信息都得不到了“还是谢谢你们。”

瑞兹往后走了一步,然后凭空变出那本大魔法书,翻开其中一页,亚索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发出蓝色的光芒。

“唉?这是?”

“哦,你不能一直呆在这,我送你走。”

“哦谢谢,那,至少,送我到那个风之剑士那边.....”

“你好像很得寸进尺,信不信我把你送到艾欧尼亚首都会议上啊?”瑞兹恐吓到。

亚索乖乖的怂了。

“好了,不打算把你送到好地方了。”

“啊?”瑞兹直接开始乱翻手上的书。

“随机吧,听天由命吧你。”然后瑞兹突然把书本合上。

“传送!”

“等啊!!!!”

亚索,伴随着一片光圈扭曲,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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