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晓晓说要辞职的时候，我没说什么。自打她入职以来，离职两个字就挂在她嘴边，我真怂恿她提交辞职信，她倒好，开始给我上“政治课”，内容就是大力宣扬公司有多么多么好。所以时间一长了，她说离职，就由着她了。但我不曾想这丫头真离职成功了，她自己也是不敢相信。
事情还得从一周前公司会议说起，这公司的会议，大抵是最没有效率的一件工作之一。一群人黑压压地围坐着，你一言、我一语探讨着，看似讨论得热火朝天，其实也无非就是敷衍罢了。我们凌总却不这么想，他最爱的就是这样：
“各位同事，这一周工作有什么难题，提出来，我们一起商讨商讨。”
“凌总、汪总，我这边有个客户，他想引进我们的项目，但他目前的场地不大，资金也没跟上······“公司的元老文哥开始了，我真的不晓得他怎么每周都会有这么多可以附和的资源，我们都很怕他开口，一开口少则半小时，多的话，两小时不在话下。提个问题也要这么长时间的，我读这么多年书，真的是第一次见。我们不买账不要紧，凌总和汪总是很喜欢文哥这一套的。文哥噼里啪啦讲完，这还不是结束，凌总还要我们一起讨论出个所以然来，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这些问题最终的结局一般都是：“好的，那这个问题讨论到这里，先放一边，待会我们再处理。”凌总的结束语已经表明了“你们讨论这么多，我都知道了，就这样吧。”然后，就没有然后。
当然，会议也不全是讨论问题，公司也会宣布一些重大决定，譬如关于撤掉我们这个运营试行点，就是最有效率的一件事，一分钟不到，就把这事宣布了，至于人手如何处置，一样是“先放一边，待会我们再处理。”我跟晓晓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运营试行点人数不多，就7个人。我管教研开发，晓晓管生源开发。运营实行点由于生源开发一直没有跟上公司发展的速度，凌总和汪总早已做好撤点打算，只是前面事情比较多，没来得及处理，所以就暂时搁置着，如今算是尘埃落定。会议刚结束，我跟晓晓就整理好东西打算回运营点。
“说撤就撤，也真够干脆。”晓晓一路没有好脸色。我明白她的不安，她作为生源开发人员，只有试行点存在，她才有价值，如果没有试行点的话，她于公司而言，也就可有可无。而我不同，教研开发是公司项目开发的核心，即便试营点撤去，我也没有任何危机。
“其实凌总和汪总也早有打算，我们都清楚的。”
“我知道啊，那现在我们部门的人怎么办？”晓晓一着急，说话就容易急冲冲的，刚跟她相处的人会觉得这人怎么讲话这样，时间长了，就会发现其实她是用这样的方式掩饰她的不安。
“我想有些同事应该会外派去新点吧。”我一手撑开伞，一手拿着小风扇。这骄阳似是为我们两个烦闷的心加油助兴一样，一直不停发出快亮瞎我眼的光，刺得我直低头。
“新点？你是说南沙啊？”晓晓其实应该也清楚会这样，但是还是不愿接受这预想。“我可不去，那么鬼死远，谁要去?”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她像个孩子，似乎以为许多事情她发发脾气就可以改变似的，但其实并没有，她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没有一句话就能使鬼推磨的命，只有跟我这个苦逼一样苦逼的命，就是打工妹。
“恐怕由不得我们。除非辞职咯。”我随口这一说，她倒是认真了起来。
“真的啊？辞职？一起走？”她终于露出一点笑意，“可以啊，一起走呗。”
我并不是没有盘算着走，只是没有什么必须走的理由，去南沙，对于我来说，也真的是远，但我还不至于因为一个距离就动了离开的念头。许多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许离开了，换个环境会好一点。我就点点头答应了她。不过不到5分钟，晓晓又开始跟我念起来了，无非就是公司有多好多好，我心里明白她是不想走了。不过这次我倒是动真格了，我一到办公室，先更新了自己的简历，然后就选了几家自己觉得还可以的公司，将简历投递出去，两个小时不到，几家公司就陆续打了电话邀我前去面试。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我边惊叹着边把这事跟晓晓还有语娇说，语娇是在清远上班，是凌总从广州挖过去的，在那边也是“苦不堪言”。
“师父，你这也太神速了吧！”语娇正忙着去给学生准备上课用的教具。
“你也不等等我！”晓晓其实就坐我旁边，但她不知道我这一上午都忙着弄简历。
“当断则断呀！”我笑嘻嘻回复她们。
其实接到面试电话了，倒没想象中的那样欣喜若狂，反而觉得好像还有东西牵绊着我。投出这份简历，一来是想看看能不能换个环境，二来是想知道自己有多少价值。
说不想去面试，但是许久没有面试的我，还是想去看看外面的行情。也好在这试行点撤点，其他人员都被安排回总部，剩我和晓晓驻守。不用出去招生，课程也不用开展，只是收拾一些撤回总部的物品。一上班，我就和晓晓把东西简单打包好，之后就和晓晓溜去面试，晓晓只是陪我去，这丫头一听到我要重新找工作，跟打鸡血一样兴奋。晃来荡去就到了面试的地方，这公司所在的大厦外观看起来高大上，但是一进去却感觉好冷清。一坐下，就递给我两张卷子，让我做。
语文试题，好熟悉又陌生，不晓得为什么我竟然很兴奋，哗啦啦地就把试卷写满。瞄了瞄其他人，还没写完，从小到大，答语文试卷就是快，这是唯一值得骄傲的事，别无其他。把卷子递给了那个不会正眼瞧人的人事主任，从她嘴里冷冰冰吐出一句：
“进第一间教室，按上面的要求参加面试。”我接过她的递过来的纸，目光却忍不住落在她身上，这位大姐究竟是有多幽怨，讲话都没有一点情感色彩。我一边盯着手上的纸，一边敲响了第一间教室的门。面试官是这边的教学总监，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眼镜就那样靠在鼻梁上，看起来快要掉下来了，这让我很纠结，因为我一直想着要不要去帮他扶一扶他的眼镜。
“你才刚毕业一个多月？工作经验有一年半？”他抬起头看我的时候，还是没有把眼镜扶好，不缓不急地问我。
“是的，因为我跟学校申请了提前实习。”
“哦，原来是这样。好，那你开始吧。”
按纸条上的流程是先自我介绍，之后就是才艺表演和试讲，这套路一般的面试流程，我以为我早已遗忘，没想到还是在我的脑海里，于是我就噼里啪啦开始介绍自己，然后就投入到精神分裂的才艺表演环节——故事演绎。我真的是不得不佩服自己，工作这么久以来，别的没学好，就学会一人分饰几角来表演故事，而且可全然不顾观众是否有关注我。
“好了，你直接试讲吧。”
我正演绎得起劲的时候，他却让我开始试讲，也是，这故事一演绎起来至少也得半个小时，这后面还有一堆人等着面试，这样下去，他午饭都没得吃了。我就直接试讲，一样是精神分裂的状态，因为没有学生，所以我自己还得模仿学生回答。
“这节课就上到这里啦，同学们再见。”终于结束，每次一精神分裂完，我就觉得快虚脱。
“嗯，你讲课不错，挺好。不过呢，跟我们这套授课模式还是有差距的，但是相信通过我们的培训，你应该是能够很快胜任的。”总监笑着说，而我内心的想法是他终于把他的眼镜扶好了。交谈顺利进行中，话锋自然而然转到薪酬待遇方面。
“像你这样刚毕业的，我们的薪酬每个月是3500加课时费，另外转正以后会有五险一金。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3500？”我脱口而出，因为姐姐现在的底薪是5000，都只是勉强过日子。
“如果你觉得低，培训顺利通过，我可以给你3800，怎么样？”
“嗯。”其实姐姐内心还是觉得不怎么样的。
“其实，我们这个项目呢是非常优秀的，它成立于2003年······”总监开始跟我“安利”他们的项目，然而我没兴趣，只能以点头微笑做回应。
“如果通过面试的话，你几号能来上班？”
“我可能得8月底。”我心里原来就打算着7月辞职的话，8月休息，8月底再工作。
“这么迟？我是希望你越快越好，最好马上到岗参加培训，这样可以早点带班。”总监语重心长的模样，若是一年半以前的我，那么我肯定会感动得马上答应说好。
“我这边也有我的课程需要交接，我需要对我的学生负责，希望您能理解。”这件事情，我还是比较坚持的，试行点虽撤，但还有几个班没有结课，我没法一下子就全部抛下。
“你好好考虑，这样吧，今天下午就会有电话通知你通过了没有。”总监看了看我，又补了一句：“还是希望你能马上到岗，希望你协调好。”
“好的，谢谢。”谢天谢地，面试终于结束，这一耗就是一小时。
“怎么样？怎么样？”刚走出来，晓晓就扑了上来。
“出去再说。”这丫头也不看看什么场合，还在人家的地盘呢，哪敢乱说话。
一出大厦门，就把面试经过原原本本转告给她，这家伙却没抓住重点。
“我就说你肯定可以嘛！”她这崇拜我的眼神真是可爱。
“我说亲爱的，你好好听重点好吗？现在重点是人家希望我马上到岗，而我没法马上到岗。”我接过她递过来的水。
“那你怎么打算？”
“我没法马上撇下现在的学生不管。”
“你这该死的责任心能不能少出现一会儿？”晓晓不屑地瞪了瞪我。
“亲，我是老师，我就有责任，有始有终，这是最基本的啦。”我不满地回了她一句。
“知道，知道。但是你现在也得为自己打算······”她还没说完，我电话就响了。
······
“好的，我周一给您答复吧。”我挂了电话，思绪却更乱。“亲爱哒，这公司够神速啊，说好的下午通知，现在就通知我面试通过了。”
“人家这是先下手为强，怕错过人才。”晓晓急忙凑过来，“怎么样，你怎么打算？要去吗？”
“首先，我觉得我还是得完成这边的任务，而且7月已经排了好几场活动，我之前已经答应了。其次，它这边的薪酬没我现在高，你可知姐姐我帮家里供房，压力也很大的。还有就是它们的授课模式，我不是很喜欢。综上所述······”
“综上所述，你还是不走了对吧在？！”晓晓接过我的话，说出了我的想法。
“嗯。先不说了，吃东西去吧。”
（二）
“这家东西不错哟。锦书，跟着你有肉吃。”晓晓啃着凤爪，笑嘻嘻地对我说。
“你天天就知道宅家里陪老公，我孤家寡人只能四处觅食。”我白了她一眼。
“你是异地，不要冒充单身狗。对了，吃完，我们去逛街吧。”
“好好好，我觉得异地狗比单身狗还凄凉。去呗。”我放下手中的茶杯，正想起身去买单的时候，电话却响了。
“哎哟喂，刚说自己凄凉，现在男朋友就打过来啦。”
“不是，是我大学舍友。”我敲了敲晓晓的头，把钱包递给她，然后接起电话。“全哥，怎么啦？”
“锦书，能不能借我1000块？”
“1000块？你怎么啦？不够钱花？”
“我病了，在医院呢，现在不够钱。”
“病了？怎么了？在哪个医院？”全哥虽然被称为全哥，但是迷迷糊糊，一副很好骗的模样。
“我在蓝天女子医院。”
“我去······这是什么鬼医院？你怎么跑去莆田系医院？”
“什么莆田系医院啊？”
“就是坑人的。你在那里别乱跑，我去接你，带你去正规医院看医生。”我真的是服了她，不过这是她会做的事。
“坑人啊？我上网查，是很多人说这家好呀。”
“大姐，这数据是可以刷的嘛！行了，行了，我现在打的过去，20分钟就到。你吃饭没？要不要给你带吃的？”
“嗯嗯，我已经吃了，那我在这待着，等你。”
一年半以前，我就跟学校申请了提前实习，所以今年六月拿毕业证的时候，我已经是一个工作了一年半的老油条。全哥、滢姐、丽丽还有逸一都刚出来实习，薪酬自然少得可怜，勉强能过日子。
跟晓晓匆匆说明了情况以后，晓晓还一副不愿就这样让逛街计划泡汤的模样，这家伙嗨起来没有一个轻重。
“下次逛咯，我先走咯。”我拦下的士，直接上了车。好在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所以一路畅通。一下车，我就跑到全哥说的那家医院。
“全哥，你怎么样？”全哥正坐在门口的等候区，还是跟以前一样瘦瘦的。
“啊，锦书，我没钱了，我今天早上一过来，医生就让我检查这个又检查那个，这个月的工资都没了。她说得打针，打4针，一针要300，我不够钱，所以就问你借······”
“好好好，你先说你什么病。”
“我就是昨天晚上上厕所发现有血。”
“什么有血？”
“便便呀。然后我小便也不是很舒服。”她压低了声音，一副鬼祟的模样。“你说我是不是有什么绝症啊？”
“亲，别吓自己好吗？我带你去妇幼医院看。”
“啊，可是这边的医生说我很严重，得马上治疗。”
“亲爱的，严不严重，我们去正规医院看了才知道。”我拉着她直接上了的士，然后又在网上先给她挂了号。
“锦书啊，我都不敢跟我爸妈说，我怕他们担心我。”全哥靠在我身上，这个小女人，一点都没有“哥”的霸气。全哥是标准的瓜子脸美人，不，确切地说是锥子脸，下巴尖得呀，还在上学的时候，我们就常说她要是在娱乐圈，肯定被说是整容。一双带着双眼皮深邃的大眼睛，可把我这个小眼睛嫉妒坏了。五官标致，又怎么吃都是苗条身材，所以追我们家全哥的人不少。
“全哥，那你家奇哥知道吗？”
“知道，但是他今天要上班，而且我也不想他陪我看这种，感觉像是要去堕胎一样。”
“哈哈哈哈······”我眼看医院要到了，先从钱包拿出了钱准备给车费。司机一靠边，我就带着全哥下了车，走到满是人的医院里，都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医院还都是人。一进医院，又问了保安，往北区走，上了四楼，又继续往前走，才到诊室门口，一看竟然还要等好久。和全哥找了空的位置坐了下来，全哥头靠在我的肩上，好熟悉，以前在学校，但凡她有个生病什么的，我都会陪她去校医室打吊针，她就是这样靠着休息。
“锦书，你真好。”她说着，眼泪也下来了，落在我的肩上，很轻，一滴一滴还有点温度。
“说什么呀，多大点事！倒是你，我之前就说了，你们几个在这边要看医生的话，先跟我说一下，别自己乱跑医院。”舍友几个毕业了都决定留在广州，我呢，是一直在广州生活的，自然是在这边。
“我知道啊，但是我这不是想着别老是麻烦你。”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嘟着嘴的模样，全哥这惹人怜爱的模样，我应该是怎么都学不会。
“大姐，不麻烦我是吧，你可以选择请我吃顿饭呀。把那么多钱扔到坑人医院，多可惜呀！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你说我会不会真的很严重啊？我上网查了好像挺严重的。”她还是一脸担心。
“别想太多，你先眯一会儿，休息一下。待会看完医生，就知道严不严重啦。”我让她继续靠在我身上，也希望她睡一觉，免得胡思乱想。
“嗯。”她嘴上答应着，但是我知道她心没法静下来，所以也没法睡一下。不过闭目养神也好。等到5点半，才终于听到“胡梦全”这三个字。全哥立马站了起来，慌慌张张地拿着那些检验单进了诊室，我在外头等着。十多分钟不到，全哥出来了。
“怎么样？”
“医生说只是尿道感染，吃药就好了。”全哥递给我病历。
“那就好，都说了没那么严重啦。”我笑了笑，松了一口气，可是全哥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怎么了？”
“但是为什么那边的医生说很严重？我应该相信哪边啊？”
“天哪，我的姐姐，那边肯定会说很严重啦，不然你怎么会花钱做那么多检查，你看你在那边搞了半天，病没看，净做一些有的没的检查。三千块就这样没了。”我真是恨铁不成钢，拉着她，先去缴费处交药费，然后又带她去二楼取药。
“亲，你这样吧，姑且相信这边的医生，这药也就三天的量，如果你吃了三天药，还是觉得没效果，我就再陪你来做检查，这样好吗？”我这样说，她才好一些，对着我点点头。
“那我回家啦。”她把药放在包里。
“真的不去我家？这几天别上班了，请个假。”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却又拿她没办法。
“没事，奇哥一会儿下班了，可以到地铁口接我。”这个有人宠的小女人，有男朋友照顾，也不用我担心了。
“好，去吧。”我送她到地铁口，看着她进站的身影，想着出来工作，每个人都长大了。从前只要一点点小感冒，都要跟爸爸妈妈说的全哥，什么时候也变得“报喜不报忧”了？这样的她是成长了吗？
（三）
这夜色黑得如墨一般，我努力张望，也寻不到半颗星。而墨色的夜似是在告诉今日注定事事不会平静。送完全哥，才刚转过身，就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我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汪总”这两个字眼，却不敢轻易接通这电话。哎，还能如何呢？我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还是接了。
“汪总，怎么了？”
“锦书，也没什么事，只是今天说了运营点撤掉的事，关于人员配置的事，今日吴经理又找了我，我就想问问你看法。”
“一切全凭公司安排。”我看着这人来人往，感慨颇多，似乎与运营点的同事们也是一场路过而已，或是驻足停留多看几眼，又或只是擦肩而过而已。
“周宇、濡鸿、习文，就打算不留了，这两人一直成长不起来，心怡调回服务部。另外刘熙和晓晓这两人可能要安排到南沙去……”汪总忽然停顿不语。
“汪总，南沙对我们来说可能太远了。”我想若能争取，还是得争取一下吧。“刘熙过去一趟，来回差不多半天的时间了……”
“我知道，那边有宿舍，另外你不必说我们，你是核心人员，不会把你放到南沙。只是南沙现在也需要人，所以没办法。”汪总打断了我的话，补充着说道，“其他人员，我不担心，我就担心晓晓，如果她因为这距离问题要离开，我希望你不要太难过，也别动摇，公司现在是起步阶段，教学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我不希望你掉链子。”
“嗯。”这短短的一番话，却意味深长。这电话与其说是问及我安排，倒不如是说安抚我来着。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你早点休息，我让小乐通知他们。”汪总挂了电话，而我站在这十字路口，红灯换过了绿灯，绿灯又被那红灯替换下来，行人来来往往，只当我是等人的那个吧。多可悲，那匆匆过客，我想抓住一两个却也无能为力。我拨通了晓晓的电话。
“锦书，我刚好想打给你。”她言语带着些着急，我便知她已知晓了汪总的安排，那么究竟她是拒绝了？还是接受了？“汪总让小乐通知我去南沙，我拒绝了。”她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考，拒绝了……也就是晓晓也将会离开我了。
“那小乐怎么说？”
“她说这事可能没法拒绝。我就很生气啊，直接跟她说：‘不能拒绝，那我就辞职’。”这丫头依旧是这么急躁，就不能冷静一下，再作回应。
“那小乐怎么说。”
“她什么也没说，只回了我一个“好”字。”晓晓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一下。那绿灯再次亮起，我走了过去，是的，我无法一直停在原地承受这一切的一切。
“那么你真的要辞职吗？”路灯发黄的光洒在了地面，那灯下等人的人面上带着的笑意是那样可爱，又让人羡慕，她有烦恼吗？像我现在这样，不知如何留住身边人的烦恼。
“嗯，打死我也不去南沙。我刚才就给汪总发了短信了。你呢？他们怎么通知你的？”
“我……汪总让我留在公司这边。”我叹了口气，不知还该说什么。
“汪总说我明天就可以不用到公司了。你说他怎么可以这样呢？不过也好，我还以为我要交接工作什么的呢！”晓晓这时的心里是怎样的呢？解脱？无奈？抑或是带着些苦涩？她念叨了那么久的离职，如今终于如愿了。
“晓晓，明天晚上还是一起吃个饭吧，你这突然离职，我该多不习惯。”我真想自己快点强大一些，强大到波澜不惊，强大到不畏分离。
“好，锦书，我没事，你早点休息吧。明晚见。”话音刚落，晓晓便挂了电话。没事？！怎么可能呢？不想了，明天和她见面再细细谈吧。我加快脚步，回到了家。
这夜色太扰人心绪，而我此夜注定无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