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阳历8月15号。
尽管一个星期前就已进入了秋季,但凤凰村仍然烈日炎炎。
下午,虽然天气晴好,但因为‘双抢’已过,农活已经不多,王村长也就早早地吹响了‘收工’哨。
能够早些收工回家,村民们个个是求之不得的。那个年头还没有分田到户,这种现象是自然而然的。其它村的村民也是如此。
胡佳他们四个知青回到宿舍时才不过三点钟。无事可做,也无地方可玩,他们四人就围着那张已经发了黑的饭桌,打起了‘四十分’。这是胡佳他们三个知青到了凤凰村后第一次打扑克牌。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能玩的游戏少得可怜,还没有人发明‘八十分’,当然,也没有人发明‘斗地主’、‘掼蛋’什么的游戏,‘四十分’就是扑克牌中的首选了,是普通老姓百玩不厌的游戏。
以前在北市的时候,只要打‘四十分’,都是胡佳与曹靓颖搭档,夏露与卫平搭档,约定俗成,雷打不动的。
不过,有的时候,已经暗恋上夏露的胡佳,也会与卫平商量调换,想成为夏露的搭档,卫平么,碍于面子,每次都勉强同意的,但夏露每每都是‘笑着脸’地‘强硬’拒绝。
她嘴上拒绝的理由是:自己与卫平已是几年的搭档,配合得已经是天衣无缝,如果再换搭档的话,那打起来牌来就不会顺手了,如果不顺手的话,那玩牌时也就没有什么乐趣可言了。
但她心里拒绝的理由是:与卫平搭档,面对面坐着,可以随时随刻正面看到学校一哥的‘帅脸’,一场游戏下来,既体验了‘四十分’游戏的快乐,又得到了‘欣赏帅哥’的愉悦,可谓一举两得。
眼下,卫平没有来凤凰村,胡佳以为今天自己的机会来了,就抢先坐在了夏露对面的位置,谁知,曹靓颖第一个站起来反对:“哎,胡佳,我俩是多年的搭档,已经习惯了,不能随便换的,这样打起牌来就没劲了。”
曹靓颖不但希望胡佳成为她牌桌上的永久搭档,还希望胡佳成为她生活中的生死搭档,因为好已经暗恋胡佳有些日子了,只是胡佳不知道而已。
胡佳不甘心,正想说服曹靓颖,但还没来得及张嘴,夏露已经抢先说道:“曹靓颖说的对,搭档不能随便换的,你俩好不容易磨合这么长时间,再分开怪可惜的。”
“那卫平不在,你不是也要换搭档吗?”胡佳立即接过夏露的话。
“我么,这是没有办法的呀,你俩么,黄金搭档,就没有必要再拆开了,这样可以保持原有的战斗力,你是知道的,我就喜欢与高手过招,不是有位伟人说过么,与高手过招,其乐无穷。”
胡佳仍不罢休,脑子里已经想好了一大堆的说词,谁知,夏露紧接着手指着胡佳,一本正经地说道:“哎,胡佳,请起吧,你就成全了曹靓颖,也成全了我。”
多年来,胡佳在任何时候都不想也不敢得罪夏露的,今天当然也是如此,只好吞回已到喉咙口的话,脸带微笑而心里很不舒服地离开了夏露对面的座位。
就这样,杨启程不用选择的选择,顺理成章地顶替了卫平的‘位置’,成了夏露的搭档。
这时,曹靓颖心里在暗暗发笑:哈,哈,夏露在无意之中帮了我的大忙。
夏露与杨启程成为搭档,杨启程是求之不得的。他心想:真是天赐良机。
当然,对于夏露来说,更是求之不得,因为卫平是个大帅哥,杨启程也是一个酷似卫平的大帅哥,所以,她百看不厌。前些日,如果不是因为杨启程的呼噜打得震天响,影响到了她的睡觉,她是不会建议重新堵上那面隔墙的。
四人都入座后,胡佳抢先抓过桌上那副半新半旧的‘虎头’扑克牌,唰唰唰地洗了起来。他洗得很专业,也洗得非常卖力。
曹靓颖早已发现: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只要有夏露在,胡佳总会不遗余力地表现一番,哪怕就是抢着多洗几次牌也是舒服的。她经常在想:胡佳有‘十分之一’这样对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打牌之前,夏露还担心杨启程的牌技不高,这样打起来不但会输给胡佳他们,还不能得到玩牌的乐趣,谁知,几盘打下来,夏露觉得杨启程‘四十分’的水平不亚于卫平。所以,她越打越开心。当然,她也少不了偷空看上几眼杨启程。毕竟大帅哥的脸是越看越提劲的。
杨启程也一样,也时不时地偷空看上夏露一眼。毕竟大美女的容貌是十分养眼的。在这‘养眼’的过程中,他已经感觉到,这是一种人生不可多得的享受。
在这‘漫长’的‘享受’之中,杨启程已渐渐忘记了前些日得知的一个事实——夏露已经是胡佳正在积极捕捉的‘猎物’,也忘记了自己对胡佳就‘那个’问题说过的一些话。
打了两个小时不到,胡佳他们已经连输了三局。不是胡佳与曹靓颖这对搭档水平不高,也不是他俩抓不到好牌,而是胡佳心不在焉,连连打出臭牌。
引起胡佳心不在焉的原因只有一个,那是打牌的过程中,他多次发现夏露与杨启程在时不时地‘对视’。他心里知道,夏露与杨启程的‘对视’,不是无意中的目光相遇,而是情不自禁地……
从他俩这接二连三的‘对视’中,胡佳已经读到了‘危险’的信号,所以,他就心烦意乱,也就根本没有心思打好手上的牌了。
这三心二意的,不输牌才怪哪!就是九段高手来打,也必输无疑!
当然喽,这牌输给夏露,胡佳是心甘情愿的。他心里有个宗旨:只要夏露能够快乐,自己怎么着都行。
不过,曹靓颖的心里多少是有些不爽的。毕竟,大凡想玩牌的人都是想羸的。
这时,杨启程觉得自己在夏露面前露了面,就头一昂,剑眉一挑,得意洋洋地说道:“哎,我说胡佳,看来你‘四十分’的水平也不怎么么?我还以为你是一个顶尖高手哪。”
其实,杨启程平日里是一个非常低调的人,今天不知怎么啦,如此的张扬,这连他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到的。
胡佳本来心想,输几局没什么的,何况又是输给夏露,此刻看到杨启程如此之狂,他顿时血脉喷张,怒火万丈。
不过,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因为有一个声音在及时地提醒着他:哎,有夏露在,你千万不能失态,否则,她会瞧不起你的。
这时,胡佳面带微笑,心平气和道:“杨启程,我没有同你打过牌,我以为你对‘四十分’不感兴趣,是在‘三缺一’的情况下硬着头皮来凑个数的,所以,我让你连羸两局,以提高对‘四十分’的兴趣,这样我们以后在‘三缺一’的情况下,你必然会随叫随到。”
“你小子也太狂了吧!”杨启程突然脸色大变,手一舞,吼了起来:“有种的话,我们再来三局?”
胡佳看似一句玩笑的话,还真的激怒了杨启程,让他有失男人的风度,有损帅哥的形象。
这正是胡佳的要看到的结果,也正是胡佳的高明之处。高人就是高人!
此刻,胡佳心里虽然已经非常的激动,但脸上还保持着平静,接着,对杨启程笑道:“好啊,既然你意犹未尽,那我就再陪你玩一会呗,难得大家这么开心么。”
“好啊,那就再来三局吧,反正我还没有玩够哪。”夏露和曹靓颖异口同声道。她俩因为没有往深处想,所以,都没有听出‘胡佳与杨启程对话’的弦外之音。
游戏继续。
胡佳一边洗着牌,一边在想:杨启程,你等着,我要让你连吞三蛋,我要让你在夏露面前颜面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