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整,离约好的五点半还有足足三十分钟,胡佳已在‘好吃再来’饭店门口四处张望了,他在迎候着夏露的到来。他多么希望夏露能早一刻到来。
此刻,他的心里像是有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在不停地奔跑,不停地跳跃。也难怪,
这是他与夏露的第一次单独约会,所以心潮久久不能平静。
等了好一会,他抬头看了看天,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当时他家里很穷,还戴不起手表,为了知道准确时间,他走进饭店,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是五点三十分。
啊,到点了!
他连忙又走到饭店门口,瞪大眼睛扫瞄了一番,还是没有夏露的影子。
奇了怪了,夏露平时是个很守时的人,她家离这里又不远,应该不会迟到的呀,难道她是在耍我玩的?
胡佳紧张了起来。
不过,他很快想到,夏露不是这种人,她从来都是言而有信的,即使她一百个不愿意与我单独共进晚餐,她也不会以这种方式来骗我的。
噢,也许她当时是真心请我吃晚饭的,后来回家想想我不是她的菜,又后悔了起来,但又没有办法通知到我,就干脆来个‘放鸽子’,反正她也不想与我再深交下去了。
也不会吧,她应该不会做出‘放鸽子’的事来。她平日里傲是傲了一点,但还是有些修养的。
那她为何失约?
他一边烦乱地猜测着,一边仍在四处的张望。
又过了一会,夏露还是没有出现。他又回到饭店里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是五点四十五。
看来她真的是放了我鸽子!
胡佳垂头丧气地往饭店门口走,还没走出大门,夏露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连连道歉:“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等一会是应该的。”惊喜万分的胡佳,笑嘻嘻道:“你知道吗?一个男生等着一个应该等的女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真没想到,你的嘴是越来越溜了。”夏露笑道:“看来你真的是男性于丹了。”
这时,胡佳的眼睛突然直愣愣地看着门口,原来是卫平正摆着手走进了饭店。
天哪,他怎么来了?
此刻的胡佳,像是被人冷不丁地浇了一大盆冰冷冰冷的水,一下子从头顶凉到了脚跟,特别是那颗两秒钟之前还滚烫滚烫的心,瞬间拔凉拔凉的了。
“怎么啦?”卫平拍了拍胡佳的肩膀:“下午羸了球,晚上又有美女请你喝酒,怎么还阴沉了个脸啊?”。
卫平哪里知道,胡佳正是为自己的突然到来而失望而心凉。
这时,胡佳心里一怔,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心想,不能失态,不能阴沉着脸,毕竟自己还是个男人,毕竟夏露还站在面前。他连忙憨态可掬道:“噢,我刚才正后悔着哪,为什么不从我老爸的床底下偷一瓶茅台来。”
胡佳一向诚实,从不撒谎,但为解释刚才为何‘阴沉个脸’,就编了个谎。他自己也没想到,自从下午成了蓝球高手,说话越来越溜了,连谎话张口就来。
“啊,你爸还有茅台?他平时不是只喝三毛钱一斤的地瓜烧么?”卫平惊讶道。
60年代普通人家是不可能藏着茅台的,胡佳家那么穷,就更不可能了。
“噢,你爸哪买得起茅台,是我姐夫第一次上门时送了两瓶,我爸当天见到了准女婿,一高兴就开了一瓶,还有一瓶就当宝贝似地藏在了床底下,再也没有啥得喝。”
“那你偷了的话,你爸还不把你吊起来打?”
“这我不怕,有我妈在,他不敢打的。”
其实,胡佳是个孝子,就是打死他,也不会去偷老爸那瓶茅台。他知道老爸嗜酒如命,视好酒为宝。
“哎,就别惦记你老爸那瓶好酒了,我们今天就来瓶二锅头,一样的过瘾。”夏露指了指里屋:“走,咱们进去。”
“其实二锅头更带劲,今晚我们一醉方休。”卫平跟着夏露进了里屋。
酒上了,菜还没到。三人一边等菜一边聊着天。
卫平忍不住问:“胡佳,我到此刻也没想得明白,我练了十年蓝球,也就这个水平,你怎么一夜间就成了乔丹?”
“我也不知乍回事,可能瞎猫碰着死耗子吧?”胡佳虽是诚实之人,但也不想透露那个天大的秘密,只能说了句打马虎眼的话。
他不想说的主要原因就是不想让夏露知道自己为她而自杀,怕她笑话自己太没出息,不像个男人。
其实他就是说了这个秘密,夏露和卫平也不会相信。因他们从未听说过,‘观音’会给一个从不烧香的学生送什么宝典的,更不会相信,看上宝典密籍三眼就会瞬间由笨人变成高人的。
自从看了下午这场蓝球比赛,夏露的心里一直非常的纠结,既为胡佳能够成为乔丹而高兴,也为卫平的失败而难过。不过,她心里明白,既然成了对手,就不可能双方都成羸家。但她心里的天平始终倾向卫平,毕竟卫平是她心中的男神。
为了能让卫平争回一点面子,夏露突然眼珠一转,道:“哎,现在等着也是等着,卫平啊,在我们饱口福之前,你变个魔术给我们饱饱眼福。”
夏露知道魔术是卫平的强项,胡佳就是苦练了一个月,哪怕神灵保佑,也不可能压过卫平一头的。
“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得声明一下,没准备,也没带道具,就因地制宜,用餐具当道具,来个简单的魔术。”
卫平能爽快答应,一是为讨好夏露,二是为在胡佳面前证明,我卫平除了蓝球还有很多强项,这是你胡佳可望而不可及的。
“两位看好了!”
卫平一边说着一边开始了表演——
卫平从餐桌上拿过一只青瓷调羹,反正亮了个相,放在眼前的桌面上,然后拿起桌上一只青瓷饭碗,正反亮了个相,把空碗倒扣在了调羹上,正好扣得严严实实。随即又拿起一只一模一样的空饭碗,空扣在扣调羹碗的右边,相距十公分左右。
“调羹在左边的碗里,还是在右边的碗里?”
“在左边。”夏露抢答。
“好,你们瞪大眼睛看着。”
卫平边说边轻轻掀开左边的饭碗,空空如也。
“啊——”夏露目瞪口呆。
“你们看好了。”
卫平又边说边轻轻地掀开右边的饭碗,刚才那只躺在左边碗里的调羹,躺在了右边的饭碗下。
“天哪,太神奇了,简直不可思议……”夏露把眼睛瞪得像两颗滚圆滚圆的大葡萄,张大的嘴巴忘了合上。
夏露对这个魔术是有些惊奇,但不至于有这么夸张的表情,这里面有她表演的成份,目的是为了让胡佳知道,卫平有多么的伟大,多么的神奇。
“没什么好惊奇的,这是最最简单的魔术了。”卫平嘴上如此谦虚,但心里还是有几分得意的。心想,这毕竟多多少少挽回了一些下午在球场上失去的面子。
看到胡佳面无惊讶表情,夏露有些失望,知道自己的策划没达到预期的效果。突然,她长而黑的睫毛扑闪了两下,计上心头,连忙对胡佳笑道:“你不是这一个月也在练魔术么?要不你也来试试手?”
“反正又没有外人,就当练手了。”夏露怕胡佳不肯上钩,随即又补了一句。
尽管胡佳对她‘死缠烂打’,但夏露并不恨他,也不讨厌他,更不想让他难堪,实在是太喜欢卫平了,想让卫平多挽回一些面子。
谁知胡佳爽快答应:“是啊,大师在此,我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学习机会哪。”
胡佳接着又道:“就来个与卫平一样的魔术,这样可以知道自己与大师的差距在哪,也好让大师现场指导,即时纠正。”
“哎,我说胡佳,你千万别紧张,放松一点,反正是搞着玩的,再说了,这里又没有外人。”卫平嘴上说得相当漂亮,心里却在想:哼,你个笨人,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出多大的洋相?
“胡佳,听卫平的,放松一些,就按平时练的做,反正弄着玩的,再说,就是在大师面前演砸了,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夏露嘴上这么一说,心里在想:胡佳,你洋相出得越大,卫平挽回的面子就越多……
“好,听你们的。”胡佳一脸憨态道,但在心里‘哼’了一声:“别门缝里看人,很快就让你俩大跌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