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如泉涌,力似喷发,真元犹如洪水突破大堤,绵绵不绝。
一元感觉心中压抑的负面情绪,终于控制不住了,一股热血冲向头部,杀戮,狰狞,绝望,在心头如群魔乱舞一般,仅余的那份理智也消散了。
这一刻,一元的双眼如染血一般,血腥恐怖,没有一丝人的气息。
风停雪止,周围的一切都静悄悄的,但两只孤狼却显得不安和恐惧,它们嗅到了浓烈的杀意弥散在身边。
狼王前肢摆动,身体摇晃,一元的一拳已经重伤了狼王的头部,整个身躯浑浑噩噩,但它心中的不安恐惧越发的厉害。
摆了摆头,狼王后肢用劲蹬地,狠狠地扑向一元,因为它感觉猎物身上的气息更加的危险。
虚无缥缈,身不由己,就是一元现在真正的感受,自己好像是一个被囚禁的灵魂,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不受自己控制。
一股股白色的热气从身上散发升腾,浑身的每个毛孔都在扩张,真元从中溢出,形成一层微小却强劲的风暴,脏旧的衣服瞬时被撑起,而咬住一元背部的冰原狼,突然感觉到不可抵挡的力量,如巨浪一样拍向自己。
‘轰’,它远远地被砸在雪地上,大坑中的冰原狼再也没有了动静。
一元感觉前所未有的痛快,体内好似火山爆发一样,无尽的力量积聚在身体里,热,前所未有的热,整个人好像呆在火中。
片刻,狼王的攻击也到了,血盆大口带来熏人的腥臭,幽幽寒光的利齿好像正宣告着死亡的到来。
一元血红的眼睛撇过,挥拳打向狼王,赤红的元气裹住拳意,是无边无际的烈焰。
两者相交,坚铁一般的狼头如豆腐一般被轰碎,狼血喷涌,飞溅在一元的小脸和衣服上。
如细弱的春雨浇在草原的大火上,嘶嘶的轻响,一元身体本能前所未有的欢喜,喜欢这种狼血沐身的感觉,体内的热量似乎少了一丝。
可一元内心最深处的灵魂,厌恶这杀戮血腥的感觉,他不喜欢也不相信,那是自己吗?那还是善良的一元吗?
但他控制不了身体,控制不住嗜血狠戾的冲动,也许这就是师父以前说的走火入魔吧!
一脚踢开死得不能再死的狼王,灼烧肉体和灵魂的火焰,一元痛苦不堪,扯开胸前的衣服,躺在冰凉的雪上也是于事无补。
从雪地上起身,一元在雪中疯狂的奔跑,只有这样自己才会好受些!
今夜无星,今夜有月,寂静阴暗的苍茫雪林里,寒风凛冽的大地上,一个孤小的身影疯狂的跑动,其形无影,其迹无踪。
又是一个下雪的清晨,天蒙蒙地茫茫,映入眼中的除了纯净的白,也就是耀眼的光芒,如同冰面破碎后的无数棱角,长出七彩眩美的精灵。
这里叫十三户堡,原本只是个小山坳,后来有十三户人家到这避难,祖祖辈辈的繁衍定居此处。
村中大部分都是土石和木头混搭的双层防寒的房屋,显得十分低矮,白雪裹住的屋顶和四周,从远处看好像这片山坳,冒着一个个白泡。
一处较为精美的木屋,窗边站着一个美妙的女子,白色狐裘的围帽中,一张白皙如玉的脸上,微皱的眉头上捎着一抹哀愁,眸光如历尽岁月沧桑,望向无边无际的白雪世界。
咚咚几声脚步声,一个小脸冻得通红的小丫头,蹦蹦跳跳的来到屋里,好像藏着好东西要急着分享似的。
小丫头还未开口,一个打扮朴实的妇人急匆匆地走进来,先是向窗口的女子请安,接着提了提袖口,向前准备逮住那个小丫头,呵责道:“臭丫头,一大早就火烧心了,来打扰小祖宗的清静。”
小丫头对此习以为常,早有准备的躲在女子的后面,抱着她的腰,伸出小脑袋,像着妇人吐着小舌头,眉头上一阵得意!
妇人心头有些来火,心中暗想你这臭丫头还翻了天,敢这样对你老娘。
那女子看着在背后作怪的小人儿,无奈地笑了笑,道:“他媳儿,没事的,你就饶了萍儿吧!”
“对,对,对,娘,小祖宗都不怪我了,你就饶了我吧!”小丫头急不可耐的央求道,“况且我是来跟小祖宗说一些村里的趣事的。”
那妇人狠狠地瞪了一眼小丫头,然后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暗道小祖宗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跟天上仙女似的,不过想起她的经历,心中又不免哀叹几声,随即又暗骂那些男人瞎眼。
说起这个小祖宗,那可真是一个传奇,六百年前来到这里的十三户中,有户姓秦的人家,也就是妇人丈夫的十世祖,刚在这里住下没多久,他老婆怀孕了,按说之前也生了三四个男孩,所以也没当个事,十月怀胎确实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可是就在她临盆的时候,原本烈日当头的天空,突然变得漆黑,如墨侵透了天空,大地一片寂静,好似没了生命的气息,人们伸手不见五指,内心惶恐不安,仿佛来到了黑暗地狱,等待最后死亡的来临。
可是没一会伴随着婴儿的叫声,所有的异象都消失了,天空的太阳依旧肆情地散发热量,之前的事情就是一个恍惚的梦,随之而来,随之而去,不变地依旧是心头寂灭的感觉。
怪事并没有伴随着孩子的出生而消失,时间一长,父母突然发现这个孩子有些怪异,怎么就不长了呢?一年,两年,十年,孩子依旧如刚出生一般。孩子为什么不生长,时间难道遗忘了她吗?怪异超出人们想象的事情总是让人害怕,她的父母心中也没有底,尤其是面对那些流言蜚语时,不安在心中更加强烈,可是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呀!当有人上门向他们说孩子是罪孽,应该把她扔掉时,母亲当时就不让了,拿起家里的猎刀,追得那个人在村里一阵乱跑。冰天雪地里的人们都彪悍,母亲彪悍那股劲道让人害怕,从此在也没有人敢对她闺女说三道四了,何况那女婴除了不长,和其他孩子没什么不一样,也没有什么不详的事情发生。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父母也一天天老去,母亲为孩子取名秦姝儿,希望她赶快长大。直到最后家人才发现原来孩子是生长的,只是特别的慢,别人一辈子都要过去了,她才长了一岁!
那天,白发苍苍的母亲弥留之际,看着在摇篮里女儿那双乌黑闪亮的眼睛转来转去,泪水滑过褶皱的脸颊,轻声叹道:“儿啊,娘还没有听到你叫声娘了,这心不甘呀!”
父母带着遗憾离去,而她最小的哥哥去世的时候,她才能咿咿呀呀的说着一些话,随着一代又一代的后辈生命的轮回,她长大了,开始了解了自己与大家的不同,时间给她带来了无数的烦恼与孤独。
她的五世侄孙曾经从外面请来高人,为她查看身体情况,那个高人说她并没有独特的天赋与资质,只是时光在她的身上流逝的缓慢而已,他也搞不懂具体原因,只能说是生命的奇迹。
时间飞快流逝,一晃五百多年过去了,秦姝儿也变成了一个美丽动人的大姑娘,可是长大也有长大的烦恼,和妇人的公公同辈的兄弟们都快要愁死了,这位小祖宗愁嫁啊!没有人敢娶啊!要娶一个比自己大好几辈子的女子,那可真是压力山大呀!
就这样秦姝儿的九世孙和十世孙忙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有给她找一位如意郎君。
妇人公公的兄弟们都气馁,觉得没照顾好小祖宗,都没脸下去见列祖列宗了。
其实秦姝儿内心也很难受和忧愁,漫长的时间里,从她开始懂事开始,一次又一次的看着自己的后辈死去,看着身边亲切的晚辈离去,那何尝不是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每次在夜里孤独的流泪,每天她强逼着自己开心,她不想因为自己伤心而让别人难过,羡慕村里的每个女人,可以在男人的怀抱里哭泣或者高兴,可是她知道对她而言,这是个奢想,没有人回娶一个比他大了几百岁的老婆!每次偷偷地看到亲事被拒绝,只能在哭泣中绝望。
秦姝儿见妇人盯着她们,以为妇人要责怪小丫头,把在背后作怪的丫头拉在怀中,有些央求道:“他媳儿,求你不要责打萍儿了!”
愣神的妇人回过神来,连忙道:“媳儿不敢,小祖宗可千万别这么说。”
又看了看小丫头,说:“哼,臭丫头下次不许这样了。”
秦姝儿怀里的小丫头连忙点了点头,心中暗暗庆幸自己逃过一顿打。
秦姝儿溺爱的抚摸着怀里萍儿的头发,内心十分喜欢这种温馨的感觉,道:“萍儿,又有什么消息来告诉我呀!”
萍儿一拍额头,大声叫道:“小祖宗,差点忘了,村头的大梨树下来了一个怪人,昨晚在冰天雪地里躺了一夜,听说是个小乞丐,村长和虎叔已经过去了查看了。”
“唉,那得多冷呀!快救救他吧!”秦姝儿眼中一片怜惜,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