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在欧阳北辰和她的分歧越来越大之后,这样的友谊更显得难能可贵。她欣赏着窗外一排接一排的松柏树,此刻它们似乎都有了别样的涵义,胡畔今天的许多话都是很有道理的——她如果相信梅季,是该回去和他开诚布公的讨论一下如今的局势,毕竟在如今的政府里,梅季是最靠近学生的意愿的人了——他们应该积极的考虑善后问题,而不是像个鸵鸟一样试图逃避现实。
她甚至觉得有一丝好笑——胡畔说的那个认真劲,好像她真是要出塞和亲的王昭君一样,寄托着什么民族的希望一样,他哪里知道,她的这桩婚约,已经完全是一场镜花水月了呢?
回到雨庐时天已有些暗了,雨停之后太阳竟越发的猛烈,空气中陡然的闷起来,如同被沉重的盖子盖住的沸开的水壶一般。
刚在外面的时候身上溅了一点水,欧阳雨上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雨点子和泥点子,正准备回房,在楼梯口就遇到绿槐,怯生生的,一副极为紧张的样子:“少爷回来了,一直在等小姐……”
“哦,我知道了,我回房换件衣裳再去书房找他”,她想当然的以为梅季在书房——她听胡畔说今天报纸上曝光了她的身份,也许是因为这件事?不过……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收拾这个残局,无论成败她也无怨无悔了。
绿槐在后面跟了两步,本来想告诉她少爷今天出去找过她,可是欧阳雨踩着小步子飞一般的上楼了,绿槐在楼梯下面歪了歪脑袋——没有告诉她今天少爷异乎寻常的暴怒,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欧阳雨蹬蹬蹬的跑上楼,旋开房门后回头反锁上,准备到衣橱里找件衣裳换上,门锁刚刚摁上,屋子里有些暗,她还没来得及开灯,就看见梅季正坐在她的床上,把她吓了一大跳,她正准备埋怨他装鬼吓人,梅季猛地站起身来,一伸手将她扯到怀里,她心底一惊,梅季已紧紧的箍住她的身子,恨不得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子一般。
毫无一丝征兆,密密致致的吻就这样下来了。她惊骇的睁着眼,只看到梅季皱着眉闭着眼,仿佛被什么极为烦恼的事困扰着,他在她的唇上辗转纠缠,蛮横顽强的想要侵占一切,他身上那种特殊的不同于女性的男性气息如惊涛骇浪席卷而来,她脸上滚烫滚烫的,心都差点跳出来了,她努力的想要推开他,可力气实在太过悬殊——他一只手从背后箍着她,紧紧的把她的身子压到自己的胸前,另一只手紧紧的勒住她的胳膊,让她连动弹分毫都成为奢望。
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突如其来的侵犯——她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想要推阻开他,却没有分毫的作用,他同时还在狂热的索取,好像要把她整个人连皮带肉吃到肚子里一样。
明明是六月天,外面也很闷,可都及不上他气息的热烈,他的吻落在所有他可以吻到的地方,让她心底猛的燥热起来——一股莫名的情绪在胸臆之间奔淌,她不明白为什么,只觉得难受,像是心被箍紧了要炸开似的,难受的紧。
血一下子都涌到脸上,她完全能感受到贴在她柔软身躯上的这个人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脉动,他每一次深重的喘息,就这样沁入她的灵魂最深处,如噼噼啪啪的野火花在绽放,直到他自己也喘不过气来,才稍微放松她的唇——眼里却如着了火一般,直直的盯着她。
她微张着唇,呆呆的看着他——显然欧阳雨被她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