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确定那人就是两年前被程家收入影卫的那个杜不凡?”襄城,田府,田钧几乎将自己的脸贴到了身前之人的鼻子上。
“是的田统领,在下亲眼所见”,说话之人虽然感到有些无奈,却并未敢后退,而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田兄,启晖亲见,应该不会错的。何况,一同出现在云石城的,还有小姐,”邱泽上前说道。
“小姐也在云石城?”田钧转身看向邱泽,再将目光移动到邱启晖身上。
见二人皆是点头示意,田钧不禁手捋胡须,在大厅之内踱来踱去。
“李兄,秦兄,你二人怎么看?”田钧转身,向大厅之内的另外两名老者问道。
“尽快联络登云宗,否则,一旦小姐与丹极子的关系公诸于世,莫说登云宗肯否出面,便是我等性命,都将危在旦夕。”秦伯阳急切的说道,在他看来,丹极子坐镇的云石城,对于各方势力都有极大的引导作用。若程梅、杜不凡二人真与丹极子有不寻常的关系,那么,将无人敢助他们与程家作对。
“哼,又是登云宗,难道你们忘记了,享儿、建俞是怎么死的么?”李庆良冷哼一声,显然是不赞同秦伯阳求助登云宗的建议。
当日,登云宗亲自将李享的头颅用盒子盛装送至襄城李府。李庆良亲手打开盒子之际,李享的头颅犹如刚刚砍下一般,鲜血尚未凝固,双目尚未闭合。那圆睁的双眼,那凄惨的表情,至今都不断在脑海之中呈现。
而诸人也想当然的以为,田建俞、李享一行十多人,皆是死于登云宗之手。碍于登云宗的实力,他们只能忍气吞声。可是,如今叫李庆良再次联手登云宗,他是万万不愿意的。
“李兄,成大事,不拘小节。此番,若我等能成功夺取襄城,我四家平起平坐,平分襄城一切物资、宗门。有如此资源,你还怕培养不出享儿那般的出色晚辈么?”田钧见李庆良持反对意见,当即出言安抚,并动之以利。
“秦兄”,田钧见李庆良不再说话,便转过身来,“明日,你随我一同前往登云宗,以示诚意。李兄、邱兄,襄城就由二位照看了。”
李庆良虽满脸的不悦,却并没有再出言反对。而其他两人,也没有提出异议。至于邱启晖,这个场合之下,他根本就没有发言权。
“对了”,田钧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启晖,召集十多名好手,于云石城内,监事小姐与那小子的行踪。若有机会,不惜代价,全力击杀那小子。”
正如田钧所言,他与秦伯阳不在之时,襄城,就只得托付李庆良与邱泽二人照看了。
襄城最为顶尖的存在——天机营,在田钧晋升结丹九层境后,从六人再次变为七人。同时,田钧仍然执掌青龙营。加之有天机营另外三人的全力支持,田钧已然成了襄城之内仅次于城主程万庭的存在。
而与之相反的,程万庭经常闭门不出,甚至一连数月也不见踪影。而天机营内忠于程家的另外三名高手,除褚宁月之外,另外两人也都是时常数月不见踪迹。
襄城外,山峰耸立,直入云霄。
“老祖…”
“老祖…”
一座毫不起眼的山峰之上,一名白须老者突然出现,几人连忙起身施礼。
“万庭,彦民,森儿,无须多礼。”老者说话之际,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的打量。
老者身前这三人,正是从襄城消失了踪迹的程万庭以及天机营的另外两人。
“好像,还没有太大的进展啊”,老者收回目光,淡淡的说道。
三人闻言,立即俯身施礼,满眼的惭愧之色。
“你等无须心急,静心修炼便可。”老者见诸人面色愧疚,出言安抚到。
“老祖,这分神境的瓶颈,太难以触及。不知,老祖可否出面,为我等向云石城讨几粒凝神丹。”程万庭壮着胆子,低声询问道。
“恩”,老者长出一口气,“老夫何尝不想。只是,丹极子性格孤僻,背景深厚。非百年一次的易宝阁落成纪念,他是不会放出凝神丹的。而且,即便放出,数量也不足一指之数,想要获取丹药,谈何容易。”
三人低头,不敢出声。原本燃起的希望,瞬间熄灭。
“不过,老夫一定会全力一试,尔等一方面要继续修炼,另一方面,着城内炼丹师抓紧研究,争取早日找到炼制凝神丹的正确配方。”
襄城的暗涌,让身在万里之遥的杜不凡,也难以置身事外。当然,程梅的存在,也注定了杜不凡不能置身事外。
云石城内,虽然竞拍会过去了数日之久,可杜不凡依然是云石城内最大的谈资。无论的街角、茶楼,还是在云石城定居多年的商号、宗门、家族,都在揣测杜不凡的来历。
当然,没有人会相信杜不凡是来自襄城,即便杜不凡这么大声的宣布,他们也不会相信。
云石城内,两人一前一后,向着两仪楼的方向走去。两人都是刻意伪装了一番,虽然较为做作,但却成功的骗过了迎面而来的所有路人。
“师尊,弟子去请前辈便是,何劳师尊亲自登门呢?”
“冲儿,做人不能无傲气,但也不可太自负。小友与我有恩,我登门道谢,理所应当。”前方行走之人并未因说话而停下脚步,后方之人,也在短暂的交流后,不再多言,紧紧的跟上前方之人。
二人一前一后,步入两仪楼。
两仪楼内,小二立即上前接待,彭冲冲小二使了个眼神,小二立即认出来人,当即让开。
“我亲自来”,见彭冲欲上前敲门,丹极子伸手阻拦道。
“大师,彭大师”,杜不凡开门后,第一眼便认出了两人,虽然,他们刻意做了伪装。
“见过二位前辈”,杜不凡起身开门之际,程梅就跟在身后。见杜不凡如此称呼二人,她也明白了来人到底是谁。
“小友夫妇二人,可还住的习惯?”丹极子进门后,立即以主人的口吻问候到。
“甚好,得前辈关怀,小子感激不尽。”杜不凡连忙施礼,程梅也是微笑见礼。
“小友无须过谦,你我平辈论交便可”,丹极子呵呵一笑,表情极为坦诚。不待杜不凡开口,丹极子便又接着说道,“小友给我的那篇经文,应该是残破不堪的吧,不过单方可用,老夫……”
不待诸人开口,丹极子直接和杜不凡探讨起那本残破的《金丹大要》起来,甚至,将自己对这本残缺经文的见解、感悟,包括他从中所得的收获,全部一一道来,没有丝毫的隐瞒。
杜不凡与彭冲二人听得极为认真,而程梅虽然极力想融入其中,奈何对丹药一无所知,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站着。不过,从丹极子兴奋的表情之中,她看到了安全,看到了希望。
“敢问大师,可否将经文后半部的炼丹手法给补全?”杜不凡见丹极子说完,方才开口。
“难,太难”,丹极子兴奋的表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惆怅。只见他慢慢的摇了摇头,“炼丹手法与老夫所学手法差距极大。不过,这种手法,我也分不出到底是优还是劣,毕竟,残缺部分太多了。”
“恩,我研究了多年,也始终没有任何进展。大师若愿意,可与丹道同仁,共同研究此经文。”杜不凡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
“这,这是你门派所传”,丹极子有些吃惊,而彭冲与程梅也是大为愕然。任何门派,都存在敝帚自珍的情况,更何况,杜不凡的这本残缺经文,还是极有价值的。
“无妨,世人皆过于重视传承,而失去了兼容并蓄的机会,断送了更进一筹的可能。”杜不凡长叹一声,如此说道。
丹极子身躯一震。他没有想到,杜不凡如此低末的修为,会有如此深邃的见识,如此宽阔的胸怀。而彭冲也是满眼疑惑的望向杜不凡,似乎想弄明白,杜不凡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话。
一旁站立的程梅,失神的望着杜不凡。她只觉得,原本那个渐渐清晰的轮廓,竟然变得那么模糊,那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