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夏跟着他上了楼,直接走进了他的卧室。他手一带,她便倒在了床上,他的身躯随即覆过来。
“夏夏,我们似乎可以开始了。”
“嗯?”千夏不明白他的这句‘可以开始了’是什么意思。
可是钟离岳眼角笑意流淌,他低下身来,亲吻她的嘴唇,齿唇缠绕间,他的一只手,也伸进了她的裙子。
千夏的脸上热了。
她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她也曾经迫切地想要跟他做那个,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她却羞涩紧张起来。
钟离岳轻吻着她,像呵护一件至爱的宝贝。千夏的精神和情绪也完全投入了进去,搂住他的脖子,回应他的吻。
室内的温度不知不觉升高了,一切似乎只在最后一刻了,可是钟离岳的手机忽然间响了。
响声急促而且持续不断,钟离岳的热情被打断,他伸手到西装兜里取出手机,接听电话。
“喂?”
他不悦的声音才响起来,千夏就看到了他那忽然间变了的神情。
“我马上就到。”
手机挂断,钟离岳神色凝重地对千夏说:“夏夏,报歉,云熙出事了,我去一下,会很快回来。”
他亲吻了一下她的脸,然后匆忙地系上扣子就走了。
千夏惊呆了,她看着他匆匆地往外走去,一时之间,竟是没有回过神来。
钟离岳匆匆地开着车子去了医院,云家的人都守在医院里,云父见到他过来,便忧心地说道:“云熙从你那里回来就犯病了,真不知怎么搞的。”
钟离岳说:“抱歉,我不知会这样。云熙现在怎么样?”
云父道:“他在病房里,你去看看她吧!”
钟离岳便推开了病房的门,云熙躺在那里,吸着氧,听见门响,望过来,眼睛里便含了泪珠,轻叫了一句,“钟哥。”
钟离岳走过来,轻执起云熙的手,“云熙,怎么突然就发病了?”
云熙眼里的泪便汩汩地流出来,“钟哥,你真的要和夏夏在一起了吗?我以为我可以坦然面对,可是我发现,看见你牵着她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过不了那道坎。”
“云熙,我和夏夏,我们的爱情是前生定好的,下辈子也还会是她。云熙,你是个好女孩儿,会有更好的男人去爱你。”钟离岳心里也难受起来。
“哥哥。”云熙摘下氧罩,坐了起来,抱住钟离岳,“哥哥,我只是爱你,真的很爱你。”
云熙在钟离岳的怀里哭了。
伊千夏站在窗子前,静静地等待着她男朋友回来。可是院子里始终是那么空寂。大门口始终没有车子进来,手机响了,千夏满怀忧郁地走到床边,拾起手机,接听电话。
“夏夏。”钟离岳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今天晚上回不去了,云熙这边情况不太好,你早点睡,别等我,乖。”
电话被挂断了,千夏感到一种重重的失落。
她轻轻地歪着身子躺下了,两只美丽的眼睛里却染满孤寂。
钟离岳就在云熙病房里的沙发上坐了一晚。云熙的情绪不稳定,钟离岳不敢离开,直到她睡着了,他才在沙发上坐下,伸手搓了搓额头,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色慢慢退去,天色变亮了。云熙醒了过来,喘息着,要下床。
钟离岳忙走过去,“云熙,你要做什么?”
“我,想出去走走。”云熙费力地说。
钟离岳道:“那我扶你吧!”
他把自己的大衣给她披在身上,然后扶着她走出病房。高等病房区很安静,从走廊的窗子可以看到外面肃杀的天气。
云熙把头埋进了钟离岳的怀里,“哥哥,我好痛苦。”
“不要这样,云熙。”钟离岳轻轻将她从他的怀里拉开,“除了爱情,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当年如果不是你,就不会有如今的钟离岳。云熙,我这辈子都感激你,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随地,会为你奉上我的一切,金钱、生命。”
伊千夏站在走廊的转角处,定定地看着他的男朋友向另一个女人倾诉着他的誓言,她很难受很难受,明知道,她不应该在意的,可就是忍不住在意。
他说了,他不爱云熙,可是他的生命里,云熙又扮演了一个极重要的角色,他一个不在意,就会让自己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而在他的心里,云熙的恩情,是他甘愿用一切去报答的。
“好了云熙,外面凉,进屋去吧。”钟离岳温声说着,扶着云熙转过身来,千夏在他们回过头来之前,加快步子离开了。
她一个人在外面游荡了很久,然后来到了沈清平的住所,坐在他住所外面的石阶上,一个人呆呆出神。
沈清平回来了,见到呆坐的她很吃惊。
“夏夏?”
他喊了一句。
千夏抬起头,看到那张温和如玉的脸,脸上浮现出一种淡淡的笑容,笑得有点儿苦涩,“小平子,你回来了。”
“嗯,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吧!”
他边说,边拉起她的手,她手指的冰凉让他的手一抖。
“瞧你,快冻成冰了。”他把房门打开,拉着她的手让她进屋,又撩开自己的外衣,把千夏的手搁在了他的胸口位置。
“瞧你冻得,一个人怎么跑这儿了,是不是钟离岳又欺负你了?”
“不是。”千夏摇头。
“那是怎么了?”沈清平担心地问。
千夏说:“没事,就是突然间想爸爸了。”
沈清平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夏夏,我也想爸爸,想和他说说话,可是他现在,跟死了没什么差别。”
千夏把头埋进了沈清平的胸口。
“小平子,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该有多好,我们去阻止那场阴谋……”
“夏夏……”沈清平的心里百味杂陈,也是十分难过。
千夏在傍晚时,一个人又回到了钟宅。钟离岳已经先她一步到家了,此刻担心地望着她,“夏夏,你去哪儿了?”
“我去外面走走。”千夏神情郁郁的。
钟离岳走过来,执起她的手,立即又被那手指的冰凉震惊到,他立即把她的手搁进了怀里,然后拥着她上楼。
“怎么冻成这样!”他让她躺在床上,用一床被子把她紧紧地裹住了。
千夏说:“在外面走了走。”
钟离岳道:“这么冷的天,在外面走什么,你看看冻得。”他在床边坐下,用自己的手掌包裹住她的双手。那凉意渗进他的皮肤,让他越发心疼。
“夏夏,别难过好吗?你这样我很难受。”
他轻抚着她冰凉的脸颊,眼睛里满是心疼。
千夏安静地躺着,他手掌的温热,很快让她的手暖和起来,钟离岳让李嫂熬了姜红汤端过来,喂着千夏喝了。
千夏心里头算是好受了一些。晚饭也是李嫂端过来的,钟离岳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吃。
千夏心里一点点的被酸涩弥漫,如果她和他之间,没有云熙该多好。钟离岳看得见她的难过,心里也是十分不好受,如果有可能,他愿意用自己所有的一切,去换她天真的笑容,去换她一声,“哥哥。”
可是千夏,始终都不说一句话。夜里也不说。
钟离岳搂着她,亲吻她,她却安静得像一只木偶,后来,他就不得不做罢。
一夜过去了,钟离岳早早地起了床,千夏浑身都没劲儿,爬起来,便感到一阵头晕,钟离岳见状,便过来摸她的额头,他这才发现,她发烧了。
“你躺着,哪也别去,我去叫医生。”
他说完,便去找手机,千夏听见他打电话的声音,急切而忧心。
那个医生很快来了,他给千夏开了一些风寒的药,让她多休息,勤喝水。
千夏心思郁结,外感风寒,一连发了三天的烧,钟离岳衣不解带的在旁边伺候着,千夏昏睡的时候,他就守在身边,千夏醒来,他便帮她端水,拿药,亲自榨水果汁给她喝。
后来,钟离岳把王素梦接了过来。
王素梦的精神已经渐趋正常,看到慈爱的母亲,千夏的眼睛这才亮了。她抱住母亲的腰,埋头在她的怀里,“妈妈,你终于好了。”
王素梦慈爱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夏夏,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让它过去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千夏抬起郁郁的眼睛,她想起了钟离岳。云熙,是她和他之间的定时炸弹,她以后的日子,会安生吗?
“夏夏,老宅那边,已经装修好了,要不,跟妈妈回去住些日子吧?”王素梦说。
“嗯。”
千夏点了头。
钟离岳站在旁边,眼看着这一幕,可是他却感到无力阻拦。
千夏和王素梦一起,搬回了伊宅,有了母亲的陪伴,千夏夜里没有再做恶梦。
晃眼,春节就到了。
一早,钟离岳就叫人送来了很多的爆竹、烟花,还有各色的食品。他本人也来了。
在伊家的院子里,他亲自点燃了那束烟花,天空霎时间绚亮,千夏看着夜空中那无比绚丽的花朵,心情也恍惚间放飞了一般。
不知不觉间,钟离岳揽住了她的腰,他的唇带着冬夜的凉,吻上她的,千夏的手臂缠上了他的脖子,两人在烟花下拥吻。
烟花绚烂,花瓣在身旁纷纷坠落,钟离岳热情地吻着他命定的女孩儿,伊千夏也热情地给予着,王素梦站在客厅里,看着这一幕,心头生出几分感慨:
世事变化无常,还好,这一对小儿女,他们的情意没有变过。
钟离岳留宿在伊家的客房里,一早,他看到了沈清平。
沈清平也换上了一身新衣,眉眼间,又依稀是那个温朗的少年了。
“我们,一起喝两杯吧!”钟离岳对沈清平说。
沈清平温朗的眉眼似乎涌出几分不屑,但却留了下来。午饭,是伊家原先的厨子做的,菜不多,但却不单调。
钟离岳拿了一瓶酒出来,让陈波给他和沈清平倒上。两个人慢慢喝了起来。
生疏了那么多年,又因着后来彼此的隔阂,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一句话,两杯酒下肚后,却都纷纷忆起了美好的少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