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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三次方的信息

茉莉每回答一个纸上的问题,就无聊的转几下笔。

那对双胞胎兄弟一进来就拿出来了一张大的A4打印纸,上满密密麻麻的印着440多道题。问题都是一些“家里的房顶漏不漏水”“厨房的通风流不流畅”甚至还有什么“床板是否需要更替”什么的。茉莉想起她高中时的作文老师跟她说的“写高考作文一定要注意点题,最好文章中把主题和中心思想点个百八十遍,让阅卷老师容易掌握你写的是什么”,如果说这些问题组成了一篇高考作文的话,那么绝对高分啊。因为这里每一个字里都蕴含着鲜明的主题“需要家政服务吗女士?我们是全方位、专业的人士。”

沃特小口的抿了口杯子里一圈圈晕开的热咖啡,只觉得喉间微微发麻。三次方将这杯咖啡摆在他面前有两分钟了,可是依然连冒出的热气都烫手,杯壁更是像刚刚同咖啡一起加热过。

茉莉只看了一眼沃特微微张开嘴巴的样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她若无其事地端起自己前面那杯温热的咖啡小口啜饮。她看出了三次方并不欢迎这两个人,其实她也不欢迎,毕竟谁会喜欢深夜来到家里的陌生人呢?所以在看到沃特喝下第一口滚烫的咖啡时她并没有提醒。悄悄的看着沃特被热咖啡烫的脸色微红,强忍下了溜到嘴边的笑意。

沃森发现不对,并没有喝那杯咖啡。茉莉看到他从一进门开始就在注意三次方,包括三次方去冲咖啡倒水这样的事,只要三次方一动,他的目光就立刻追随上去。

“奶奶的,就那么怕被整啊!至于么?警觉成那个样子。”茉莉趁他不注意,偷偷地翻了个白眼。

那张无聊的表单不到五分钟就被茉莉填完了,两名青年大致的扫了扫,折叠收了起来。尽管茉莉还觉得人家顶着暴雨不远数公里的跑来,只为了让她填一份表格,结果只让人家呆了五分钟就要送客这种做法有点愧疚,想要让给他们多坐一会,但那二人似乎都不以为意,毫不留恋城堡里的温暖舒适。看着他们撑伞走入暴雨的背景中时,茉莉隔窗感慨,敬岗敬业到在暴雨夜也要出来找业绩,这些员工真是不容易。

保时捷倒车上高速公路,茉莉没有看见的是,刚刚驶上高速的保时捷车窗打开,那张A4纸被揉成团从车窗中扔了出来。随着马达声的减弱保时捷扬长而去,那张纸在半空中被雨水浸湿后缓缓展开,铺平在地面上。暴雨反复的冲洗很快模糊了上面的字迹,将它重新化为纸浆。

被这么折腾了一道的茉莉睡意全无,三次方眼光闪烁的站在她旁边。

茉莉饶有兴趣的等待着,等待着三次方要对她说的话。可能三次方自己也不知道,当他想要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就会闪光。这种现象在白天的时候几乎无法发现,可现在只要留心一些就能发现,自从那两个人走了以后,三次方的眼睛一直闪来闪去,像是开着闪光的照相机在飞快的连续拍摄。这说明这是一件令三次方觉得极为困扰的事情,让他正在犹豫着该如何开口。

是什么样的事情能令三次方这样困扰?

茉莉没有问,而是默默地等待着,她能确定三次方最后一定会说,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不出十分钟,茉莉的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侧过头看向了刚好开口欲言的三次方,“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他们不是家政公司的。”三次方一贯没什么变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

“不是家政公司?”茉莉一怔,显然没想到困扰三次方的竟然会是这个问题,而且她发现自己竟然忽略掉了一个大问题。在温暖的城堡里她突然感觉到来自暴雨中的寒意顺着脊柱缓缓的向上爬,那是出于惊恐,或者说后怕才导致的。

“见鬼!”茉莉高呼,“怎么可能会有开着兰博基尼在暴雨的夜晚工作的家政公司员工,那两个人绝不是家政公司员工。”

那他们是什么呢?跟着茉莉就已经连锁到了下一个问题。她眼中瞬间升起恐慌的苍白,就在刚刚,两个不明身份的人到她家来,让她填了一份莫名其妙的调查后离开了。如果他们想要做什么,茉莉现在应该已经陷入了危险之中。而且……他们绝对不是偶然路过这里的。偶然的路过怎么可能连证件都准备好了?

三次方站在她身边,青年脸上虽然面无表情,却也好像眉头紧锁。茉莉连锁到的问题,才是三次方担心的真正问题。他一开始就知道那两个人不是家政公司的员工,他的数据资料传来了两条信息,第一条:两个人是陌生人,存在威胁。正常情况下三次方不会允许茉莉让他们进来的,在他的程序设定中,需要保护主人不受伤害。但他并没有,因为第二条信息尾随着第一条传来,内容简短的只有四个字:欢迎光临。

茉莉看着三次方的目光微微颤抖,她下意识带上了询问的意思。

“他们已经走了。”三次方说。罕见的,他竟然回应了茉莉的眼神。这在以往的任何一次对话中都是不曾有过的。

可能真的只是路过也说不定哈哈。茉莉这样想着,试图开导自己冷静下来。至少到现在为止都什么事也没发生。

以后再也不会给陌生人开门了!茉莉咬了咬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刚刚突然加快了数倍的心跳。她这才发现三次方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这令她感觉自己像是只给灰狼开门后受惊的小白兔。但这份受惊实在有点大惊小怪之嫌。因为灰狼其实什么也没干只是进屋里喝了杯加热的咖啡,问你要不要来份家政服务?全面的要998,实惠的只要188,保证把你家里打扫的一尘不染。别说是要吃了你了,灰狼连爪子都没露出来好吗!

这时候看三次方,哪里还有之前那种脸色凝重的感觉了?话说三次方从来那天起就保持了张好像亘古不变的青年脸好吗。

短暂的恐慌过去后三次方仍然一言不发的样子就有些吓人了,城堡里沉默的像是深海,女孩和管家一点点下沉下沉......好像要沉入命定的深渊。

茉莉真觉得像是沉入了深海,沉默中潜伏的那种窒息感实在让她受不了。没多久她就完全受不住了,“好吧好吧,现在危机暂时接触,要不要来杯咖啡呢?先生。”

三次方像是刚刚回过神来,“谢谢你女士,不过是热咖啡还是凉咖啡呢?”

“100度的热咖啡。”茉莉又想起之前被热咖啡烫到的那个人,忍俊不禁。真庆幸三次方的数据库内容极为人性化,懂得如何幽默的谈话。不然的话,如果三次方说出一句“谢谢你女士,不过我没有喝咖啡这一项功能。”这样的话她根本没办法接下去。

茉莉放松下来之后,也想清楚了,即便来的那两个人真的是不速之客也没关系,三次方的数据库里是有关于格斗方面的内容的,虽然输入了格斗数据后从没见三次方用过,但是三次方解释过说,只要茉莉受到威胁他就会用到格斗术。至于能不能打过那两个人茉莉不清楚。可只用来保护她,三次方是绝对能做到的。

这样想来她其实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刚刚的恐慌,就完全是出于正常人面对突发事故时候的反应罢了。

三次方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时间,21点36分。

他默默地走进了茉莉的卧室,不出五分钟,他又走出来,“卧室已经收拾好了,你应该休息了。”

“不,我还不想这么早就休息,让我在这里呆一会儿可以吗。”茉莉说。

每天九点半她都会准时去睡觉,长久以来已经形成了固定的生物钟,其实之前她做手影的时候就已经困了。但是现在她却丝毫不困,因为那两个人的到来打乱了她的生物钟。

她估计自己现在是很难入睡了。

“可以的,只是你每天的起床时间4点30,如果还不睡的话你的睡眠时间将少于8小时,会有可能影响明天的精神状态。”三次方毫无起伏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电子医生在说教病人。

“我会在十点之前去睡的。”低头想了想,她又补上了一句:“不用担心。”

“我想我需要去充一会电。这段时间我会不在。”三次方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是电量不足的征兆,他本就是在没充满电的状态下被唤醒的。

“去吧。”

看着三次方一步步走向客厅的样子,茉莉忽然感觉那已经是一个行动迟缓的老年人了,只剩下那张青年面孔固执的躲避着时光的流逝。

可是三次方并不知道茉莉的想法,他只是要去充电。

三次方回来的时候茉莉已经睡了。

开着的电视里仍在播放着旅游节目,那里面说艾恩格外面的世界多么多么美丽,沙发上的女孩却睡得昏沉。三次方扫了一眼电视机,画面里那些美轮美奂的风光并没有让他停下关掉电视机的动作。但是,当他看向熟睡的女孩时,他却怔在了原地。

她安静的趴在沙发的角落,体态介于青春与妖娆之间。睡裙有些放肆的凌乱,暴露出不少美丽的地方,比如那对青竹般修长白皙的双腿,比如一边细幼美好的肩膀……睡裙的肩带下滑了只一点点,却让人不禁陷入无限的遐思。

像是举止优雅的猫,到了黑夜就披上性感娇俏的外衣。

他走进卧室,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条粉红色的毯子。不忍心叫醒她,又以免她感冒,三次方把毯子轻轻地披在她身上。然后在她身侧默默地站着,看着熟睡的她发呆,尽管现在的她并不会下达任何的命令。

女孩翻了个身,出乎三次方意料的睁开眼睛。充满慵懒气息眼睛无比醉人,刚好对上了三次方的目光。她撒娇似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睡意朦胧。

三次方轻声说,“睡吧。”

“抱我。”略有些嘶哑的声音依然动听,令三次方明显的僵住了。

沙发上的女孩慵懒的像是猫,妖娆也像猫。她躺在那里,伸出双臂想要拥抱你。脸上洋溢着好拥抱住了你,就拥有了全世界的幸福感。

可是……三次方默默地起身,拒绝了女孩的要求。

被拒绝的女孩实在太困,闭上眼睛又进入了熟睡。

“铁血审判局。”三次方把目光投入窗外暴雨与夜色交织的平滑黑幕中去,像是在凝视无尽的深渊。五个音节从他口中传出,前所未有的寒意翻涌。

就在几十分钟前,他收到了第三条信息:

“请在三天内独自前往艾恩格西城区86号的铁血审判局,你被授予编号:06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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