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众人羞愤无语,莫非却没有饶过他们的意思,他站起身,走到讲台上,微笑着面对大家,言辞犀利的说:“中医为什么没落,责任就在你们这些人身上,四种病症你们直接放弃了三种,即便在阴虚一派,你们也是内斗不止,层层设防,生怕别人弄走了你们那点偏方秘方,还整天往自己脸上贴金,不精研医术,整天参加这些没有意义的会议和演讲,就为了办公室多几个奖章,脑袋上多几顶帽子。”
“中医的理论依据本身就不如西医科学严谨,你们还整天故弄玄虚,把中医弄的高深莫测,让百姓无所适从,如果百姓不相信不了解中医,谁还会传承它?”
“再看看你们的培养方式吧,中医本身就博大精深,需要天赋,需要毅力,需要自小学习,经验更是需要长时间的积累,而你们却为了钱广开学院,弄的现在是个人就能成为中医,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你以为那些一手握着肮脏金钱一手抓着情人****的浮夸青年真能传承好中医?”
……
莫非的话掷地有声,说的在座所有人都羞愧难当,即便余乘风也是满脸挂汗,他虽然和眼前这些家伙不是一路,但是也做了不少类似的事情,很多时候都不得不妥协,他的心心念念的振兴中医,但是迫于现实,所作所为更多是在榨取中医最后的价值。
然而,羞愧只是暂时的,人是有劣根性的,只有君子才能做到被人针砭时弊时,可以从善如流,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君子,只有伪君子和真小人,面对别人的指责,特别是面对地位和实力不如自己的人指责的时候,人们往往是联合起来对付他,哪怕知道他是对的。
莫非活了几千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果然,片刻的沉寂之后,李陵第一个站出来,此时的他毫无风度,只能通过高声和肢体动作来提升自己的气势,李陵的眼睛赤红,大声叫到:“你算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大言不惭,指责中医药界的泰山北斗。”
此言一出,迎合者极众,大师们忘了刚才的羞愧,纷纷对莫非口诛笔伐。
“黄口小儿,以为读了两本闲书就学识渊博,在这里大放厥词,简直胡闹。”
“哼,我看他不过是多上了几天网,看了几篇没营养的网帖罢了。”
“哈哈,中医的传承是系统性的问题,岂是你一句两句能讲清,这里的哪位不是为了中医殚精竭虑,岂容你在这里指责诘难。”
指责的声浪此起彼伏,大师们也忘了自己的风度和气质,一个个好似市井泼妇。
待得声浪一过,莫非笑着说:“各位,今天我算是明白了什么是狗急跳墙,你们这就是狗!急!跳!墙!”
莫非这话好似一颗火星扔进了汽油桶,而他淡然的微笑表情更是再添了一把火,大师们见训诫和责骂对莫非不管用,也就清楚此人油盐不进的性子,立刻就把矛头指向了余乘风。
“莫非!你个狗东西,活腻歪了吧你,你算个屁啊,在这里……。”大师们话未出口,李陵竟然跳起来,平时颇有城府的他竟然直接大声开骂,声音之大,压住了在场所有的‘大师’。
大师们反倒是有些尴尬了,这里是公共场合,大家都是文明人,怎么能随意骂人,就算骂人也应该是骂人不带脏字才对。
“够了!李陵,你给我住嘴!”齐大师突然一拍桌子,喝道。
李陵立马变成了被人掐住脖子的鹦鹉,满脸通红,坐到了椅子上,别人的话他或许可以不听,但是齐大师按辈分是他的师公,是能决定他未来前途命运的人物。
会场再一次安静了下来,人人脸色铁青,只有莫非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淡然的样子好像眼前的一切和他毫无关系。
“乘风啊,今天的事儿到了这个地步,是你这个中医药协会的副会长该站出来说几句的时候了。”齐大师轻咳一声,看向余乘风。
余乘风站起来,尴尬万分,他几次欲张嘴,但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看了看莫非,说:“各位,这个年轻人叫莫非,是我带来的,他是我的师弟,是先师王致远的关门弟子。”
此言一出,满堂震惊,谁也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嚣张无礼的年轻人会是王致远的弟子,说起王致远,中医药界无人不知,他是中医药界的天才,在中医最困顿的时候,拯救中医于危难之中,他的医术无人可及。
西医随着开放的浪潮进入华夏,中医很快被挤进了边角的位置,当时甚至流行一个说法,中医根本没有科学依据,多是坑蒙拐骗,应该取消中医,让所有医生变成西医,最多保留一点中医,算是对传统医学的继承。
这个说法极为盛行,而中医药界却拿不出证明自己的手段,只能在舆论场空口辩论,而耄耋之年的王致远并未选择辩论,而是用自己的医术证明中医的价值。
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在国家改革的最重要的时刻,作为国家支柱的领袖身染沉疴,万分紧急,他的生死决定国家前进的方向,而领袖的贴身医生束手无策,遍寻名医医治无果,甚至偷偷请来了外国医生,但也是无计可施,究其原因,领袖病情急重需要开刀,而领袖年迈,开刀大伤元气,谁也没有把握他能撑过来。
无计可施的时候,人们想起了中医,想起了王致远,王致远凭借多年经验和一手卓然的医术,仅用一周时间就治好了领袖的重病,证明了中医不是养生理疗的学科,还能救死扶伤。
最终,王致远成为了国医圣手,再也没有怀疑中医的实用性,借着教育和医疗改革的春风,中医专业和中医院出现在了全国各地,已经被取缔的中医药协会再次挂牌,会长正是王致远。
可以说,王致远是所有中医的恩人。
齐大师满眼惊色,看向余乘风:“这…这不是真的吧。”
余乘风却肯定的说:“是真的,先师晚年足不出户,就收了莫非一个徒弟,那个时候他还小,却是先师地地道道的关门弟子。”
余乘风说这话时,面不改色心不跳,把假话说的像真的一样,实际上他说的倒也不是假话,王致远活着的时候,经常余乘风讲他年轻的故事,他经常指着那张老照片上的莫非说,我的医德传承自长云堂,医术却是这位老师教授的,我也算是鬼医派的半个传人。
余乘风也问过,为什么被老师敬若神明的人是一个年轻人,王致远却说,这是鬼医派的嫡传弟子,不能用年龄概论,后来我还见过他的后人,也是二十岁的样子,医术却不逊色于前人。
余乘风想着,莫非定然是那一位后人的后人,医术奇绝,那一位被先师敬若神明,他的后人称作先师的弟子也不为过。
莫非淡然的看着余乘风和齐大师交谈,他自然认识王致远,那是一个倔强而且聪明的家伙,很有天赋,当年莫非心痒教了他一些,没曾想这个家伙竟然成就非凡,虽然被称作自己弟子的徒弟,莫非心里有些不忿,但是看眼前这些人被震惊的效果,莫非倒是觉得不亏。
至少少了一顿臭骂,莫非如是想到。
“既然如此,我不便多说什么,你作为师兄要好好教导。”齐大师冷冷的说道。
余乘风点头称是,说:“多谢谅解,我这个师弟随先师几年,学的是鬼医派的医术,性子桀骜也是有的。”
众位大师纷纷点头,他们对鬼医派也有些了解,这些家伙哪里是性子桀骜,简直是目中无人,虽然鬼医派已经二十多年没有现世了,但是阴影犹在,最后一位鬼医派传人就是长生家族上任家主长生辅,那位老先生毫不客气,每次中医药协会开会都会到场,每次发言都是指着在场所有中医门派传人的鼻子骂,言语粗鄙不堪,不给人一点面子,但是谁能说什么呢,谁让人家是协会副会长,谁让王致远都自愧不如他的医术呢。
大师们见过长生辅骂人的阵仗,知道鬼医派传人医术和口才一样强大,但是李陵不知道厉害,他也只是听说过鬼医派的名头,每当齐大师讲述鬼医派曾经的传奇故事,李陵内心都嗤之以鼻,如果鬼医派真的那么厉害,为什么中医会没落至此,如果鬼医派真的那么神奇,为什么现代中医药界没有他们的代表。
传说大多是不可信的,自己出师前,老师也教授过自己故弄玄虚的技巧嘛,齐大师也是这方面的高手,李陵如是想到。
李陵再次站起身来,这次他没有了刚才的激动,脸上也挂上招牌式的笑容,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李陵这样笑,肯定是准备收拾别人了。
“各位前辈,晚辈出师不久,只是听师傅们说过鬼医派的传说,今天是第一次见到鬼医传人,真的是…真是奇特无比,不知道今日是否有幸见识一下莫非先生的医术,也是不枉此生了。”李陵城府极深,几句话说的非常真诚,与刚才的暴躁狂怒形成了鲜明对比,在场都是老狐狸,怎么不懂李陵的想法,莫非虽是鬼医传人,看他年龄也就二十岁,算算王致远去世的时间,这个家伙哪怕从娘胎里学习,也就能学七八年的时间,七八年,普通的中医也就刚刚掌握基础罢了。
众人未表态,莫非却笑了:“李陵,何必说的冠冕堂皇,不就是想让我当众出丑,好找回点刚刚丢尽的面子罢了,还装腔作势真是虚伪。”
莫非直接拆穿李陵的虚伪,李陵面色一红,还未说话,莫非却继续说道:“你要怎么见识的医术,在场的人多少有些养生的功夫,身上无病无灾,也就齐大师有些伤风感冒,难道你想让齐大师做我的小白鼠,还是说…。”
莫非忽然停下来,对着李陵的方向嗅了嗅,非常正经的问:“还是说,你让我现场治好你的恶性狐臭吗?我的天,为了遮掩味道你用了多少除臭剂,喷了多少香水呀。”
莫非这是说出了李陵身上最不能说的秘密,李陵城府再深也忍不住,他再次变的暴怒,说:“莫非,你别嚣张,如果你真是鬼医,就应该给大家看看你的本事,否则别在这里大言不惭,你不是需要病人吗,会议结束之后有一个余副院长的讲座,是面对今年医学院全部新生的,那可是有几千人,你如果有真凭实学,就到那里展示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