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鹏程站在台阶上,郭子敬和宋宇佟一左一右站在了芦苇从中。整个龙湾没有一点淤泥,全部都是沙土地质,却又不陷脚,所以两人站在芦苇从中就像站在平底似的。三人盯着水中的浮漂静静地等待着,水面依然平静异常,只有三人的鱼漂在水面静立着。龙湾周围格外凉爽,又有高大的芦苇遮阴,三人不但没觉得枯燥,反而感到很是惬意。
时间慢慢流逝,三人沉着地等着,没有一人说话。郭子敬抽了一根嫩苇尖咬在嘴里消遣着打磨时间,眼睛死死盯着鱼漂。突然,他感觉整个龙湾的水晃动了一下,没错就是整个一池水,就像人端着一个水杯晃动水杯的感觉。但接着水面又是异常的平静,他唯恐自己感觉有误,扭头看了一下赵鹏程和宋宇佟。可是两人仍专注地垂钓,好像没发生任何事情。“可能盯得时间太长产生了错觉。”郭子敬心里想。随即轻轻晃动了一下脖子,做了一个简单的放松,接着又目不转睛地盯着鱼漂。三个人都很专注,也难得这个年龄就有这样的心性。又过了一刻钟,忽然赵鹏程大叫起来:“啊,水怎么涨上来了?把我鞋都湿了。”郭子敬和宋宇佟忙向赵鹏程看去,之间赵鹏程站立的台阶已经被水淹没了,赵鹏程忙往回踏了一级台阶,不停地跺着脚,不少水随着他跺脚从鞋子里挤了出来。郭子敬和宋宇佟也连忙往上踏了一步,因为池水正在开始往他们的脚边蔓延。这时郭子敬突然感觉整个池水又突然晃动了一下,急忙抬头看向水中,结果水面还是非常的平静。他急忙收了鱼竿回转到台阶上,对他俩喊道:“先上台阶上来观察一下。”宋宇佟也收了鱼竿站到了台阶上。赵鹏程本来就在台阶上只是往后又退了两步,并没有收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水就涨上来了?”宋宇佟问。
“可能和前几天下暴雨有关吧。”郭子敬不肯定地说。
“前几天下暴雨时涨水可能,这都好几天了,怎么又突然涨水。很奇怪啊!”赵鹏程说,“不会这里面真的有泉眼通着徒骇河吧……”他接着补充道。
“别瞎说,没什么科学根据!”郭子敬忙打断道,其实他心里也是有些忐忑。
说话工夫水位又涨上来一个台阶,三人急忙又网上退了两步。这时整个龙湾又猛地晃动了一下。“哎,又晃了一下。”宋宇佟大叫道。“刚才你也感觉到晃动了?”郭子敬忙问。“刚才晃了两下了,我不确定所以没说。”宋宇佟急忙说。“我也感到了,这是第三次。”赵鹏程说道。三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怪异,彼此看了一眼,眼神分明告诉对方“有古怪”。“我感觉晃动得一次比一次厉害了!”赵鹏程说。“对对,刚才这一次我都能感到身子晃了一下。”宋宇佟附和道。郭子敬没有说话,他也明显感到了这次比上两次都要晃动得厉害。三人默不作声,观察着水面。
突然间池水又晃动了一下,比上一次又剧烈了很多。三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再看水面又上涨了一个台阶。
“我靠,不会要地震了吧!”宋宇佟急躁的性格关键时候终于爆发了,他大声地喊道。
“臭冬瓜,别一惊一乍吓唬人好不好,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赵鹏程明显被吓了一跳不满地说。
“你个死冬瓜,我们这里是平原,又不是地震地带,顶多有个余震波及。”郭子敬忙否定了宋宇佟。他沉思了一下又说道:“我刚才感到只是这池水晃动,其他的都没有什么感觉,不是地震,也不是地震波及的效果,估计还是这水里有古怪。”
“你说不会有水怪吧!”宋宇佟说。
“你不会被美国科幻大片洗脑了吧!真是个冬瓜脑子。”赵鹏程白了一眼宋宇佟说。
“鹏程赶紧收了鱼竿,宇佟分一下鱼叉,咱们再往后退一些观察一下。”郭子敬命令道。赵鹏程赶紧收了鱼竿,宋宇佟把鱼叉分给了郭子敬和赵鹏程,三人手握鱼叉看着水面。
“说不定这里面真的有泉眼,有可能通着地下河。”郭子敬轻轻说道。接着转向宋宇佟问:“宇佟,你奶奶听谁说这里面有一口井?有没有根据。”
看着郭子敬这么严肃,宋宇佟反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想了一下说:“听老奶奶说,以前看到过骇河打捞队的人穿着打捞服在这里探过。说是打捞队的队长发现在龙湾的中央有一口井,听过因为装备问题没有潜到井里去。后来过了几年等准备好装备再来探查的时候发现井没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是五十年代后期吧!具体哪一年不清楚了。”宋宇佟答道。
“这种说法怎么别人不知道?”郭子敬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宋宇佟。
“这个,这个…”宋宇佟突然脸有些涨红。
“死冬瓜,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嘛!”赵鹏程好像还没从刚才宋宇佟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夹枪带棒地讽刺说。
“死鹏鹏,你懂个屁。”宋宇佟有些气愤。
“咱哥仨还有什么秘密吗?说了肯定给你保密。”郭子敬说。
宋宇佟低头憋了半天说:“我说了可不能外传,谁说出去谁就是徒骇河里的王八。”
“放心吧!我保证这事就咱三个知道。”郭子敬坚定地说。
宋宇佟叹了口气道:“好吧!”他沉思一下接着说道:“听老奶奶说,那是五八年的秋天,玉米快成熟了。我爸爸刚满一周岁,有一天,奶奶却突然提出要回娘家看看,我爸爸自然交给了老奶奶照看。奶奶的娘家并不远,就在三里外的南河湾。可是天很快黑了奶奶还没回家,老奶奶不放心就抱着我爸爸去迎奶奶。走到离龙湾不远的地方,就看到奶奶和一个男人从玉米地中走了出来。那个男人看到老奶奶又飞快地钻进了玉米地,当时老奶奶非常生气,可当时抱着我爸爸就没追问。后来回到家,奶奶主动向老奶奶承认了一切。那个男的就是打捞队的队长,和奶奶是一个村的。当然奶奶也把打捞队在龙湾作业的事告诉了老奶奶,事情就是这样的。”说完宋宇佟低下了头,相信他此时心里肯定有很多种滋味。
郭子敬听了并没有说话,而是沉思着。他在想龙湾的传说和打捞队会不会有什么联系。赵鹏程也收起来往日对宋宇佟的嘴脸,很是严肃。这是让谁说也是好说不好听,他很能理解宋宇佟的感受。
就在三人愣神的时候,水面突然又一次摇晃起来,这一次特别剧烈,一下子把三人从沉思中惊醒。只见龙湖中央一下子涌起了一股水流,巨大的力量把整个龙湖的水给搅动了起来。水面不再平静岸边想起了水花,足以看出这一次晃动的剧烈。这时的水位一下子猛涨起来,眨眼间就上涨了三个台阶,三人又急忙往后退去。晃动消失后水位仍然不断地上涨,仅仅一刻钟时间就足足上涨了一米多,而且上涨的趋势更加剧烈和快速。三人很凝重地看着这一切,但是没有一个人提出来要离开。三个人都是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而且都有一股子倔劲,什么事情不搞清楚不算完。又过了一刻钟,水位又上涨了两米多,坡岸上的芦苇大半被水淹没,三人早已经退到了岸上。为了观察的更清楚一些,三人把台阶两边的芦苇折断了一些,使视野开阔了很多,更够看清龙湾的情况。
三人静静站在岸边看着龙湾水位一点点升高,好像是要验证一下水会不会涨满溢出来。又过了四十多分钟水位不再上涨,再看看现在的龙湾,还有半米左右就要没过岸边了,坡岸上的芦苇几尽全部被水没过,只有离岸最近的周遭一圈还能看得见。三人想想刚才自己钓鱼的位置,不禁头皮一阵发炸,如果不动的话,现在的自己早就被水淹没了。
“太他妈神奇了,这还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壮观的景象。”宋宇佟打破了沉默。
“水涨的这么快,竟然还是这么清,真是太奇怪了。”赵鹏程附和道。
郭子敬没有答话,仍然盯着水面,想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可是看了半天确实一点动静也没有。
“都说涨水鱼,落水虾,现在也没发现鱼,还不如刚才,刚才还看到一条呢!”宋宇佟的确是神经有些大条,现在还惦记着捉鱼。赵鹏程和郭子敬早已经被这奇怪的现象吸引了,捉鱼早不是重点了。
知了在树上干涩地叫着,偶然吹起的一阵微风使仅存的一圈芦苇轻摆起来,池水也泛起了层层涟漪,打破了这块翡翠的宁静。没有经历过刚才恐怖变化的人肯定会被这番美景陶翠。
彻底裸露在阳光下的三人额头开始出现了汗珠。三人仍在坚持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果然没令三人失望,龙湾底部忽然传来“咕咚”一声巨响,紧接着池水又晃动了一下。
随着这一下晃动,三人下意识的又往后退去。可是这次并没有看到之前所见的水位上升,整池水反而伴着这次的晃动开始快速下降。相信大家都有在肯德基用吸管喝大杯可乐的经历,现在龙湾的水位正在以类似的速度下降。我很想把此时的龙湾比作一大杯可乐,正在被一个能和他相匹配的巨人哪着吸管吸走里面的水。可是身临其境的三人却没有这样轻松,三人额头上的汗水开始大颗大颗往下掉,说不紧张那简直在逗弄小孩。三人手里紧紧握着鱼叉,好像正在对敌一般。鱼竿早就抛到了岸上,手里只拿着鱼叉应对突发的状况会更加容易一些。
五分钟不到水位已经下降了一米多,还在持续下降。更多的芦苇重见天日,除了浑身被水清洗了一遍,看上去更加青翠了一些,并无任何变化,就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细雨一般。随着水位下降,那条小径又重新显露出来,一块块青砖湿漉漉的。
“子敬,这样的下降速度,估计十台咱村里扬水站中的大型抽水机也难以做到,这水里的古怪恐怕真的不小。”赵鹏程皱着眉头说。
“也不知道打捞队那些人当初探查到的那口井有多大。看着下降速度,如果是一口井的话肯定不小。”郭子敬说。
“听老奶奶说过,水井不大,和我们村南的那口井差不多大。”宋宇佟接道。
“如果只有一口那样大的井,这样的下降速度,真不知道下面会有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来操控。但是按照科学的原理。一口井很难达到这样的效果。”郭子敬继续分析道、
“难道不是一口井?”赵鹏程道。
“也说不定。谁也不知道到底下面有什么。我们先等等看。”郭子敬说。
三人原地站着,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看着水位不断地下降、下降。
一刻钟后,水位已经退到了刚才他们最初站立的位置。三人为了看清楚变化,迫不得已又沿着小径走进了龙湾。三人本以为水位降到一开始的位置会停止下降,可是水位却在继续下降着,不过速度明显缓慢了许多。十分钟后,水位又下降了一米多,所有的芦苇早已经完全暴露出来。龙湾显露出了以前没有展现过的情景,土黄色的沙土湖底呈现在眼前,干干净净没有一根芦苇和杂草,就像人为铺设的一般。三人站在青砖小径的尽头,因为再往下已经是土黄色的湖底了。
又一声“咕咚”传来,水位下降又开始快起来。因为速度太快,水边被带起来一些泥沙,周边部分开始出现了一些浑浊,但是整体还是像以前那样清澈。二十分钟后,整个的水位已经下降了三分之二,和水满时比,真个龙湾几乎只剩下了一个底部。水位下降带起的泥沙使池水变得更加浑浊起来,远远看去只有中间部分仍然清澈,真可谓是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