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一下午的军姿,整个人都要累垮了。浑身肌肉酸痛,皮肤红肿,骨头僵硬,仿佛变成了行尸走肉的木偶。
嘹亮的军训哨声响起;同学们开始整队、报数,迎接全新一天的人间炼狱。
我感觉到脚下的土地都快沸腾起来了,变得滚烫,焦裂。原本坚实的操场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焰囚笼。那种酷热,窒息,蒸腾的太阳流火,简直要把人的皮肤细胞,烤瘪,炸裂,融化。
“同学们,今天我们唱军歌。”张坚强永远都是那么的朝气蓬勃。
“哦!”我们有气无力的答应,全都耷拉着脑袋,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样子。
“怎么回事,拿出气势来!”张坚强很是生气,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预备唱!”
坚强的歌声犹如魔音贯耳,嗓门非常大,像杀猪一般,震得人头晕目眩,胆战心惊。
“好恐怖的歌声。”
“午夜凶铃吗?”
“是啊!简直惨绝人寰。”
底下的同学纷纷起哄。
“坚强哥!你太牛了,人家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啊!”彦崇明翻着白眼调侃道。
“安静!都给我安静!其实唱得难听不要紧,关键是要拿出血性男儿,铮铮铁骨的气势。”坚强一副正义凛然,刚正不阿的表情,仿佛全身都燃烧起了斗志昂扬的火焰。
同学们只好跟着他吼起来;这是我有生以来,听过的最恐怖的军歌,根本就是一群鬼哭狼嚎的神经病。
唱完军歌,张坚强打算教我们标准的仰卧起坐。他让李易阳和彦崇明去器材室拿软垫。然后他又想了想,感觉人手不够。
“谁愿意和他们一起去?”
“我们,我们去。”潘露拉着我的手,一起在空中挥舞。
“好,就你们。记住要抓紧时间。“
器材室里虽然也很闷热,但总比在太阳底下暴晒来得舒服。
我们快速地逃离操场,穿过教学楼,跑进狭小、昏暗的器材室。
一进去,我们就被满屋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淹没了。幸好那些货架上全都贴着标签,所以找起来就相对容易了。
“在那里!”李易阳说完一个窜步爬上了铁架子。
我们跑过去帮忙;就在跑动的途中,我的裤袋被一个突出的螺丝钉勾住。
“呲啦!”裤裆瞬间脱线、撕裂。
“啊!”我又羞又臊的叫起来,赶紧捂住了屁股。
“哈哈哈!这下我可是看得真真的。居然有一屁股的草莓。“彦崇明抱着肚皮,笑得前仰后翻。
我的脸蛋滚烫滚烫,像熟透了的苹果通红通红。
“臭流氓!”潘露指着彦崇明骂了一句。
李易阳跳下货架,然后脱下外套系在我的腰间,做成一条遮羞的围裙。
这时陈鹤与郑凯也走了进来,他们吹着口哨,打着响指,像两个痞里痞气的小流-氓。
“坚强哥让我们来帮忙,怕你们人手不够。”陈鹤歪着脑袋说
屋里没人回应,只有彦崇明那夸张的笑声。
“喂!你们吃不吃草莓?”彦崇明贼兮兮地问。
“草莓?哪呢?”陈鹤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吃,当然吃。”郑凯说话时有吞咽口水的动作。
“噗!你们去找骆晓喵要,草莓就藏在她的屁股后面。”彦崇明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喂!够了,别欺人太甚。”李易阳怒目圆睁地大喊。
可是彦崇明简直笑得停不下来。
“混蛋,超没品。”潘露挽起我的胳膊,朝门口走去。
我捂着滚烫羞红的脸蛋,糗得抬不起头来。
这应该是我最黑暗最倒霉的一天。